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冰山记事之流年

　　楔子
　　千冰山顶，凛冽的琴音划过苍穹。
　　少年修长的手指掠过琴弦，击起一阵阵流光。
　　女子低眉敛首，静静低语：“主上，你说我们真的能赢吗？”
　　“你不相信我，圣云？”琴声戛然而止，冷寂的寒风灌入少年月白的长袍。
　　少年微微抬头，淡淡的望向漂浮在身旁的一抹混沌的流光。那流光中隐约是一个女子绰约的身影。
　　女子苦涩一笑，抬眼于山顶望下。厚重的云层骤然分散，繁华尘世尽收眼底。
　　“你的心还不够坚硬，你的恨还不够连绵，你的刀刃还不够锋利，你的力量不足以刺入你皇兄的胸膛。”女子冷清的声音浮响于山，一抹幽怨自她的眼底闪过。
　　山下那一望无际的疆域注定是要被我踏于脚下。而她，也注定是属于我的。少年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若信我，那我们一定会赢的。”
　　女子深深望向少年，突然落下空中，单膝跪地，高声言道：“千冰山所有亡灵愿效忠南冥王。”
　　女子身后，苍白似雪的亡灵齐齐匍匐于地，瞻仰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巫女与主上。

　　第一章

　　扶尘国都城伽西
　　这一日，所有人都在说：公主霏晚回城了。帝后霏镜的妹妹，那六年前被送往圣雪山的公主霏晚。
　　繁华的市集，人语窃窃的酒肆茶楼无不在谈论着，那能作为圣女被送往圣雪山上的女人有如何的美丽。上古留下的规矩是，只有扶尘国最美的女人才能拥有成为圣女的资格……没有人能够想象，还有什么人，能比那居于帝宫之中的帝后还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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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了，我已不在是从前的我……
　　六年的孤独与寂寞早已另我疲惫不堪。我终于回来了，伽西城。
　　回来拿走本该属于我的种种。姐姐，包括你的幸福。
　　我穿着雪白的圣袍踏入那金碧辉煌的殿堂，恍然如梦的气息扑鼻而来。我竟然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我思念了天长地久的朝堂。
　　那大殿上，曾经的第二子流云——现在的帝皇正静静地望着我。仿佛沧桑过境。
　　“扶尘第三十八代圣女霏晚参见帝皇。”我右手按在胸口，单脚跪地。
　　“丫头，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明黄的衣袍衬得他威严无比，但那明亮的双眸中却写满了对我的愧疚。
　　“礼法不可废，请恕霏晚不能从命！”我低眉：“还请陛下称我为圣女或者霏晚……所谓‘丫头’只会污了陛下的华丽殿堂，也降低了您尊贵的身份。”
　　他有一时失神地望着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这是在怨我么……”
　　“霏晚不敢，昔日种种早已过去，陛下何必再提。一切也只能徒增伤感罢了……”我平静地说道。
　　“霏晚……”
　　“陛下！”我迅速打断他的叫唤，低眉言道：“不知霏晚可否见见帝后。”
　　他垂下眼帘，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她早在等了你。”
　　我冷漠地转身，裙摆带起一道凉风。
　　那时，如果我抬头。或许，我会看到他脸上再也无法掩盖的伤，深深地，刺痛着这个金碧辉煌的朝堂。
　　可是，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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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一个小宫女带引着来到了那熟悉的月摇宫。原来，她，还住在这。
　　我们从小长大的宫殿。
　　记得十三年前的我们，还是将军府里的小小孩童。不知道死亡，不知道悲伤。
　　只是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想起爹爹高大的背影，温暖的胸膛。还有他锋利无比的宝剑。
　　十三年前，我们结束了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父亲死了。被困敌营，尸骨无存。
　　我们的母亲，公主摇颜，自尽而亡。
　　我们的外祖母，也就是那时的太后念我们年纪尚幼，接我们入宫，封为公主。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的自由自此终结。却见到了姐姐最辉煌的时刻，也遇见了我一生无法逃离的劫。

