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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花开盛极易招损
梦醒不知身何处
“兮儿!兮儿!……”
照兮很想张口答应,只是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而自己的身体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恪,这是哪儿,长安到了么?照兮的意识渐渐飘离,回到了两个月前的安州。
九月的安州秋意正浓,红黄相间的树林错落有致,整个县城在秋色的衬托下,显得宁静安逸。都督府内,金桂残香尚存,那两株参天银杏又已变了颜色,雌树上结了不少果实,下人们正架着梯子小心翼翼的摘取着,生怕伤了王妃最喜欢的这对夫妻树。金黄色的树叶铺满了都督府的后院,朝阳透过秋叶的间隙带着一丝慵懒,映在寝室的青砖地上斑斑驳驳。
寝室内的大床上,照兮枕着李恪的手臂背对着他,李恪正随意挑弄着她的青丝。
“兮儿,你真的不跟我同去么?”
“嗯……”
“你不是一直想去东都看看么,这回是父皇召我去,你跟我同去正大光明,再说王儿也在东都,你就不想见见他?”
照兮并不是不想去,而是有别的理由,“你就安心去吧,王儿……你替我多抱抱他,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兮儿,难道你身体不适?我让秦先生回来帮你瞧瞧。”
“怎么会,你整日让我补着补那的,我都觉得自己比以前胖了不少。”
“呵呵,有些地方是胖了些,不过我很喜欢。”
照兮只觉得他的手滑过了自己的腰际往上探来,他的舌轻舔着她的耳后,让她的心一阵荡漾,她定了定神,抓住了他的手。
“恪……你该起了。”
他哪那么容易罢手,“就一会儿,再一会儿,我今日就要出发去东都,得有半个月见不到你……”
照兮只得坐了起来,满头青丝滑下,细腻光滑的玉背若隐若现,“今日断不能让你得逞,也好给你个念想。”
房里一时无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李恪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念想!不愧是我的兮儿。”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轻啃着她的肩,“兮儿,其实你每时每刻都是我的念想,你等着,我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嗯,我等着你。”
“对了,有样东西要给你看。”说完,李恪一跃下了床,一下子绕到了屏风外面。
照兮满脸疑惑坐在床上,刚想喊他,只见他穿着件白色燕服走了进来。
“恪……你那玄色袍子呢?”
“哎~你先告诉我怎么样?”
“我的夫君当然是穿什么都风度翩翩。”其实她想说黑色更适合他。
“这是我特地去定制的,好久没见你穿男装甚是想念,”他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好像还是你更适合白色,玉树临风佳公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什么癖好?”
“没什么……”照兮微微一笑下了床,他肯定不知道变装癖是什么,“恪,你还是换回来,这身只准给我看。”
说罢,她走过去拿着他的玄色袍子走了过来。
李恪一脸笑意看着她帮自己穿衣系带,“呵呵,好,只给你看。”
晌午时分,看着他出了都督府,照兮在翠儿的陪伴下往后院走去。
照兮的信期向来很准时,这次已经过了好几日,她心里琢磨,看样子是有了,这头三个月最忌房事,这也是为何刚才她会拒绝他。她没有现在告诉他是不想让他在路上分心,万一他一时激动说不去了,那可对他没什么好处,再说她也没百分百确定。
照兮脚步轻松,还是等秦先生回了安州县城,让他给诊诊脉,确认了之后再告诉他吧。
“翠儿,把药膳庄的账本拿去书房。”
“……小姐,你怎么整日就想着金银。”
“金银不嫌多嘛。”
李恪为秦鸣鹤在安州所辖的五个县城都开了医馆,他会轮流在五个县城出诊,与医馆比邻而建的是照兮的药膳庄,秦鸣鹤出方子,照兮来经营,因为药膳的效果很不错,又挂着长安风行的招牌,生意那是越来越好。赚来的钱一部分贴补医馆的开销,让穷人都能免费看病,多出来的自然入了照兮的小金库,大半年过去了,小金库的数目已经超过了李恪的都督俸银,让照兮又多了一个调侃他的说辞。
等秦鸣鹤回到安州医馆已是十日以后,照兮借着去药膳庄的由头,带着翠儿出了都督府,又称要去看看秦先生,让翠儿等在了药膳庄。她倒不是怕翠儿知道,而是想让李恪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
秦鸣鹤满脸微笑,诊脉的结果正如照兮所料,她已有一个多月身孕,脉象平稳,一切安好。
在秦鸣鹤的恭喜声中,照兮满心欢喜走出了医馆,正想着过几日等李恪回来后,怎么给他一个惊喜,忽然间有人蒙住了她的口鼻,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一缕阳光洒在照兮脸上,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的她正躺在一张床榻上,照兮一手扶着额头坐了起来,她正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里墙上挂着画,画的是梅兰竹菊,窗下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的像是兰草,这些摆设照兮觉得很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房门一开,一个丫头端着个盘子走进来,“王妃殿下,您醒啦。”
这丫头虽然满脸笑容,照兮却觉得心惊,为何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这丫头看着似曾相识。
那丫头把手中的盘子往床边的几案上一放,“王妃这是热糖水,您喝了会觉得好些的。”
她见照兮正打量着自己,笑得更开了,“王妃是不是觉得奴婢面熟?”
