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赋

作者:风雪不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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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



      风渐渐吹凉手心,看着闪烁的屏幕暗自想起一条长街,一条走过了就再也走不回去的长街。

      一
      有时间一起去看雪吧。你笑着的说道。不等我开口,就已转身先走。空气中弥漫着风吹不散的薄荷清香,抬手,似乎还摸得到那份微凉。
      十二月的天空还挂着温阳,空气温暖的就像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天一样。
      午休醒来,同桌突然变成了你。暮夏的阳光穿过窗子直射你的脸庞,我眯着的眼被耀眼的光芒刺痛。整整一个下午你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换过,平静的像一幅不起波澜的水墨画。
      我问:为什么一副被世界出卖了的表情?你笑着说:你看错了,今天阳光太刺眼。
      我们坐在中间的那扇窗下,暮秋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我喜欢把脸埋在晒暖的长发里,支着头美美的睡上一觉。你总会赶在老师到来之前叫我醒来,有条不紊的帮我翻看书页、备好纸笔。
      一起看大冰的书,你说很羡慕他,也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我却因为可爱的杂草敏,泪了一整天。你说我太爱哭了,看什么都会忍不住飙泪。还说我哭的样子真丑。
      你不时拿笔写下某一刻的心情,写写今天的云怎样、夜空中的星还亮的好吗,流畅的行书工工整整的排列在黄色的纸页上。我会趁你不注意偷偷看上几行,你会拿笔敲我的脑袋厉声道:好好学习。我吐吐舌头然后继续偷瞄。
      天幕渐渐落下的时候,听你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心情总会好很多。你面向窗外,沙哑的声音被风吹进左耳,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歌词,却莫名的动听。
      这季冬天来得很晚。你总是开着南窗任寒风卷走空气里的湿热,想要你关窗的话每每开口就会被打断,你凝视着窗外蓝色的天空,眸中带着几点星光像是在看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两叶泛白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隐约中听到你轻轻的叹息:今天也无雪。

      二
      你刚来的时候,觉得你像一个不知归处的迷路小孩。常常看着天空发呆,执笔却又不落。每天清晨踏着夜的边缘来到漆黑一片的教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想为你打开一扇门、点亮一盏灯,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开始早起。然后便习惯了微寒的晨风,紫色的天幕,橘红的朝霞以及冬天里微弱的星亮。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被它们吸引,沉醉而不知归路。
      大概是秋的叶子开始飘落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很喜欢阴天,喜欢在最冷的季节里打开窗子。我知道你很想看一场冬雪,可我却体会不到你那时的心情,也许未来某天会突然懂得吧。
      你说世界很大,想多看看;而我觉得世界很小,想多转转。你去过许多地方,和朋友一起偶尔也会一个人随意走走。我一边翻你的相机一边听你讲丽江古城里的小事,江南水乡里的故事,每一个都如此温馨让人眷恋。
      我偷画你的侧颜,时而调笑你瓷娃娃一样的眼睛太过招摇 ,让我不得不把它们铭记心底。那时你只会无话的笑笑,而我还没能懂得你眉心里的无奈。
      你大概已经忘记了这一年的暮夏,在一个初晴的午后,在那个街角你曾路过我。那时阳光温而不热,天正蓝风正好,你一身灰色的运动装站在银杏树下不时抬头看看天空,额前的流海似是刚修剪过,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一切都美好如画。
      你说人与人之间,大部分都是走在相邻的空间上,只是相互看得见。可是,你这个匆忙的行人却在不经意间路过我,让我铭记了一个秋冬。
      怎料得,这一季的温阳凉的如此之快。未曾想,就在相遇的地点我们挥手离别。离别那一瞬间的事情,没有犹豫亦没有言语。
      茫茫人海,能遇见,很不容易。很想陪你一起去看雪,只是你有你的远方,我有我的向往。在心底默默祝愿:未来路上风静天祥,你能笑着抬头望。

      三
      听说今天会下雪,迎面而来的是狂躁的北风夹杂着冰冷的细雨。天空是安静的灰色,是沉寂杂着忧伤。
      走过一段满是黄沙的路,踏入一条长街。街道两旁,铺上了一层黄色的银杏叶子,凌乱的扇形拼凑成和谐的图画,双脚轻轻走过留下点点黄沙。
      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斜伞在头顶默默撑开。你的轮廓就这样蓦然映入我眼帘,暖暖的薄荷香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风嘶吼的声音变得低沉,叶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牵连着枝干。雨滴碎了湖面溅出朵朵银花,也乱了你映在水中的身影。
      我逢着雨滴落在枝角,破碎一个美梦,让叶子牵断心肠;我遇见风吹散了雨,雨沉淀了埃粒,埃粒埋葬了一份念想。
      就简简单单的陪你走在长街,看大雨磅礴、黄叶染地。就带一颗心、一双眼睛,四处走走,若遇见飞雪,那自然不赖;若遇见叶败,那也不坏。
      “拥有的不一定爱着,爱着的不一定拥有。”是时间,是距离,是不会再来的心情。恰好此时,让我路过沿街的风景,并不觉心动的爱上。
      一路无语,却忘记地面上汲汲的水流已湿透了鞋子,四处散落的雨凉透了寒衣。
      走过这条街,并肩站在车站旁看着车缓缓驶来,我拍拍你肩膀:一路平安!我微微笑,你点点头,再默然转身。看着你渐远的背影,开始想念我们擦肩而过后,突然转身的默契。
      一个人流浪在雨中,一把伞遮住半个天空,这一人、一伞便是一个世界,安静的让人不忍去打扰。等我再次抬头,世界都模糊了。

      四
      说着笑着,哭着闹着,然后沉默着。无关风月,无关时间。
      你哒哒的马蹄声,踏破街角的寂静,一树枝叶带雨,你我恰在此相遇,你不是归人,我也只是过客。
      是清风是温阳,带你来到我身旁。是雨是雪,不停地催促你离开。街上的人变了,街边的风景换了,可是却改不了曾走过的足迹。以前喜欢,现在各不相干。
      你说:一路风景,如果喜欢便多看几眼;如果不爱便趁早离开。所以那时我会痴望,会不停的寻找那道已经远去的风景。
      道不明,手心清浅的润痕如何才能温干;说不清,腮边滑下的雨滴何时才会散尽。开始喜欢在雨天撑一把伞独自漫步在长街,在不经意间与叶子有一个美丽的邂逅。
      初见的那天,那份心动的美好,就好好收藏着。那个落雨的午后,我带着雪下期待漫步在长街,走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久到再也走不回去那条街,多到再也回想不完。
      春树、夏木,等到了秋冬,叶子又会落下,铺满地金黄
      我还是我,叶子还是叶子,风景还是要看的,心情还是要有的,不必在苦苦追寻那个某天。

      会有失落黯然伤心的一瞬间,会有欢乐幸福安心的一天。寒风吹花了百合稚嫩的脸,我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看落完叶子的老树,孤孤单单的和我很像。越来越明白,那条长街再也走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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