　　第二章
　　我的姐姐，帝后霏镜，扶尘国第一美人。

　　穿过花林小径，一缕香烟散入鼻中。
　　姐姐就那样端坐在青石台上，阳光洒落在她华丽的衣袍上，仿佛一尊绝美高贵的雕像。
　　“姐。”我缓缓开口。不再有当年童稚的气息。
　　她久久凝视着我，带点无奈与悲凉：“晚，你回来了……”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多的无法一一辨别。
　　“晚，你还怪姐姐吗？”她用凝泪的眼深深地望着我。
　　“那又怎么样呢，这些年我都过来了……所有的一切就让它归于尘土吧。”我一如平静地说。我的心早已千穿百孔，不会再伤了。
　　“让他回来，可好？”我小心的问道。“过不久我就将将圣女之位过与云思浅，我即将回到从前，那我还能随他么？”
　　我竟在她明亮的眼眸里见到了自己的哀怨与不甘，如此卑微的自己。“毕竟，当年是你们有负我在先。你应该还我的……”
　　“这……”她微启朱唇，似是无奈：“可，他或许已不再是曾经的他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回来……”
　　“会的，如果是你求陛下让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轻烟飘散。“要知道，这么多年的孤寂本该属于你的……我最美的姐姐。”
　　清风抚过。乱了我的发丝。
　　我轻轻地笑：“我什么时候也能和姐姐一样，能把头发高高的绾起呀……”
　　“好，我答应你。”她轻抬双眸，淡淡的说到。
　　我一笑，第三子，第三子流夕。当年因公主霏镜嫁与太子而怒走南冥的少年——那像阳光一样耀眼的少年！
　　我顾霏晚一生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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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来到宫廷的第一天。也就是被册封公主的那天。
　　我穿着华丽却拖沓的长裙摔倒在白玉地板上。那时，有一双异常白皙的手将我扶起。
　　那少年，高贵得一如那初升的太阳。
　　周围的人们恭敬地叫他，三皇子……
　　三皇子——第三子，流夕。我唤他，三哥哥……
　　可是，为什么。他要像别人一样称我为丫头呢？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卑微而低贱。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温柔地唤姐姐为霏镜，却那么吝啬那一声霏晚呢？
　　就因为，我没有姐姐美丽？是这样吗……我问了自己很多年……是这样么？
　　是呀，我没有姐姐美丽，甚至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我注定是要活在她的阴影里的呀……
　　骗子，骗子……
　　我根本就不是扶尘国最美的。可他们一个个却都因为姐姐的幸福牺牲了我……卑微的我

