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酥巧果

　　“发刀同埋在门槛内地下，主家室不和，丧男丁。男子或者死亡，或者离家。剩下孤儿寡妇，犹自在家争闹不休。”娃儿歪着脑袋冲唐可可笑，“你们究竟怎么得罪了他们？这一招虽然简单，但是只要中了，可是很灵验的。”

　　“那头发，可是必须是家主的头发？”唐可可不理会娃儿的讥笑，追问着。

　　娃儿点点头，“想必你当时发现的是你家族长的头发，你不是也说，后来他房里伺候打扫的丫鬟自杀了么。”

　　娃儿将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到桌上，“李公子，吃早饭了。”

　　一碟碟饭菜拿出来，边摆边说：“用发施术，是巫术里效果比较灵验的一种。因为发与人是有同感的。可为人的替身，也可以影响本人。所以在施术和解术中，都要用发。不过所用发的来源，不同。”

　　“要害你家人，就必须使用你家人的发，最好的当然是你们一族之长的。而解术，比方说我要解除我身上的厄运，那就需要用我的发去替我承担厄运，从而解救我本人。”

　　“所以，杀了他们全族，是他们活该。”阴沉沉的男声，无声无息进来的唐泰，让龙钰香和娃儿都吓了一跳，只有唐可可面色如常，应该是早有觉察。

　　娃儿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转头狠狠的瞪着唐泰：“是你们先下了杀手，他才出现在你们家的！”

　　“如果不是他们先害死我三个族人，大小姐又怎么会追查过去？”唐泰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娃儿生气的样子很有趣似的。

　　“娃儿。”龙钰香抓着他的手拉他坐下，“吃早饭。唐姑娘，待我洗刷收拾完，再去找你们商量今天的行程。”

　　唐可可转身出门，横撇了唐泰一眼，就因为你，让我也跟着碰软钉子！

　　屋里终于安静了。

　　娃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饭菜，龙钰香吃完小半碗饭，放下碗筷，擦擦嘴。

　　“娃儿，待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娃儿转头看着龙钰香。

　　“你在这里也是一个人，不如跟着我和易秋一起走吧。他早晚要回到他的家里的，而我这辈子都是要浪迹江湖的。你哪天想要停下来了，就留在你选择的地方，在这之前，你都可以和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娃儿看着男人温柔的笑容，泪从眼角滑落，从出生就是到处漂泊，现在有人对自己伸出了手，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孩子全然欣喜的笑了，“愿意。”

　　笑着，看着他伸手想要向往常一样揉自己的脑袋，看着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软软的垂下了，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涣散，看着他带着疑惑闭目倒在桌上。

　　娃儿轻轻把手放到他的脸上，笑着流泪，睡吧，等你醒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也不会记得这些，不会记得我……

　　“出妖怪啦！你们听说了没有？城东旧宅里冒出来一个老大的蝙蝠精！”店小二在外间大声吵嚷着。

　　娃儿匆匆擦干脸上的泪，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唐可可冲出来揪住店小二询问。

　　不过片刻，唐可可和唐泰都冲进屋来，“李公子！……”唐可可刚喊完就看到趴在桌上的龙钰香，惊讶的看向娃儿。

　　娃儿焦急的抢着说：“刚才吃着饭他突然晕过去了！可能施术的人又做了什么，但是我一时看不出来！”

　　唐泰上前一步却被唐可可拦住，唐可可看着娃儿，话却是对着唐泰说的：“他不会害李公子的。咱们走。”

　　娃儿看着他们匆匆离开，脸上的焦急神色不在，只剩一片淡漠。

　　低头看向昏迷的龙钰香时，才有一抹笑容，我只要守住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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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东旧宅。

　　唐可可和唐泰赶到的时候，破旧的宅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着，只是没有人敢上前，衙役也来了，却也只是跟现场的那些人询问，并不敢贸然进去院子。

　　人群中几个神情激动的人还在跟新来的众人讲述刚才那只突然窜出来飞了一圈又绕回旧宅里的蝙蝠。

　　“足足有小猪崽那么大！”一个男人夸张的笔画着。

　　“我说有一头小牛那么大！那翅膀展开遮住了一片太阳！”另一个年轻人反驳到。

　　“那个牙可长了！它张开嘴，呲着牙，又白又尖又长！”小孩子也跟着激动的说。

　　唐可可对着唐泰使个眼色，唐泰了然的点头。

　　人群前端靠近宅院门口处突然自地上冒起一股浓烟，被熏到的人都流泪不止，混乱中一个阴沉的男声喊道：“快去请道长来除妖！大家不要随便进去啊！妖怪要害人了！”

