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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夜已深,翠竹峰沉沉睡去,青竹在夏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平坦的峰顶一白一黑两条身影似是两尊雕像,静静的对望。
“老头子,这事你怎么看?”白怪率先打破沉默。
“臭小子的武功好久没有长进了,她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她忍得很难受。”黑怪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是啊,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还是不能延缓毒发的时间,如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救她了。”
“那人是不会出手救她的。”
“那也要尽力一试!实在不行就上雪山!”白怪一脸的坚决。
“唉!也只能如此了,是生是死就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说完二人均将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北方,那里将是他们的希望。
东方曙光渐现,新的一天又将来临。没有听到熟悉的呵斥声,叶枫一阵纳闷,宝贝师父今天怎么没叫起床?
洞外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伴随着呼喝之声。
“这两个臭小子真不够意思,起来练武也不叫我一声!”叶枫边嘟囔边快速的穿戴整齐。
“师父早!”看到白怪正在指点二人武功,叶枫忙上前打招呼。
“枫儿,你醒了?”看到伸着懒腰来到洞外的叶枫,白怪笑着问道。
“恩,黑师父呢?”一大早听不到他的声音,叶枫还真不习惯。
“枫儿,你去看看烟儿饭做好了没,吃完了饭,师父有话要说。”
“哦!”她边答应着边朝竹屋走去,白师父如果这样说,一般情况下会有大事要说,叶枫不敢怠慢。
还未走进屋内,一股饭香飘溢而出。
“烟儿,做什么呢?这么香!”
“哎呀!你怎么进来了?还没做好呢!出去出去。”柔儿拉着叶枫就朝门外走去。
“柔儿,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叶枫可怜兮兮的道。
“柔儿,让他进来吧。”楚烟虽未见,已经能想到那人流着口水的模样。
“哈哈哈,遵命!”叶枫一个转身绕过柔儿,就朝厨房走去。
“哇!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菜?还有酒?!”因为身上有伤,酒这东西一直是禁品,只有黑师父偶尔会给他带点,这里的酒甜中略带辛辣,入口滑润舒服,是难得的佳酿,只是后劲颇足,每次过足了口瘾,后果就是大醉一场,这也是不让她喝酒的原因,叶枫本不是贪杯之人,只是这里的酒太容易让人沉醉。
“你怎么又用手?”看着叶枫抓起一片兔肉就往嘴里放,楚烟无奈的道。
“呵呵,烟儿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我吃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够的。”叶枫忙讨好道。
“我家小姐才不会一辈子给你做饭吃呢!”看着小姐对那人如此的宠溺,柔儿忍不住泼冷水道。
“那她做饭给谁吃?”
“那你可就管不到了!反正不会是你。”
“那以后谁要是吃烟儿做的饭,我就把谁的脑袋打扁!”说完还做了个痛扁的动作。
“扑哧!”看到那人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在宣示所有权一般,楚烟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你们两个,大早上就吵嘴。叶郎,你去告诉前辈,可以用饭了。”
“好嘞!吃饭喽!”话未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楚烟又是一阵摇头,自从学成了轻功,那人是越来越懒得走路了。
待众人坐定,白怪开口道:“这将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师父…..”
“枫儿莫急,待为师把话说完。你们三人武功均已略有小成,只是欠缺火候和临敌的经验,这些为师无法传授,只能靠你们自己去领悟。为师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们就此下山去吧。”
“可是师父,我还有很多没学会的啊?再说您有什么事,带我们一起去不行吗?”听到要分开,叶枫急道。
“是啊,师父,带我们一起去吧?”小言红着眼眶道。
“我不要和师父分开!”小语也喊道。
楚烟看了一眼众人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几人皆是孤苦之身,黑白二怪对待他们犹如父母,让他们对这里有了家的感觉,半年多的朝夕相处,早已将这种感情化为深深的依恋,如今突然说要分离,怎不叫几人恐慌,就像是将要被抛弃的小孩一般,让几人无所适从。
“好了,你们几个臭小子就别说了。我们是非走不可,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黑怪看着欲流泪的三人,闷闷的道。
“是啊,为师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们,对外人万不可说起我们是你们的师父,以免麻烦。行走江湖万事小心,武功不是用来逞强好胜的,强身保命而已,如今的江湖恐怕将有一场浩劫,你们要时刻牢记为侠之道,不可失了义字!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三人郑重的答道。
“小言,你年纪虽小,可沉稳内敛,能顾全大局,将来必有所成,以后有事要多和枫儿及烟儿商量,知道吗?”
“小言记住了。”
“小语,虽然你资质不错,只是用心不足,静下心习武方能有所突破,以后多向小言学习,莫要再贪玩。”
“知道了,师父。”小语揉着发酸的鼻子道。
“枫儿,你是为师最不放心的一个,以后好自为之!”说完深深的看了楚烟一眼。
“师父放心,叶枫定当牢记师父教诲!”
