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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6月,是他的生日,也是她的,巧得很。
他生日的时候,和一群朋友出去疯,去烧烤去KTV去迪吧,深夜回来后,太过兴奋睡不着,上网了见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今天开心的经历,末了,忽然想起来问一句,你怎么还在网上?
她生日的时候,她说,陪我吧,于是那整整一天他们都在网上,说着笑着闹着,似乎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亲密无间。快12点的时候,她忽然说,我给你打电话吧,她手里是攥得紧紧的已经有点汗湿了的他的手机号码,是某日他临时意起留下的。
他却似乎有点慌了手脚,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给他打电话,似乎只是心里不停的窜出这个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下,于是回答,只是想打。
他沉默了一会,于是她直接拨了手机。
两次,她拨了两次,直到通话音结束了他都没有接起,她有些失神,怔怔的回头看电脑屏幕,才发现,他居然已经下线了……
第二天,他发了好长一通留言,说,他其实真的很重视她的,可是他不敢接电话,怕接了有些事情就变得不同了,他觉得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很好,他怕负担,他不想改变。
她静静的坐在电脑前看着他的留言,眼睛是模糊的,可这次她终于没有让再泪水滴到键盘上。
7月,他毕业了,进了他妈妈所在的公司工作。他的成绩不好,所以工作得也很不理想,他越来越郁闷,几乎每天都会花很长的时间在网上对她诉说自己的不如意。她耐心的听着,开导着,末了总会加一句,无论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好,不要学着用抽烟来排遣烦闷啊。他露齿一笑,说,好。
其实,每次对她说完那些烦闷的事情,被她一句句细致的安抚之后,他的心情总会慢慢平和下来,白天累积了一整天的怨气也渐渐消散,晚上睡觉也睡得很安稳,哪里还需要什么烟来排遣郁闷呢?
8月,他渐渐适应了自己的工作,犯错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可是他却也没觉得特别开心,心里堵得很,总有种抱负无法施展的郁闷,她感觉得到。
9月,她有天忽然说,你还是离开你现在的公司吧,做技术不是你的长项,也不是你的爱好。
他愣了一下,当她在开玩笑。
她却继续说着,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是周密细致的考虑。
你知道这个优点在哪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吗?在与人交际时。
你又知道你给人最大的错觉是什么吗?她笑了,说,是诚恳可靠,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你可以信赖。
他佯怒,什么叫错觉,难道我不是个诚恳可靠的大好青年吗。
哈哈,她又笑了起来,说,是是,你是常常违背自己的承诺的诚恳可靠的大好青年。
什么?!他发了个扁人的图案过来。
她做了个怕怕的动作,于是话题又岔开了。不过她脸上残留的刚刚大笑后的痕迹,以及里面的浅浅苦涩,却久久没有褪去。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说他常常违背自己的承诺并不公平,他只是对于那些不属于他在乎的范围内的人,很吝于耗费精力去记忆,于是连带的就常常忘记与之有关的承诺了。他满满的一颗心,都用去记住他在乎的人的点点滴滴了,分不出其他的空余地方……
10月,换工作的好季节,他终于狠下心离开了公司,甚至不惜与他母亲大吵一架,气得他母亲直叹他不懂得体谅自己千方百计把他弄进公司的辛苦。
不过经过她一番开导打气之后,他又斗志昂扬了起来。最后他自己选择的了一份工作——到一间并不大的装饰材料销售公司打工。打工比在公司上班要累得多,他却觉着累得酣畅淋漓。他能感到自己确实是有用武之处的,他找到了适合自己伸展的舞台。
他边做着工作,边暗暗记下各种经营方式、交易步骤、进货来源以及销售渠道,由于后来渐渐负责起了联络与洽商的部分,他与合作公司的负责人的关系也变得非常亲密。
晚上的时候他还是会很习惯的上网,然后对她说着一天的经历。每当这时,当天的辛苦挫折,就变成了能在聊天中对她撒娇耍赖博同情的好借口。
那段日子他过得非常的充实开心,他汲汲于吸取各种工作中的经验,拼命的学习。累了的时候,只要在晚上对她倾诉一番,听着她一言一语的说话,身心就会变得非常轻松。就像是在外面顶着风吹日晒奔波得筋疲力尽的猫,回到家后被主人一下一下的顺着毛,顺着顺着,心里的所有不快就都被顺走了。
月底,他拿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的第一份钱,他很兴奋的和朋友们出去喝了一些酒,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与他们闹到深夜,他对朋友们说他明天要工作,所以不想闹太晚,其实他心里想着的是,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跟她一起分享!