　　第三章
　　六年前，圣雪山圣女妗仙逝。
　　神旨立即下达，举国选取圣女——那最纯洁最美丽的女子。
　　毫无疑问，那人自然是姐姐。
　　那时，我竟恶毒地想。如果姐姐去了圣雪山，那就意味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么她的光芒就再也不能遮掩我了。
　　那么，三哥哥流夕就能看到我了。看到我长久卑微的喜欢了。
　　可是命运往往弄人。谁知道呢，那个雪夜，太子流云与第三子流夕竟同于先帝的寝宫外跪了一宿，只为了让先帝收回成命。
　　而我，竟可怜地成为了他们私心下的牺牲品。
　　竟是我，代替了霏镜。进入圣雪山，步入那条孤独凄凉的路。
　　白雪皑皑的圣雪山之上人迹荒芜，鸟兽无踪……
　　第三子流夕，你是我的。也只可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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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南冥王流夕被召回城。
　　帝皇流云在月摇阁里远远遥望着我，悲凉尽收眼底。
　　“陛下。”我微微俯身，恭敬说道。
　　“霏晚……”
　　“陛下是来与姐姐说话的吧，那霏晚就不打扰了。”我静静地要退出门外。
　　“不必了，朕只是来看看。就要去书房了。”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到了寂寞与失落。
　　我忽然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仿佛在很多年前，我似看到了有那么一个少年捧着我，说，我比天上的星光美丽千万倍……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那都是我的臆想吧，记忆中，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珍惜过我的。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浅浅扯出一丝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活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这是他得到姐姐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他们爱的都是姐姐，而姐姐爱的……却是流夕！
　　帝王流云，其实你与我一样可悲，永远都将活在流夕的光芒下。你纵为王，却依然得不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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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南冥王进入伽西城
　　南冥王，这个早已被神化的少年。三岁能写，四岁能赋，五岁执剑，十三岁征战南冥，到十六岁时已为扶尘阔疆三千里。
　　若不是当年因为先皇执意将公主霏镜嫁与太子流云，那深情少年也不会怒走南冥。
　　我在御花园里静静等待作为流夕的他。
　　彩色的粉蝶飞舞在我的肩头，香气萦绕。若是当年，我一定会孩子气地抚摩它们柔软的翅膀，而如今我只是冷眼着，用全身的冰冷将它们震离身旁。
　　我失神地望着那一簇簇艳丽绽放的玫瑰，脸上露出一抹恍惚的笑。
　　曾经，流夕会宠溺的拍着我的头，偷偷地将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插如我的发锻中。
　　还笑着说，真好看。
　　那时，我会生气地咬他白皙的手。怒道，好看个屁！真俗！
　　他也不生气，就那样高兴地被我咬……那时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我是我不知道的是，对我好和喜欢我那是两回事呀……
　　流夕呀，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但事实却告诉我，一直都是我自己自做多情呢。
　　第四章
　　“丫头。”略带沧桑的一声低唤，一个天人般的少年走入了我的视野。
　　阳光洒在他刀削般的脸颊上，仿佛度上了一层耀眼的黄金。
　　“三哥哥……”我走上前，环住他的腰。笑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无比安定。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无论我如何的调皮，如何的戏弄他，他都会那么包容的对我笑。我难过的时候也会把怀抱借给我哭。
　　“是呀。回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小丫头。”
　　“不是小丫头了……我都老了……”我颇为伤感的笑。
　　“怎么会老呢。在我看来你都是我的小丫头呀。”
　　“三哥哥！”我不悦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有了姐姐，还有我呀！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不要你躲着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弱，终是卑微的近乎乞求。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我抬头，看见他恍惚的神情。
　　“好。”他忽然说道。缓缓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
　　我笑了。
　　心中虽然无比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但还是雀跃不已。
　　我有多少年没再听过自己的心跳了呢……怦、怦、怦。
　　我多年的愿望以一种最诡秘的方式实现了。至于这为什么诡秘，所有的一切自会在我们成亲那一刻揭晓。
　　垂杨柳，倾城舞。春风误，百花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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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埋在这的殷红坛吗”我牵着流夕的手来到上书房的合欢树前。
　　他点点头。
　　“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会娶我的。”我苦笑：“弄的我还傻傻的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呢。”
　　“霏晚，对不起……” 他望向我，欲言又止。
　　我蹲下身去，挖着那块我们曾经做过标记的土地。
　　“我还记得，有人说，若是两个人在合欢树下种下滴有他们鲜血的殷红坛。那么多年后，它会预言他们最终的结局。” 白里透红的坛子被我们挖了出来，我咯咯的笑道。
　　看到那坛身上显现的字迹：百年好合。
　　流夕也笑了。看得我也有了一丝恍惚。
　　他，为什么会笑……
　　难道，他知道了……有人在盯着我们，所以才笑得那么幸福。就是想让姐姐安心么……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殷红坛，泪水不由滴落下来。
　　“你还记得我是怎样骗你把你白皙的手划破的么？”我悠悠地问道，并没等他回道便叨叨诉说了起来。
　　那是流夕的手是多么的白皙而修长，常年的握剑也只是那双手更加充满力量，令人安定。
　　“三哥哥，听说你就要出征了？”才十岁的我扯着流夕的衣袖问道。
　　“丫头你怎么在这？”一身戎装的少年低头望着我，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呀！”
　　我扫视了一周：“当然知道了。不就是皇城外临时驻扎的军队么？”
　　“那你不好好呆在皇宫跑这来做什么？”流夕叱道，严重却是满满的宠溺，他如何不知道我这个妹妹的个性呢。
　　“听说你们今天要歃血为盟，我就想问下，你这伤口好了没？”我小心问道，生怕他才出我的心思。
　　他伸出那根被划出一道伤痕的手指，装得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看多可怜啊，我白白嫩嫩的手~！”
　　“少臭美了。平时你都很少流血，今天我算赚到了。”我丝毫没有想到怜香惜玉这个问题，掐住他的手指拼命地将他的血挤进我事先准备好的瓷瓶中。
　　一旁的流夕早已被我如此粗暴的行为镇住，竟是忘记了叫疼。
　　“好了，在走之前。陪我去一趟御花园的合欢树下，好吗？”我眨着大大的眼眸，可怜兮兮。
　　他无奈地点头，看着血流不止的手，一阵无语。

　　我们的婚期定在七月十五。
　　那是我的意思，流夕、流云和姐姐本是不答应的。毕竟在鬼节举行婚礼是很不吉利的。
　　但我以为以圣女的婚礼来祭奠亡灵是对死去的战士们最高的敬意。
　　我的嫁妆都是由扶尘国最好的“什锦山庄”一手操办的。所有的绸缎都是最上等的，所有的玫瑰花瓣都是万里挑一的红。