“烟儿,虽然我未曾传你武艺,可在我眼里,你和枫儿他们一样。枫儿行事乖张,或许会不合礼数,你平时要多担待,多提点。”
“前辈放心,楚烟定会尽力。”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要多多的宽容,她或许有苦衷。”
楚烟和叶枫均是一愣,没想到白怪会说此言。
楚烟心想男子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何况他只是在家乡有喜欢的人而已,并没有婚约在身,他还能做什么让自己伤心的事呢?想到此处便道:“前辈放心,楚烟明白。”
叶枫又何尝不明白白怪的用心,她是在提点自己,要时刻把握感情,莫要伤了伤了自己,又害了楚烟。当下道:“师父放心,叶枫定会把握好分寸。”
“老婆子啊,你就别再罗嗦了,再不吃饭就凉了。来,乖徒儿,咱俩喝一杯。”黑怪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早已垂涎三尺。
“我敬师父一杯!”叶枫急忙给众人倒酒,“师父,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
“这次师父要出趟远门,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到时候为师自会找你。还有,枫儿,这块令牌,你好生保管,如果有什么事,就拿此牌去冷月宫找宫主冷无霜,她定会全力助你的。”
“冷月宫?!”叶枫顿时一愣,“啪”,手中的酒坛应声而落,叶枫情知失态,装作无事一般捡起酒坛问道:“师父认识冷宫主?”
“此事说来话长,为师以后自会告诉你。莫非枫儿也认识她?”
“不!”叶枫急忙否定,“只是…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那是自然!霜丫头的名号还是很响的,你小子要是不知道那可就是孤陋寡闻了!”
叶枫一阵苦笑,何止是认识,自己的小命差点就丢在她那里。这次重出江湖,恐怕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吧?自己会去找她吗?心里一阵闷痛,被人赶出门,怎能再回去?
“叶郎,吃饭吧。”看着兀自发愣的叶枫,楚烟轻声道。
“哦!”看着身边这个温柔的女子,叶枫又是一阵叹息,随缘而定,何必自寻烦恼?
饭后,叶枫又去了趟峰顶,最后一次体会那份山的厚重。这里记载着自己的习武经历,快乐的,悲伤的,幸福的,见证着自己的成长,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道声再见吧。
“枫儿,莫非有所不舍?”白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父,徒儿有点害怕。”叶枫老老实实的答道,这里太平静,生活太安逸,外面的世界让她感到无法把握,人对未知总是有种莫名的敬畏。
“呵呵,枫儿多虑了,世俗礼数都能不放在心上,还有什么可怕的?率性而为,方可不枉此生!”
叶枫一震,看着这位相处了半年多的长辈,一袭黑衣迎风而立,脸上是看尽人世而透露出的沧桑和睿智,就是这样的人生理念才让他们得了“二怪”之名吧?率性而为,又有几人能做到?被世俗理念所绊,为钱财名利奔波,有谁懂得‘率性’二字?
叶枫顿时豁然开朗:“谢师父教诲,徒儿明白了!”
“恩,枫儿聪慧胜世人百倍,只是切莫太执着。”
“恩,徒儿记下了。”
“你的毒最近又犯了吗?”
“师父放心,徒儿每天按师父所说之法排毒,如今已无大碍。”
“枫儿以后要尽量避免血腥之地,对你会大有好处。”
“徒儿不喜杀戮,自然讨厌血腥,师父尽管放心。”
“走吧,时候不早了。”
“请师父保重!”说完深深一揖,努力逼回将要喷涌而出的泪水转身离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多则半年即可相见,何必如此悲伤?只是不知自己半年之后是否还能活着。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迎面驶来,赶车的是两名孪生兄弟,均身着蓝衫,足蹬黑靴,稍显稚嫩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马车旁跟着一人一马,那骏马黑毛如墨,四肢矫健,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马上那人,紫衣紫冠,剑眉星眸,鼻若胆悬,气宇轩昂,不时的和车中的人儿谈笑几句,隐隐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正是叶枫一行五人,既然是历练,就要让人知道,她‘紫衣罗刹’重出江湖,师父说江湖现在混乱,自己要是不趁热闹搅上一搅,也太不像自己的作风了,因此他丝毫没有掩饰身份的打算。
“叶大哥,我们去哪里?”许久没下山的小语像是出笼的小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枫略一沉思,对着马车内道:“烟儿,当初在清远城时,我曾欠一份情,待我还了此情,就带你们游历四方可好?”
“就依叶郎。”温柔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虽然那是自己的伤心之地,可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楚烟也想回去看看,再说只要和那人在一起,去哪又有何妨?
“好嘞!清远城,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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