　　于是又是一阵骚乱，有衙役已经火速跑走去请附近道观的道士了，围观的人中不少人擦着眼泪吓跑了，剩下胆子大些的也不敢贸然靠近宅院。

　　这阵骚乱中，唐可可和唐泰已经接着催泪烟的掩护，冲进了宅院，并且关上了院门。

　　这个宅院显然已经荒废了不少年月，到处透露出破败的气息，满园的荒草有的已经高过腰际。

　　唐泰在前，唐可可在后，两人小心的在院中挪步。

　　突然旧宅正堂里传来噗啦噗啦的翅膀扇动的声音，唐泰和唐可可都是一凛，唐泰握紧了右拳，唐可可双手持峨嵋刺，俱在身侧摆出手背向内，手心翻转向外的进攻姿势。

　　然而只是几声之后又安静了。

　　唐泰率先退开正堂的门，一股霉味夹杂着大量灰尘从堂内扑面而出，但是唐泰和唐可可都没有掩鼻遮目，仍旧全神贯注的盯紧了堂内。

　　倒塌的破旧桌椅，梁上集结的蛛网，处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并没有活物的行迹。

　　唐泰和唐可可分别左右搜索了正堂，除了地上有些蝙蝠粪便，没有别的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穿过正堂，向后面的主屋走去。

　　一进主屋，两人都是眼前一暗。

　　正堂虽然破败，但是还是有窗户透进来零碎的阳光，虽然幽暗但是可以见物。可是主屋是完全的黑暗，所有的窗户都被遮掩住，屋里暗黑一片。

　　唐泰在主屋门口顿住了，唐可可径直走到他前面，只是片刻似已经适应了黑暗，而唐泰则一直是看不清的状况。

　　唐可可凭借隐约的屋内轮廓，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屋中央，但是这里太黑，尽管她是练惯了暗中视物的人，也不能全然看清。

　　此时房间的东南角屋顶，一声刺耳的“吱——”的叫声让唐可可迅速转身面向东南。

　　可是那东西却非常迅捷的已经扑了过来，向着唐泰。

　　好在唐泰虽然不如唐可可暗中视物的本事强，听力和反应都还是很敏锐的，在那东西扑到面前时急忙侧身。饶是这样，也还是被那东西抓伤了左肩。

　　这时唐可可已经回身扑了过来，峨嵋刺在手中旋转刺出，那东西闻声躲过，峨嵋刺堪堪从它身侧划过。

　　就在它从主屋和正堂之间的小门前飞过时，一点微弱的光让唐泰和唐可可看清了它——一只展开双翅有三尺长的蝙蝠。

　　差点被刺伤的蝙蝠发怒了，咧开嘴呲牙又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声，那声音就像指甲用力划过铁板，刺耳并且让人悚然忍不住战栗。

　　眼见蝙蝠又要躲到墙角暗处，唐泰右手入怀掏出一把钢针甩手扔出，但是却被蝙蝠全部躲过。

　　唐可可此时已经将两根峨嵋刺对接成一根握在左手中，右手也从怀中掏出一把钢针甩出，虽然力度不如唐泰，但是角度更宽，覆盖的范围更大，一把钢针犹如一张铺开的网，终究是让蝙蝠躲闪不及，一根钢针从它翅膀的薄膜中穿透而过，猝然的疼痛让它发怒向唐可可扑来。

　　唐泰眼见着唐可可甩出钢针的手法比自己高明的多，愤恨的神色涌上来，腿一弯，右手捂住刚才被蝙蝠抓伤的左肩跪倒在地上，“有毒。”

　　唐可可看他倒下，蝙蝠又已经扑来，不敢硬接它的攻击，一个翻身向后腾身。

　　蝙蝠攻势不减，双爪像是铁爪般坚硬有力，狠抓向唐可可翻身时露出的腹部，好在唐可可反应更快，在空中低身，蝙蝠的双爪只是抓破了她腹部的衣服，没有伤及皮肉。

　　只是这一低身，唐可可调整不及，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而蝙蝠在空中一个转身又攻过来，唐可可左手撑地推着自己身体向后滑动，右手扣住四枚铁蒺藜瞄准蝙蝠的双眼和两侧翅根飞出。

　　蝙蝠在空中侧身躲开，却被击向它右翅根的铁蒺藜划伤了腹部。

　　唐可可趁机撑地起身想要趁势追击，然而右手撑地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唐可可一瞥眼愣了，是个木质香炉，正在幽幽冒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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