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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忍足驾驶着爱车,停在离出发台100米的位置上。
这是全世界最艰苦、最危险的拉力赛,也是全世界所有拉力赛车手的梦想。
终于,他离梦想如此接近。
特殊驾驶证、繁琐的材料,经过严格的核对,甚至不能有一字的出入。
第一次的参赛,在报名时即被扼杀。原因是组委会不认可他提供的材料。
吸取前次的教训,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经历二十多小时的飞行,卯足了劲到达了出发点。
组委会又开了个玩笑,只不过这次是对所有参赛选手。途经的国家战火不断,已经无法保证选手的安全,这次的赛事竟被破天荒的取消了。
绝望也好、悲愤也好。看着身边的人无不是落寞地离开,忍足也有点懵了。或许他该用几滴男儿泪表达一下自己,但他可笑地发现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也就是在那次,他动了放弃的念头。他想,自己果然和梦想什么的没缘分。
这个项目的奖金普遍低的可怜,根本不够维护赛车的巨大开销。本来以他的网球技术可以优雅又稳定地赚取可观的奖金收入,但男人就是这种好胜的生物,喜欢从另一个起点从零开始。幸好某些人总会在这时伸出援手,自动充当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然后忍足会对他感激地笑笑,换来一个华丽的笑容或是甜蜜的吻。某些人会说了:“本大爷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寒酸这么狼狈呢。”
那次他灰溜溜地回到日本,的确是应验了那句寒酸又狼狈。借着酒精胡乱地过了几日,某些人终于来找他了。看到他极其不华丽地大字型横躺在沙发上,脸上的胡渣像几百年没刮过似的热带雨林,女王的怒气一下子到达了顶点。随后某只狼就被华丽地修理了一顿,这部分的内容我们消音消音,一言以蔽之就是偶尔的家庭暴力。
“本大爷就是看不惯本大爷的人这副邋遢样。即使你是那什么比赛的最后一名,本大爷也不会嫌弃你。”
“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
“死狼!不许你否定本大爷的眼光。”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某狼这奔三的大男人就是被这么两句话治愈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感叹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于是到了第二年,忍足再次屁颠屁颠地出发,追寻梦想去了。
“准备好了吗?合作愉快。”
忍足望向旁边始终一言不发戴着头盔的领航员,微笑示意。
一脚踩上油门,梦想就此起航了。
“靠,这头盔热死本大爷了,回头一定要跟那个头盔公司解约。”华丽的人儿摘下头盔,揉了揉站上汗水的发丝。
“没办法嘛这个地方本来就热……”忍足随口答道,瞬间他发现了重点:“景吾你怎么在这里?!”
“本大爷爱在哪里就在哪里还用你批准吗?”
是是不用批准,可这下子就倒霉了。对于这个十项全能却对认路一窍不通的女王某只狼可是深有体会。第一赛段已经正式开始,总不能半路把他踹下去……哦不是请下去。忍足只好在心里默默无视女王完全不靠谱的指导,一边分出百分之一的精力凭借超强的记忆能力勉强行走在正确的方向。第一赛段还算轻松,路程还临时缩短了些,没有想象中的煎熬就到了大本营,忍足内牛满面。
“景吾,你听我说,这里很危险。”
“本大爷知道。”
“所以我必须一个人。这是关系到男人的自尊的问题。我一定会把冠军的奖杯交到你手上的。”忍足拿出了在遇到女王时就被消磨掉的气势,认真地对他的女王说。虽然乍一听有点搞笑。一个毫无经验第一次参赛的菜鸟居然放出此等狠话。不过再次重复前段的某句话,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在没有到结局之前请读者们不要妄加揣测,谢谢。
于是女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回头不忘丢了个担心得一塌糊涂的眼神。忍足看得像个花痴,他知道自己有足够的东西支持这大半个月了。阿门,愿上帝还能留一个完完整整的他,走到他的面前。
真正的领航员是初中时的旧识,被忍足当成多年情敌的手冢国光。如今的他仍是个严肃死板没有情调的男人,表情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忍足是这么想的。其实这项赛事需要的就是高度的集中而不是将注意力分散在无所谓的闲聊上,一个小的失误都可能送命。再加上他有着多年作为车手参赛的经验,因为一次事故受伤才做起领航员,所以手冢绝对是个理想的搭档。
