传道的马甲

　　卫桂虽然说要收一个徒弟，但在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今天出来散步，路上左看右看，看见的都不顺眼。
　　走远了，他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的，血糊糊一片。
　　卫桂就走过去，将人看了看。
　　这个人奄奄一息，毫无反应，似乎已经死了。
　　卫桂准备离开，地上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摆。
　　卫桂站住，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脸，这是个适合修魔的天命之子。
　　就决定是你了！
　　“救命……”
　　声音几近于无。
　　卫桂问：“何以为报？”
　　“愿为驱使。”
　　他回答道。
　　卫桂点了点头，边上跑出来两个人。
　　“带回去，以后他就是我的徒弟了。”
　　卫桂起身，擦了擦手，对这两个跟着他一路的魔宗弟子说。
　　回到住处，卫桂坐在桌边，考虑哪天比较合适收徒，还是自己也办一个元婴喜宴。
　　“少主醒了，请求面见宗主。”
　　一个魔宗弟子过来报告。
　　卫桂起身道：“去。”
　　“你叫什么名字？”
　　卫桂问。
　　“幼年被拐子拐走，已经不记得真名，旁人称呼说出来恐有所冒犯，请宗主赐名。”
　　“既然如此，”卫桂看了看天色，“乌云压顶，气色沉沉，暗夜将近，你就叫暮沉罢了。”
　　“谢宗主。”
　　“我要你当我的徒弟，你知道？”
　　“知道。”
　　“愿意？”
　　“愿意。”
　　“收徒大典还没选好，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没有。”
　　“修为如何？”
　　“未曾入门。”
　　“小乌！”
　　卫桂对一个侍者招了招手。
　　小乌走过来。
　　卫桂说：“你带他，四处走走，该拿的该给的，一样别少。”
　　“是。”
　　小乌低着头回答道。
　　卫桂看向暮沉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暮沉点了点头。
　　卫桂想了想，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阵，问：“饿了没有？”
　　暮沉点了点头。
　　卫桂点头：“好。”
　　他看向另一个侍者：“小云，你去，让厨子先准备一桌，尽早送过来，明天再摆一大桌席面，我要请客。”
　　小云问：“宗主请谁？”
　　卫桂往外走：“就当是提前给他们认识一下我徒弟，该请的都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跟他们说清楚，正式的收徒宴会在后面，如果没空，可以暂时不来，别搞幺蛾子。”
　　“是。”
　　小云回答道。
　　卫桂回到洞府，找了一次卫兰。
　　“有事？”
　　“宴会，你明天有空没有，过来不来？”
　　“没空，不来，下次再说。”
　　卫兰单方面停止了通讯。
　　卫桂冷笑着哼了一声，心想，下次可由不得你了。
　　卫兰心想，最近挑个空出来，到时候再过去。
　　宴会，卫桂在上首喝酒，面前歌舞正热闹，两边都是宴会客人。
　　身边是暮沉。
　　他们虽然不是一张脸，表情和气质却逐渐趋近了。
　　底下众人声音逐渐减弱。
　　这简直就像双倍的压迫。
　　虽然其中一个还没那么厉害。
　　感觉也不太妙的样子。
　　大家都看得出来，卫桂一点没掩饰，他就是心情不好。
　　自己都不能跟自己玩，不找就算了，找了还不能，心情好了才怪。
　　有人斗胆发言了：“桂宗主是否因为兰长老这般如此？”
　　卫桂看了他一眼，对方就仿佛得到了肯定。
　　“若是与兰长老有旧，”他观察着卫桂的表情说，“直接邀请他或许有效。”
　　卫桂心想，我不知道？
　　我就是现在让他过来，他也得过来！
　　只是不高兴而已。
　　“兰长老我曾远远见过一次，若要请他来，他断乎是不肯的，但我们把他困在此地，他是断乎逃脱不出去的，到时候，要说什么话都有时间。”
　　卫桂看了他一眼。
　　“我这里有一份秘术，斗胆献给宗主。”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小云过去接了，奉给卫桂，卫桂看了看，问：“你要什么？”
　　“不敢，不敢！”
　　卫桂将人看了看，确实是不敢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我送你一坛好酒，这事就算两清，如何？”
　　“多谢宗主！”
　　那人回到了座位上。
　　卫桂再次垂眼看了桌面，正向上的秘术字符明晃晃闯进他眼中。
　　他端起酒杯，场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次日，卫桂在洞府找卫兰。
　　“在吗在吗在吗？”
　　“在。”
　　“有空吗？能来吗？”
　　“……你这么着急？”
　　“不要答非所问！我有时候真是怀疑，当初分开的时候，是不是你跟我分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部分，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恶。我要生气了，你再不过来，我就找你了。”
　　“不要急，不要急，我这边一会就好了，我过一会再跟你讲话嘛。”
