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百媚

　　“若得雍权助力，不说青云直上也比现在要好过得多，这小公主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这事，可行。”

　　沈若嫣笑眯眯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孟豫齐，一桌子好酒好菜，小崽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怕是没见过这么开放的女孩子，也没想过无心插柳，还是个公主殿下，以身相许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人流传下来的。

　　“不可能。”

　　孟豫齐低下头闷闷地回应，知道沈若嫣说这话皆是玩笑，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想抬头看看她，却又怕眼底的情绪藏不好，都被这人看了去，抬了抬眼，终究不见沈若嫣神色，只看得见，她嘴角含笑。

　　“你这么坚决，我帮帮你，退了这桩婚事。”

　　如果孟豫齐知道沈若嫣说的是这个方法，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的那样快而且毫不怀疑，沈若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那天回了皇子府弄雪再次到访的时候，就是沈若嫣接待的她。

　　“哥哥说，还是要看他的意思，我这便来问问，他如今是个什么意思。”

　　“殿下可千万别大声，我实在是不忍心殿下就这么往火坑里跳，这不瞒着我们殿下来见您，这事情可不能说出去。”

　　沈若嫣演技好，弄雪又是个没有心思的人，这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最关键的是，沈若嫣说的神神叨叨的，由不得人不信。

　　“你说什么！是真的？”

　　“可不是嘛，这病啊，我们殿下从小生下来就有了，不瞒殿下，我啊，就是我们殿下的大夫，东街有家药铺就是我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医治殿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弄雪离开的时候，幽魂一样，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好不容易对人一见钟情，身份也都对等，却偏偏这个人有这样难以启齿的毛病，不要说是父皇母后不会同意，就算是她自己也难以接受。

　　十四殿下非常崇拜的看着沈若嫣，他是真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解决了，这种事情，原来这么好打发的么？

　　“你怎么说的，她就这么放弃了？”

　　“没说几句，就是告诉人家姑娘，你不举。”

　　孟豫齐非常成功的愣在原地大约有半个时辰，不举？他是不是听到的这两个字，分开没什么，这连起来这个词可就要命了，他能想到沈若嫣解决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方法，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想出这个理由，诚然这个理由是最有效而且不容置喙，可是，这带来的影响，实在是无法估量。

　　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管十四殿下内心是怎样的挣扎，这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原先提起十四皇子大家都说是天纵之才，现在，大多都会叹息一句天妒英才，然后捂着嘴偷偷摸摸的乐上许久。

　　那边二皇子府里的孟宣听说这个消息，一拍大腿笑的差点没飞起来，遭报应了吧，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费那么大的功夫对付这个十四弟，毕竟这种创伤是需要好好安慰的。

　　“我这才刚回来，就听说噩耗，怎么？被阿嫣摆了一道，感觉如何？”

　　钟离玉回来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孟豫齐抬眼瞅了瞅他这个大多数时候都很正经，但是偶尔还是很八卦的师父大人，果断的选择不接话，可谁知钟离玉不依不饶，非要戳戳孟豫齐的痛处。

　　“徒儿觉得心情很不错，这叫情趣，让师父失望了。”

　　钟离玉笑眯眯地点点头，这是就这么过去了，再说，这小徒弟就该炸毛了，这可不是只懒懒的小猫，这是只正待咆哮山林的百兽之王，惹急了，可不止是给一爪子的问题。

　　“我回来的时候，转道去了雍权，没到别处，去了他们边城，据说是弄凉亲自布置的攻防，我瞧着，大才。”

　　孟豫齐皱了皱眉，钟离玉还是笑眯眯的，但是他知道师父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说起一个人，边城攻防，是军权。

　　自古帝王，稳坐龙椅上的几乎都是初代帝王，那是金戈铁马里面拼杀出来的英雄，是用鲜血铺就的朝堂天下，军心所向民心所至，才是一个帝王稳坐龙台的保障。

　　“师父的意思是，要徒儿，夺军权。”

　　“朝廷里，你稍有动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二皇子虽然被你削弱了实力，可毕竟是根基稳固，你暂时动不了他的根本，皇帝又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除了他手底下的人，你们哪个儿子能得他信任？如此景况，还不如去往边城，海阔凭鱼跃，手里头握住了军队，谁敢小看与你？”