照兮默不作声,那丫头继续说道,“王府里下人那么多,王妃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
“你……是王府的人?”
“是啊,去年王妃生了小世子,奴婢就是那个时候从掖庭调去王府的。”
“原来如此,但是那些人都留在长安了啊。”
“那时候王妃院子里的都是些老人,奴婢们哪有机会见到您啊。今年年初,您让莺儿姐姐带了几个人出府了,主院里少了人差遣,翠儿姐姐见奴婢还算伶俐,就补进了主院,您和王爷来安州封地时,就带了主院的人,奴婢自然也就跟过来了,不过奴婢只是干些打扫洗衣的粗活,您不记得奴婢也是情理之中。”
照兮心中暗自后悔,这些事自己怎么就没注意过呢,“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红。”
“小红,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儿么?”
那丫头微微一笑,“王妃殿下,这奴婢可不能说,您还是先用了这碗糖水,奴婢先出去了,过会儿再来伺候您洗漱。”
说罢她拿着盘子退了出去。
照兮看着桌上的那碗糖水,整理着思绪。
最后一件记得的事情是她确认自己怀了孕,出了医馆,而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照兮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直觉告诉她孩子还在,让她稍许安心。
这会儿屋子越来越亮,看样子已是第二天早晨。那个掳了自己的人,既然一年以前就派人潜入了王府,光等人来救是肯定不够的,现在就是要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何人把她带来这里,只有知道了这些,才有可能想法子离开。
正在她思索之际,房门又开了,还是那个丫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那丫头见照兮盯着那碗糖水却没有动过,便笑着说道,“王妃您放心,这里面可没下药,要不是怕您不愿前来,之前请您的时候,公子也不会用蒙汗药。”
“我不是怕下药,只是我不习惯没洗漱前就吃东西。”
那丫头把青盐和茶盅递给照兮,侍立一旁看着她漱口完毕。
“是谁让你来伺候我的?”照兮知道这问题她得不到答案,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想试探一下。
那丫头确实没有正面回答她,又拧干了手中的帕子递给照兮,“公子是王妃的一位故人,王妃殿下您就别猜了,等会儿他就会过来,要和您一块儿用早膳,到时不就知道了。”
“故人,我有这种故人么。”她虽这么说,心中却已猜到了几分,只是她不明白,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丫头没再说什么,端着水盆又走了出去。
当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照兮亦笑盈盈地站了起来,那个人站在房门口,身后的下人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窗下的桌上放了好些糕点,还有茶叶和茶具,那人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示意照兮坐在他的对面。
照兮却没有照办,而是站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一个茶杯,往里面放了些茶叶倒了开水合上了杯盖,把杯子端到他的面前,“长孙公子,大老远的跑来请照兮喝茶,这杯先敬您。”
放下杯子,照兮抬头朝窗外望去,不远处正是都督府的大门,门口已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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