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后我活了

　　白玥上了廖云山的车以后，整个人葛优瘫在舒适的座椅上，右侧的脸颊因为棒棒糖而微微鼓起来，形成一个圆润的弧度，显得有些可爱：“哥，今天你去谈融资了，结果怎么样？”

　　廖云山对他说话的语气一贯温和：“不是很顺利，上次为了澄清数据造假的事情，我们披露了公司的财政状况，所以资方对我们都不是很有信心。”他顿了顿，像是怕白月多想，又立刻宽慰说，“不过没关系，要让人家冒着风险掏钱，总是很不容易的。我们多找几家，一定能找到愿意注资的。”

　　白玥还是微微皱了皱眉：“上次确实是我冲动了，哥。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的，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廖云山从反光镜里给了白月一个温柔的眼神：“没事，只要现有的股东不撤资，我们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先全力将接下来的美妆服饰节做好。”

　　不过即使廖云山表现得这么淡定，白玥也知道，公司目前的财政状况确实很堪忧，如果不能尽快再拉到新的投资，现有的股东也可能撤资，到时候就难以转圜了。

　　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白玥看着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不由得情绪低落。

　　生活从来就不愿意善待他一点。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这样，他永远在积极努力，却永远在不停失去。

　　可除了前行，他没有任何的选择。

　　*

　　隔天难得的休息日，白玥在家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即使处境再艰难，该放松的时候也要放松，一直紧张戒备着也无济于事。

　　他放松自己的方式就是独处、做饭和睡觉。

　　当他从床上滚起来，细心地磨了咖啡，做了煎蛋吐司，拌了三文鱼沙拉，慢悠悠吃完早午餐，都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本来想摆烂看完一直放在床头没空看完的那本书，却先在美妆服饰群里看到了八卦。

　　【你们看到刚刚进廖总办公室的那个人了嘛？他是干嘛的？】

　　【这个男人我有点眼熟！但是可恶，就是想不起来啊，这么帅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

　　【我去泡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好像是要来寻合作的。】

　　【合作？那应该直接找招商吧，怎么直接来找廖总了？关键是你们看到廖总那张脸了吗？简直快笑成菊花了，殷勤的种子遍布了每一个毛孔。】

　　【@月：白总，你今天来公司吗？我们好想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白玥虽然人很冷淡，话也少，但是脾气性格并不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团队里好些自来熟，胆子大些的员工，已经敢直接和他开玩笑了，所以这会就有人直接提到了他，试图把他从潜水状态里拉出来。

　　白玥对群里的八卦并没有什么兴趣，一来廖云山没说今天会有重要客户，二来廖云山也不会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所以他继续保持潜水，没打算要管。

　　但都要再次躺在床上了，突然想起答应了楚泱泱，今天要敲定美妆服饰节推荐位上的商品，于是只能把自己送出了门，开着大青虫去公司了。

　　*

　　廖云山的办公室是简洁雅致的黑灰色系，书架上的书也都整齐分类摆放，可以看出很有条理。

　　谌栩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视线扫过书架旁边摆放着的几个相框，看到了一水儿的杀马特某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明明这么完美的底子，却打扮成这样，难怪以前会被人嫌弃了。

　　如果不是那天恰好在悦宝采访看到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于星见老板又要灵魂出窍，赶紧用手指在背后捅了他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廖总，冒昧上门打扰实在是我们的不是，不过我们谌少做事雷厉风行，效率至上，还请您多担待。”

　　谌栩被戳了一下以后，立刻回到正常状态。

　　他今天穿得极为正式，剪裁流畅的黑色西装，里面是熨烫的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黑色领带与领子系的严丝合缝、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对这次会面非常用心。

　　廖云山在心里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一直有听闻谌少的大名，但我还是没有猜出来，有什么能帮到谌少的？”

　　谌栩递过一份合同，他平时说话不强势，在外一直收敛着自己Alpha的本能，温文儒雅很少有攻击性，显得特别礼貌周到：“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要和廖总合作，这是我们公司法务部初拟的合同，廖总可以看一下。”

　　廖云山怔了一下，没想到谌栩上门的目的竟然是这个，立刻伸手接过合同。

　　他日常的工作就是签订各种合同，所以很熟练地翻到了重要条款的位置，只是粗略地扫了一下，心里愈加震惊：“谌少的意思是，您要注资我们公司？”

