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重生)

作者:萧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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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好巧啊,阿姐。”郑沐尴尬的朝着窈窕挥挥手。

      “你怎在此!”窈窕见过他一面,觉着此人虽是皮些,心第还是好的,所以并没有惊恐。

      郑沐将衣袖撩开,怀中正抱着一只小狸奴,瞧着一两个月的模样,狸奴浑身毛茸茸的,皮毛微微泛着蓝色,远远望去像是蓝色的光晕。

      狸奴懒洋洋的卧在郑沐怀中,完全不知道郑沐此刻的慌张。

      狸奴酣睡愁不知,落花飘飞做衾被。

      微微飘落的花瓣,落在狸奴和郑沐身上,郑沐禁不住这花香打了个喷嚏,险些掉了下来。
      窈窕担忧的皱了皱眉,“你小心些。”

      “颦颦倾城貌,阿姐蹙眉也是好看的。”

      窈窕被他逗笑了,瞧着郑小郎君,毫不知自己双腿微微发抖,暴露了自己此刻的胆怯。窈窕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郎君怎么不下来,可是上面风景好。”

      “确如阿姐所说,上面景色确妙。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2)。”

      窈窕抿嘴一笑,不在逗他。

      “可需要我拿梯子。”

      郑沐赶紧道:“阿姐真是慧眼识珠。”

      “你可还能坚持?”

      郑沐点了点头,“阿姐快去吧。”

      窈窕一人也搬不来椅子,将绿芯唤了来跟着一块儿搬。忽然瞧着墙上,绿芯吓了一跳。

      这墙太矮了,在墙上立些尖刺,这样就不敢有人爬墙了,可好似不太雅观。

      郑沐在墙上,只见下面的丫头望着自己发着呆,看着她的眼神,忽觉下身一凉。

      搭好梯子,郑沐抱着狸奴下来了。

      绿芯警惕的望着郑沐,将窈窕挡在身后。

      “小丫头,我与你家小娘子相熟,可不是坏人。”

      窈窕拍了拍绿芯道:“这是郑将军家的小郎君。”

      绿芯收起手,行礼道:“郑郎君安。”

      郑沐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抱着狸奴坐在石凳上。怀中的狸奴如梦初醒,瞧了周围发现没有危险,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狸奴的模样好不可怜,萌煞绿芯,连带着对郑沐的警惕都少了几分。

      见绿芯感兴趣,郑沐提留着狸奴的后颈,将它扔进绿芯怀里,绿芯抱着软软糯糯的狸奴,感觉心都化了。

      狸奴也没有半点儿认生的模样,在绿芯怀里继续睡着。

      窈窕给郑沐倒了杯茶,指了指墙,“郑小郎君怎么在那里?”

      “还不是这小家伙。我瞧着它好似困在墙上,就十分潇洒的一跃而上,如英雄般落在这只狸奴面前,救了它,这不这小家伙就赖着我不走了。”郑沐摸着对自己毫不留恋,趴在绿芯怀里睡得昏天黑地的狸奴。

      绿芯瞧着,心中有些好笑,小声喃喃道:“最后还不是不同狗熊般趴在墙上下不来。”

      郑沐坐得近,虽然绿芯说的小声,还是听了个正着,“你说什么!”

      “奴婢说,小郎君英武,哈哈,真英武。”

      郑沐才不至于更个丫头计较,“阿姐真客气,什么郑小郎君,阿姐唤我阿沐便是。”

      真不客气。

      绿芯不小心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看着郑沐凶恶的眼神,赶紧将狸奴递了回去。

      “奴婢去帮嬷嬷绣衣裳。”

      说完溜之大吉。

      “我才不是不客气呢!阿姐当真不记得我了。”

      郑沐有些气恼,自己记了阿姐这般久,没想到阿姐一点儿都想不起自己。

      “北街,张记茶馆后院。”郑沐指着自己的脸蛋,“我是阿沐呀,阿姐再仔细想想。”

      张记茶馆后院……

      那段记忆却并没有泯灭在厚重的两世之中。

      七岁后,阿娘去了,她在宋府孤身一人除了于嬷嬷再无一人真心对她,可她那时年幼并没有发现这些,还当阿娘在世那般,哭了有人哄,饿了有人关心。那时的她甚至有些不懂事,不喜爱的饭菜统统不吃,每天哭着想要阿耶的关心。可是其他人并不会由着阿娘那般娇惯,宋府在阿娘去世后就变了天,全在李氏的掌握下,她这个无母无宠的嫡长女,自然就成了讨好李氏的筏子。

      饭菜由着以往的景致,变成粗茶淡饭,甚至送来都是冰凉的。以往阿娘在时,不说日日可以见见阿耶,至少可见两三天一见。阿娘走后,她也仿佛没了阿耶。

      于嬷嬷尽力护着她,护着她不发现这残忍的现实,虽然粗茶淡饭经过嬷嬷的手依旧变得美味,见不到阿耶,嬷嬷便骗她说阿耶外出。

      就一年多,在她九岁时,她听闻阿耶回来了,想去找阿耶,不过被人拦在了门外。她守了好久好久,外面飘着大雪,她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可还是没有离开。最后是于嬷嬷将她带走的。