　　于是都不说话了。
　　卫桂看着秘术发呆。
　　一段时间之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放鸽子了！
　　卫桂叹气。
　　卫桂使用了神奇秘术。
　　卫兰出现在了卫桂面前。
　　他前脚进自己的洞府，后脚就踏进传送阵。
　　“你好？”
　　卫兰笑了笑。
　　卫桂笑道：“还是落我手上了，我看你还说什么事，你就是天大的事情也给我待在这里，以后再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没有你就会死，我倒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究竟有什么可忙的？”
　　我什么事情不知道。
　　你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别以为我不主动看你的情况就什么都不知道！
　　卫兰叹气：“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应该还记得才是。”
　　卫桂冷笑道：“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我立刻赶出去。”
　　卫兰笑了笑：“别答非所问。”
　　卫桂说：“我记得，求道，寻找机缘，玩，收徒。”
　　他不高兴：“徒弟已经收了，机缘可遇不可求，道虚无缥缈恍恍惚惚，哪有那么容易？要是容易，早就走了。”
　　卫兰摇了摇头，笑道：“好，你有理，我传个信回去，可以吗？”
　　卫桂拉开抽屉，随意挑了一张黑色卡片递给他。
　　暗金色桂花图案，银丝线勾勒，血滴子在花瓣边缘，垂丝欲坠。
　　卫兰接过一看，摇头叹气。
　　卡片折叠成一只小秋鹤，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宗门长老接了，便看见一句话：近日不归，安。
　　卫桂将卫兰看了看，卫兰看向他问：“要打吗？”
　　卫桂叹气。卫兰笑了笑。
　　“或者直接动刀子？”
　　卫兰问。
　　卫桂想了想，起身伸手道：“过来。”
　　卫兰往前走了两步，卫桂拉住他要往外走，卫兰顿住，有点慌张。
　　“喂！我们这样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去，绝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我知道，”卫桂含笑道，“我就是要这样，我要他们都知道，我们认识，你是我的朋友，又有什么不好？”
　　卫兰看着他。
　　卫桂笑道：“你怕什么？反正你要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就算你愿意，我也是不愿意的。”
　　他说：“这里是我的洞府，外面是我的宫殿，这一片都是我的宗门，我在这里行走。又有什么见不得！”
　　卫兰叹气：“我觉得不太稳妥。”
　　他低声说：“道修这个身份，要走在外面，坏了一点名声，之后可怎么办呢？”
　　卫桂笑道：“有人献了秘术，你是知道的，用了之后没有显性特征，你也是知道的，这又不是我独创的法术，我可没办法，怪不到我。”
　　他满不在乎地说：“就是名声不好，他们的修为也还是那么低，有本事哪天杀了你我，自然随他们怎么编排！”
　　卫兰叹气。
　　卫桂跟着叹气：“好吧好吧，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你被我控制了，听了谎话，将信将疑，跟我虚与委蛇，伺机脱逃，好不好？”
　　卫兰笑道：“你不是想当光明正大的朋友？怎么现在又改成虚与委蛇了？”
　　卫桂哼了一声：“不识好人心，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吗？”
　　卫兰点了点头说：“虚与委蛇不用了，你用秘术请我过来，以诚相对，以礼相待，我虽然将信将疑，但看在你真心实意的份上，信了大半，之后自己挣脱了秘术控制，你我说清楚了，你就默认我回去，怎样？”
　　卫桂无奈点头：“好。”
　　他拉着卫兰往外走，摇头笑道：“好麻烦。”
　　卫兰笑道：“之后还有事情，总不能就这么摊开不管的。”
　　卫桂叹气：“我知道。”
　　他转移话题问：“你那个徒弟学得怎么样？”
　　卫兰笑道：“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一日千里，不日即可成才。”
　　卫桂点了点头：“好事，好事。”
　　他兴致勃勃说：“我带你去温泉，热的，到处一片白，特别舒服。”
　　卫兰点了点头。
　　卫桂一路拉着卫兰过去了。
　　小乌小云从两个人一进宫殿门口就跟上来了。
　　修士的洞府都属于私人领地，轻易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去。
　　他们一直跟在卫桂身后服侍，也从来没进过卫桂的洞府。
　　到了温泉门口，卫桂打发他们在门外守着，依旧拉着卫兰进去了。
　　这里有一股硫磺的气味，四处一片温热的白茫茫的气息。
　　“你还带着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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