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人

　　<人间京城欢喜楼>

　　“哟~寒公子，您来了啊~”老鸨的声音一如往常的甜腻，一块香巾直往寒卿脸上招呼。

　　寒卿举手挡开那香得刺鼻的帕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给面前的人，“他在吗？”

　　老鸨接过沉沉的银锭，脸上笑得皱纹纵横，“在，在，子晔可是寒公子包的人，公子来了，怎么会不在呢。”

　　寒卿点点头，老鸨识相的退下。

　　熟门熟路的来到那扇门前，门未开便听见里面清冷音调，一声一声，似有千般万般的舍不得又不得不离开一般，寒卿不忍去打扰里面的人，只站在门外仔细听里面扣人心弦断人肠的调。

　　“卿，怎么不进来？”里面的人停了演奏过来开门。

　　寒卿看着面前的人，白玉一般的肌肤衬着精致的五官，说不得他有多美，但一定是最动人的，一袭青衫上绘着淡淡的水墨，就像他这个人也是淡淡的，像雨后的新山，像山中的云雾，一直都是淡淡的却最是动人。

　　“子晔。”寒卿跨进门中，反手关了门，落了栓。

　　昏暗的光线里弥漫着厚重的香气，一层层纱幔裹着两个人的衣物凌乱地从床上拖曳到地下，粗重压抑糜烂地呼吸声从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嘴中发出，这样的事情在楼中每个房间里发生着，天昏地暗，抵死缠绵，汗水，眼泪融合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云雨之后的平静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时间。

　　“子晔，不如，我帮你赎身吧。”

　　身边的人似睡未睡地应了一声，“唔。”

　　寒家公子到此时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身边这个叫子晔的小倌，或许这只是一种习惯与依赖，从未有过名叫喜欢的情愫。

　　“我说我帮你赎身可好，你唔什么唔。”

　　寒卿看向身边的人，睫毛上还带着水雾，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似乎是美梦被人打断极不情愿的睁开那双暗藏秋波的眼睛，看向自己。

　　“卿。”声音甜腻，带着情事还未退去的嘶哑，手指已经不知道何时划上了寒卿的脸颊，“我不要你帮我赎身，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爱我，你懂不懂。”

　　子晔话说的很慢，眼睛只盯着自己手指划过的地方不停流连，像极了勾引挑逗。

　　寒卿拿开子晔不安分的手，他不懂，也不想懂，什么叫爱？为什么要爱？他只是想在孤单的时候有个温暖的怀抱和身体就足够了，爱，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自己只不过是习惯了身边这个人的身体罢了，谈不上爱，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过，他不明白，像这种身世坎坷不得已流落于小倌楼的人为什么不想要自由却只要一个虚无缥缈连肚子都填补饱的爱。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既然不要赎身，那便算了，赎身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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