收到他发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抱着一杯咖啡在边看碟边等他。看着他兴奋难抑手舞足蹈连绵不绝的说着,她适时的发几个笑脸过去或者应和两声。牙齿嗑在杯子上,她微微的笑着,心里暖暖的欢喜,却又淡淡的悲哀——不是以为…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会再那样感同身受的为了他的悲而悲,他的喜而喜了…吗…?
他说要用这第一份钱给她买一件礼物,问她想要什么?她笑着说,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敢接,还敢给我寄礼物吗?他沉默了一下,皱着眉说,自己其实也没少跟网友语聊电话甚至见面什么的,但是就是不想跟她打电话,他总怕打了电话会有什么变得跟现在不一样,他觉得现在真的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她又笑了笑,觉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自己很无聊,于是说,就给我买一盆三叶草吧,你知道三叶草吗?就是那种小小的长着椭圆形叶子的植物。
于是,他买了一盆小小的三叶草,郁郁葱葱的绿色叶子铺满了整个花盆。他看着那长得像是笑脸一般的叶子,一片,两片,三片,果然只有三片,难怪叫三叶草。可是,听她说过有的三叶草是有四片叶子的,不过非常稀少。
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大约是畸形变种的吧,他有些恶劣的笑着想到。
他把它放在电脑后面的窗台上,每次看到它,就感觉似乎是看到了她,心里暖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弯起。他常常会心安理得的对她说你的三叶草怎么怎么的麻烦,多亏自己的悉心照顾才能茁壮的成长,但却从来没想过把这三叶草给那个它名义上的主人,而她也总是淡淡的笑着,听着,从来没有向他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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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CLAMP的《三叶草》里面的诗,真的是很喜欢那部可以称之为散文诗的作品。
CLOVER
I want happiness
I seek happiness
To cause your happiness
To be your happiness
So take me
Someplace far away
To a true Elsewhere
Please take me there
Magic that lasts
Never-ending kiss
Revery without break
Unperishable bliss
Take me
I want happiness
Birds sing song of unknown tongue
Though winged,they
Still fail to reach the sky
A place not to be treaded alone
So take me
To a true Elsewhere
Wet feathers
Locked fingers
Melting flesh
Fusing minds
Take me
I want happiness
Not your past
But your present is what I seek,
Carefully winding back its fragile thread
Please take me there
I want happiness
我想得到幸福
我想得到幸福
想和你一起得到幸福
我想成為你的『幸福』
所以請帶我走
到遙遠的地方
到不是『這裡』的地方
請帶我走
解不開的魔法
沒有終止的熱吻
無法清醒的夢境
永不消失的幸福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鳥兒們在歌唱
那是我不懂得語言之歌
即使擁有翅膀
也無法飛向天空
那是獨自一人無法到達的地方
所以請帶我走
道不是『這裡』的地方
溽溼的翅膀
相互交纏的手指
融化的軀體
重疊相映的心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比你的『過去』
我更想得到你的『現在』
將那細如絲線的未來用雙手逐漸拉近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I want happiness
I seek happiness
To cause your happiness
To be your happiness
Take me
To a True Elsewhere
Deliver me
A bird in a gilged cage
A bird bereft of flight
A bird that cannot cry
A bird all by itself.
So take me
Iwant happiness
Happy just to be with you
Happy just to see you smile
So take me
To a true Elsewhere
Please, take me
To happiness
My first thought
And my last wish
A promised land where fairies wait
With room just enough for two
So deliver me, help me
To forget the tribulation of day
And to stay in this dream of night,
Where I can be thinking of you forever
Take me
To my bliss.
我想得到幸福
我想得到幸福
想和你一起得到幸福
我想成為你的幸福
請帶我走
到不是『這裡』的地方
請帶我走
龍中之鳥
無法飛翔的鳥
不能哭泣的鳥
孤獨的鳥
所以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只是和你在一起 我便幸福
只要你微笑 我便幸福
所以 請帶我走
到不是『這裡』的地方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這是我最初的思慕
最後的願望
這裡是妖精在等待著的
只有兩人的約定之地
所以 請帶我走
讓我能忘卻現實
讓我能長留於夢幻之中
讓我能一直思慕著你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