      嬷嬷说阿耶太忙了,所以没时间。

      可那时,她对于嬷嬷的话产生了怀疑,是嬷嬷骗了她。她想亲自找阿耶问问,是太忙了还是忘记她了。

      后来她偷偷守在门口,看见阿耶出门跟了上去,可是阿耶的马车好快,她拼命的喊着,拼命的跑着,最后摔倒在地上,而马车也停了,她以为阿耶终于听到她的话,可是下一刻马车跑的更快。

      手脚都被擦破了皮,雪越下越大,当时她只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阿耶只是没听见她的声音,若是听见了一定会停下来的,一定会的。

      一阵天旋地转,小窈窕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手脚都被绑住了。身侧是一位小郎君哭泣的声音。

      “你不要哭。”

      小窈窕也很害怕,可是这哭泣声让她更加的不安。

      “可,嗝,可,嗝,姐姐嗝,我嗝怕,嗝,嗝”小郎君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哭嗝。

      小窈窕小心的朝着小郎君靠拢,安慰道:“你莫哭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姐姐,嗝,我叫嗝阿沐,你嗝叫什么,嗝。”

      “你唤我阿姐便好,葛阿沐乖,莫害怕。”小窈窕举着双手蹭了蹭小阿沐的脑袋。

      小阿沐靠着小窈窕,有几分安心,哭泣也止住了。

      此刻天色渐晚,其实小窈窕心里也没底,只盼嬷嬷发现自己不见了能来找自己。

      若是阿耶发现自己不见了,可会忧心?

      小窈窕抿了抿嘴唇,眼眶泛着红,她好想阿娘。

      这是一间破屋子,房门外被上了锁,窗户糊着的薄薄的一层纸,从中间破了个洞,隐约可以看见飘着的雪,小阿沐冷的将自己紧紧缩在一起。

      “阿姐,我冷。”

      小窈窕向小阿沐靠拢,两人靠拢取暖。

      这般不行,若是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只有待在此处等死。

      小窈窕想了想,看着那个窗户,然后让小阿沐将绑着的双手伸过来,小窈窕将绳子含在嘴里,从结绳处,向外咬,渐渐地原本紧紧的绳子变得宽松起来,过了一会儿绳子被解开了。小阿沐一脸惊喜的看着小窈窕,眼中满是崇拜。

      小阿沐赶紧将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帮小窈窕解开绳子。

      小窈窕先是向着门口偷看,察觉有两壮汉守着,她赶紧缩回头来。看着空荡的屋子,然后让小阿沐站在自己肩膀上。

      两人如同叠罗汉般,小阿沐勉强能够够着窗户。

      就差一点儿,小窈窕努力的踮起脚来,不过因着年幼,实在支撑不了多久,两人倒了下来。屋子里的动静,惊扰了外面的人。

      看见小窈窕和小阿沐手脚的绳子都被解了,两位大汉神色不悦,其中一位对着地面吐了口痰,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捡起绳子朝着小窈窕和小阿沐各打了几鞭子。

      小窈窕将小阿沐护在身下,自己挨了不少鞭子。

      傍边的人唯恐闹出命来,赶紧制止。

      “要是再不老实,直接将你们剁碎了喂狗。”

      两人重新将小窈窕和小阿沐绑了起来,然后将窗户封的死死的,检查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连只蚂蚁都钻不出去,又将门锁了。

      “阿姐 ,呜呜,阿姐你没事儿吧。”

      小窈窕挨了几鞭子,身上疼的厉害,小阿沐泪流满面,眼神中满满都是关切,小窈窕摸了摸小阿沐脸上的红痕,小阿沐嘶的声。

      “你疼吗?”

      “我不疼?阿姐疼”小阿沐哭的声音都哑了,“我帮阿姐吹吹就不疼了。”

      小窈窕忍着痛意,安慰道:“小阿沐不哭,阿姐就不疼了。”

      夜色渐至,小阿沐靠着小窈窕两人缩在墙角,天气越发的冷,尤其到了后半夜,小窈窕因着身上的伤,疼的睡不着,到是小阿沐恍若梦中,带着哭腔喊了几声阿耶,阿娘。感觉小阿沐不安地呢喃出声,小窈窕拍了拍他的脸颊,一阵滚烫。

      小窈窕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阿耶,阿娘。

      小阿沐声音带着哭腔,眼睛紧闭,额头冒出虚汗,嘴唇也泛着青色。

      小窈窕很害怕,更是无能为力,她小声啜泣,无助极了。偏偏小阿沐哭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抱着小阿沐嘴里哼起阿娘哼的歌谣,往日她生病难受,阿娘总会哼着哄她入睡。
      夜色微凉星星眠,阿耶阿娘把儿牵,月亮哄着星星,阿娘哄着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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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苏轼《题林西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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