　　“是的。”谌栩应了声，“我刚回国不久，这次不想依靠家里，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做过了不少市场调研，回国这段时间又对比了贵公司和山海公司，最后我决定选择您家合作。我是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也希望您能认真考虑这件事。”

　　廖云山简直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巧砸到他的感觉。

　　谌家啊，哪怕谌栩这次的目的是自立门户，背后没有家族支持，所给出的这笔资金对他们来说也是雪中送炭，等同于救命啊。

　　但他好歹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了那么久的人了，不至于这么情绪外显，于是压抑住了激动的心情，沉着冷静地问道：“谌少想要和我们合作，我实在是非常荣幸，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是什么让您选择了我们公司呢？”

　　谌栩陷入了沉默，于星在旁边默默翻了个白眼，暗中吐槽“还不就是你们家那个杀马特”，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还是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的：“因为行业内最有名的就是您公司和山海公司嘛，我们先前就对两家公司做了调研，谌少觉得贵公司更适合我们。”

　　具体怎么适合，没说出个所以然，所以气氛开始有些凝滞。

　　半分钟后，谌栩又开口了：“实不相瞒，我对云月公司的选品以及市场的敏锐度都很满意，但打算合作时，不巧在网上看到了质疑你们数据造假的事情，我选择放弃了你们。昨天本来已经去山海公司要签约了，但无意间看到了悦宝平台的直播采访，贵公司的白总和传闻中的大相径庭，让我深感意外。后来同事又告诉了我，数据造假的事情已经澄清。既然顾虑都没有了，自然还是想和贵公司合作。相信廖总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

　　于星：您还真能睁眼说瞎话，编故事编不死你。

　　廖云山没想到谌栩会给出这么直白却又坦诚的回答，当下疑虑打消不少，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谌少先前的顾虑我完全理解。别看小月已经在直播行业有了这么久的经验，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孩子。他以前确实有些任性，但人品绝对是没问题的！这点谌少绝对可以放心。”

　　谌栩浅茶色的眼眸再次扫过那些合照，肯定地说道：“白总的改变确实挺大的，他这次购物节的直播风格比起山海公司来说我更喜欢，所以我希望廖总能相信我的诚意，好好地考虑下双方合作的事情。”

　　于星：别说得那么客气，你都找上门了，云月根本就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

　　白玥停好大青虫踏进直播部的时候，楚泱泱就第一个凑了上来：“白总，我特地给你叫的新鲜热乎的热巧克力，这次不用喝冷的了。”

　　刚吃完一顿丰盛早餐的白玥：“……”并不是很想喝，但是拒绝不礼貌，于是他伸手接下了，“谢谢。”

　　他抿了一口后，对着楚泱泱说：“这次美妆节你当我副播，橱窗位需要提报几个选品，你有什么想法？”

　　楚泱泱对美妆自然充满心得，早早就准备好了：“我早就选好了，已经发到您邮箱，您有空看一下。”

　　白玥满意地点点头，楚泱泱人聪明，干活很有效率不拖沓，他对她印象很不错。

　　这位小妮子见白月整个人懒洋洋的，没有再商讨公事的意思，于是打开了八卦雷达：“白总，那位神秘的大佬现在还在廖总办公室，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啊？”

　　白玥看着一屋子期待的眼神，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形AI：“他们在谈事情，贸然进去不礼貌，你们都安心做事吧。”

　　一群尖叫鸡立刻都焉巴巴地回到了位置上，白玥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按照他的猜测，这所谓的贵客极有可能是廖云山找来的融资对象，但是融资不是去对方公司，而是对方找上门来，这确实有些蹊跷。

　　事关公司的前程，白玥虽然拒绝了员工们去八卦的请求，但还是在微信上发了一条给廖云山：“同事们说今天有个贵客来了，是什么事？”

　　约莫隔了半小时，廖云山才回复了：“你来公司了？那来我办公室一下吧，给你介绍未来的合作伙伴。”

　　白玥看到消息后，就神态自若地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以后，他轻轻推门而入。

　　入眼就看到会客区坐着两个陌生的男子，而廖云山是正对着他坐的，见到他进来以后立刻说道：“小月，快过来一下。”

　　背对着的其中一个男人缓缓站了起来，身高腿长身形优越，是丢在人堆里也绝对不可能被埋没的对象，还莫名有些熟悉。

　　白玥的脑袋还来不及思考，男人已经转了过来。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化成灰白玥都能认出的脸，男人微笑的对他说：“白总，我是谌栩，很高兴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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