　　这日后就算是篡权夺位，手里头也有资本，不必在该动作的时候掣肘，憋屈得慌。

　　“可如今，汾阳城有父皇亲信，罗州城有二皇兄的人，绥阳，晋源，咏如三城都是三哥和四哥的地盘，我能把这手插到哪里？”

　　孟豫齐落下的机会太多，以至于现在牵一发就可以动全身，被动得很。

　　“衡阳。”

　　“衡阳城？”

　　衡阳是燕齐西北的边陲小城，苦寒之地，没有人愿意前去那里，就算是衡阳城太守正四品封疆大吏，也没有人愿意揽这个差事，更遑论是皇家养尊处优的子弟。

　　“衡阳天险，而且，衡阳深处，有地脉，若有衡阳，你可以立于其上扩充自己的实力，而不被皇城人马侦知。”

　　自衡阳伊始，于其上四面扩张，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孟豫齐微微出了神，他是个少年人，可却也是个男儿，还是皇家子弟，骨子里面就带着对权势的渴望和沙场的憧憬。

　　“他说的对，在京城里你没办法动作起来，出去之后却是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不用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沈若嫣迷了眯眼，半晌点了点头，孟豫齐会夺兵权这个事情她早就想过，兵权这个东西其实比朝廷里的地位更重要，毕竟真要是有什么风险变数，能给你冲锋陷阵并肩生死的，可不是那功名地位，而是握在手里的千军万马。

　　只是沈若嫣没想过，孟豫齐夺兵权这件事，来的会这么快。

　　“师父说朝廷的事情，兵部和礼部都有人，就已经足够，现在还不要锋芒太盛，宫里头有母妃照顾着，也无需担心，师父还说，他会好好管理医馆，这样应该是没有后顾之忧，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沈若嫣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孟豫齐坐在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已经做好的安排，那双眼睛四处乱瞟，却始终不敢和沈若嫣对上，最后的那句话，就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为的不就是让我和你一起？还是我会错意，你这么问，其实是不想我跟着过去碍手碍脚？”

　　“没有，我安排好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去，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意气用事，毕竟你没有这个义务事事帮我，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一起。”

　　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我想到哪里都和你一起，我不能把感情说出来，也没有能力把感情说出来，那么能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慰藉，就算是现在最美好的情况。

　　这些话孟豫齐不敢说出来，他也不想说出来，都不是好时候，他现在手里没兵没权，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保护好一个人都不能万无一失，遑论对这个人说喜欢。

　　“沈姑娘，雍权储君过来了，现已在正厅。”

　　沈若嫣过去的时候，底下的人正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招待着，眯着眼睛打量正在用茶的弄凉，不得不说这有些人皮相生的真是好看，茶水升腾的热气氤氲了眉眼，那双本就如水一般湛蓝的双眸，这样隔着雾气看上去更加的好看。

　　“储君殿下过来做什么？”

　　沈若嫣走进去径自坐下，对着聪明人说话，就不要自作聪明，直接一点反而不容易吃亏，弄凉微微一笑，轻缓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挥手屏退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童。

　　“阿嫣，你我同门不必如此生分吧？”

　　“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小师叔来此有何贵干？”

　　弄凉还是那样和煦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沈若嫣一瞬间寒了脸色，他说，那日刺杀云梓兰过后，孟豫齐的做法虽然让燕齐皇帝转移了目标，但是有人却怀疑起那双极其熟悉的眼睛，这半月以来，木雅的人四处打听，打听沈若嫣杳无音讯之后暗地里有什么消息，可否来过燕齐，现在是否仍在。

　　“斩草不除根，便是后患无穷。”

　　“小师叔，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愿闻其详。”

　　“十年前雍权储君殿下曾经选拔英才，五年之前雍权暗卫名扬天下，我想借你手里头的人用一用，当然，当做报答，我可以解了你身上的蛊毒，如何？”

　　沈若嫣想要看出一个人是否中毒简直轻而易举，无论对方是否刻意隐藏，医者，精于此道，如此成就便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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