他们的合作可以称得上perfect。上天也特别眷顾他们,除了因为温度过高而引起的一些小毛病,经忍足多年调教的赛车总算没有在关键时刻吃里扒外。经过一步步稳扎稳打,本来不被看好的这一对日本车手跻身了总成绩的前二十。
他们每天都会尽量早地回到营地,如果忍足还有残存的力气的话绝对会给迹部打个电话,内容过于少儿不宜因此暂且消音消音。他知道迹部近段时间就驻扎在这附近的某个城市,把所有工作移到这里,每天关注着他的消息。为此他经常做梦都偷笑。但即使有了这样强大的精神支柱,赛事的难度已经完全超过了所谓煎熬。忍足觉得每完成一个赛段全身就像被sm过一样酸痛得可怕。或许这个比喻很不恰当,那么我们换一种文明而纯洁的方式:就像全身经历一百大板三百大锤。
就是在这样可以算波澜不惊的情况下,赛程过半,该来的终于来了。死亡是这项赛事必备的元素之一,即使先前工作做得再怎么充分,也无法应对层出不穷的意外因素。
跑在忍足前面的车辆,毫无预兆地冲出赛道,一头扎进路边的观众群,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呆愣半秒,手冢和忍足飞快跑出赛车,开始扑火。然而沙漠里过于干热的天气而造成的凶猛火势不是区区几个人就可以阻挡的。他们知道,那里面的人是救不出来了。他们只能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并且立刻呼叫组委会出动直升机救援。
等待的时间异常难熬,周围是苦痛中的呻吟和呼救。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女孩挣扎着抓住忍足的手,做出了个类似呼救的口型,然后倒下,任凭忍足再怎么呼喊,再也没有起来。那个女孩至多不过五岁,她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她还没有见识到很多美好的东西,她还没有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直升机到得太晚太晚了。就是这段时间,足以让很多东西改变。
“侑士!”
忍足听到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足以救赎整个灵魂。
“景吾!……你总是……”忍足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那么惨的事故就发生在你这个位置……我还以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么危险的比赛……万一你回不来我该怎么办!”
忍足将他的女王拥入怀里。他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只有这一点可以肯定。即使还剩最后一口气,他也会小宇宙爆发把死神秒掉然后爬着回去。
那天组委会决定,比赛暂停一天,作为休息与调整。也给了两人温存的机会。短暂的分离造成了疯狂的思念,于是以下的内容又是一个应该让消音君出现的东西。
迹部曾经目睹过一个杯具……啊不,是悲剧。
很久以前迹部家的财团就开始了对这项赛事的赞助,迹部本人偶尔也参与组委会的工作。他大爷家的人这么感兴趣的东西他大爷当然也得了解一下。某次赛事,一辆来自日本的赛车的信号消失,迹部乘坐直升机前往事发的地点。——本来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沙尘暴阻挡了所有的去路,贸然进入的话坠机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很担心那两个家伙但是他大爷也不想像赛事创办者那样把命都搭上。也就是晚了这一步,等三天后再去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本来体质就不怎么强壮的领航员经过多日奔波体力严重透支,在极度衰弱中停止了呼吸。车手虽然幸存,但手臂的伤势十分严重,也断送了作为车手的生涯。
迹部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两个人是一对恋人。这就可以解释迹部所看到的那幕——性格冰冷的那人死死地抱着怀中失去生气的身体,轻轻地呼唤着那人的名字,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也许无人生还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但若是事事天随人愿世界也就不称为世界。总有一天失去了恋人的车手会振作起来,尽管有些事情再也无法追回、再也无法抹去。
所以迹部才会那么害怕。所以他才会去冒充领航员。
这项永远不会停止的赛事又踏上了征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只是,总有人会记得,在它漫长的历史上又多了一个捧起冠军奖杯的日本车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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