　　第四章:错误的结局

　　鼓声震天，花落红毯。
　　凤冠、霞帔。长长的裙边拖在地毯上。
　　死亡……开始蔓延……
　　我手执逆天杖立于流夕的身侧。大片鬼魅在我们的身后疯狂的席卷了所有逃窜的人群。
　　还有无数的鬼魅从红色的地毯和我大红的喜服中不断涌出。
　　大殿之上的帝皇帝后被护在黑衣死士中间。
　　帝皇流云望向我，脸色苍白：“为什么……”那么平静地问，仿佛早已不在乎生死。只想求得一个结果。
　　我浅笑，不置一语。只是安静地望向流夕。
　　“因为，她根本不是霏晚！”流夕轻笑；“而是我的巫女圣云——千冰山鬼魅的首领。而你，我的军队早已包围了你都城。现在你只是我的囊中物。”
　　流夕露出魔鬼的微笑，拔出手中的长剑，直指大殿之上的帝皇。“当初你和我抢她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今天的下场！”
　　我完美的微笑在他的这句话中破灭。我看着我的身体缓慢地有化做了一抹流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的心里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我悬浮于白云只上，看着我的鬼魅们嗜血的厮杀，心中隐隐作痛，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让我的城民永远无法摆脱黑暗的禁锢。
　　公主霏镜……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笑，似乎在蔑视着我的愚蠢与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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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夕带领着鬼魅破开了一层层的黑衣死士。剑峰已经抵住了他皇兄的咽喉。
　　“你不该和我抢的。”流夕低声说道。
　　“她真的不是霏晚吗？”流云悲伤地望向我，仿佛想要透过我虚无的身影看到什么。“那，父皇说的是真的了……她真的死了，死了……”
　　“你说什么！”流夕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父皇派人把她杀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他颓然倒在龙椅上，眼中无光地望着宫顶。
　　“不会的！不会的……”流夕惨笑低语：“你是因为嫉妒我们，才不肯她下圣雪山的……”他一直都以为，他的皇兄是因为不想让他流夕得到霏晚才一直拒绝他的请求，不让霏晚下山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恨不得他死。那样他才能接他的小丫头下山，他怕她一个人会寂寞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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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漂浮在鬼魅中听着他们的话语。看到那美丽的帝后眼中黯然的神色。
　　我惨笑，到底谁才是最可悲的人儿呢。我都已经弄不明白了。
　　那两个完美的男人到底喜欢的是这个美丽温柔的霏镜呢，还是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霏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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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大门在那一刻开启。
　　我遥望着我的少年们，嘴角勾起一丝笑。

　　原来，他们爱的是我呀，是我！——公主霏晚。
　　十六岁的二哥哥流云说，我是他心中最美的……可我说，我喜欢的是流夕。
　　十五岁的三哥哥流夕说要娶我，我说，好。
　　可是不久，我就在姐姐的闺房里见到了那两具纠缠的身体……那是流夕和姐姐呀……
　　姐姐已非处子之身，所以流云和流夕就在先帝的书房外跪了一宿，而先帝就将姐姐换成了我……
　　流云怒走南冥，想要在途中劫住我，却不见了我的踪影。其实那是的我已经死在了千冰山下…… 此后，他就留在了南冥，因为那离圣雪山最近。
　　后来流云娶了姐姐。因为当初是他在流夕和姐姐身上下了药，才会使他们发生一夜缠绵……他是因为愧疚……
　　我可怜的姐姐……原来，我忘记了那么多的东西……白白恨了你那么多年。
　　那我们之间，到底谁更恨谁呢……
　　此时此刻我依然记得那千冰山的路上，无数的黑衣死士将我们团团围住，无论男女——格杀无论！、
　　尸体被他们抛在鬼魅丛生的千冰山脚下，一堆一堆，积怨难消。
　　或许是怨恨太深，圣女神旨竟成为了控制千冰山上千万鬼魅的逆天杖。

　　我的少年们颓然的蹲做在大殿之上，那么悲伤，那么憔悴……
　　是我错了……我不该唆使流夕去恨……
　　我的怨恨太深，才会害得所有亡灵被我的怨念操控……

　　十三岁，神预言，公主霏晚会成为覆灭扶尘国之人。
　　想不到今天预言真的成真了。这就是先帝要杀我的原因呀！

　　我开启手中的逆天杖，默念道：“我，巫女圣云，以灵魂为代价。请神将时间倒流……让公主霏晚消失在他们的记忆里吧……”

　　没有了我，姐姐就能得到所有宠爱。
　　没有了我，流云与流夕依然兄弟情深。
　　没有了我，千冰山之上的亡灵可以不再接触死亡。
　　没有了我，扶尘国永远不会被黑暗笼罩。

　　流夕呀，我多么庆幸，你不知道陪伴了你六年的圣云就是霏晚。
　　不然你现在该多么的伤心呀。
　　我终于知道，那看到殷红坛的那一刻你为什么会幸福的笑了。可是，多么遗憾，那个坛子是假的……从前的那个是写着：恍然如梦！
　　恍然如梦……
　　多么可笑的预言呀，可它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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