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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灵岩山上说故事
灵岩寺中遇故人
下山走的是泰山西北方向的汉御道,沿途树阴夹道,石阶盘旋,峰峦竞秀,泉溪争流,李恪边走边看,颇有兴致,照兮却没赏景的心情,满脑子想着昨天的事。
昨日她一醒来就被李恪抱了很久,后又因为双腿没了气力,很丢人的被李恪背回了玉皇观,最丢人的是她居然流着口水趴在他背上睡着了!比最丢人更丢人的是她最后被李恪背回了他的房间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
话说他的背睡起来还挺舒服的,照兮使劲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的怪想法,她一脸黯淡,不知他会怎么看自己。李恪看着她脸上表情变换莫测,心情却是格外的好,他凑过去靠近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昨日那个老和尚的话。”
“老和尚?”
“对了,三哥,你昨日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和尚?”
“什么时候?你在本王背上流口水的时候?”
照兮白了他一眼,“就是我晕倒的时候!”
“我就看见你一个晕倒在那里,没有其他人。”
“那就怪了,我明明遇到一个老和尚,难道是我在做梦?”
李恪作沉思状,“很可能,你常常做梦,还是白日梦。”
照兮刚想伸手去拍他,突然想到他的身份忙收回了手径自往山下走去。
李恪跟了上来,“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
“还没有,都写在脸上呢,你呀从来瞒不住自己的心情。”
“谁像你那么能演戏。”这话一出照兮忙掩住了口,李恪已停了脚步站在台阶上。
照兮回过头想着怎么赔不是,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样诚恳,“本王发誓,在你面前再也不演戏!”
照兮一扬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那当然,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灵岩寺后山山坡之上,被风卷起的黄叶翩翩落在一个男子脚边。
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他身着灰色僧袍红色袈裟,一脸慈祥的笑,“李公子真是好剑法。”
那男子抱拳一揖,“方丈大师,我已不是什么李公子,你还是叫我义明吧。”
“你尚未剃度,便还不是我佛门中人,再说老衲亦不再是什么方丈,这寺中事务已交给我那徒儿。”
“我早有剃度之愿,只是放心不下家母,家父已到致休年纪,仍然心系军国大事,母亲一直支持家父,对自己的身体却是关心太少。当今皇上已有对西南吐谷浑用兵的想法,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到时定会主动请缨。”
一老一少两人缓缓往寺院方向走去,“李公子还是顺其自然吧,凡事皆有缘,若是一心向佛,出家的可以修行,不出家也能修心。”
“大师说的是,”年轻男子回道,“大师既已退院,之后有何打算?”
“这灵岩寺既已交给年轻人,老衲就能无牵无挂云游四方了。”
“大师,不如与我们同去终南山,道宣这几日就该回来了,我们结伴而行,想下棋时也能有个对手。”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和尚我有一事还未完成,我还留在这灵岩寺是在等一个人,当年建寺方丈僧朗禅师圆寂前说过,两百年后,会有活佛转世在这泰山脚下一户姓张的人家,这句话由住持方丈代代相传,算起来也就是这两年内了,我便是在此地等活佛转世。”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寺院后门,门口候着的小僧对着老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师祖,昨日说的贵客已经到了寺门口。”
老和尚说道,“我知道了,还是按照寺里的规矩来吧,方丈既然不在,那我也不必见了,你们不要怠慢就是。”那小僧合手一揖便退了下去。
“你看吧,只要我在这寺里一日,便不得清闲。“
年轻男子笑了笑,心中很是好奇,这灵岩古刹从不接待外客入寺过夜,到底是何方神圣能破了这规矩?
王府的马车在灵岩寺门口停了下来。李恪先下了马车,“若是直接回齐州,怕是会太过劳累,我已经安排了在这灵岩寺小住几天。”
照兮一脸戏谑,“不会是你又想狩猎了吧。”
李恪瞪了她一眼,“灵岩寺乃是有名的宝刹,我怎会去打扰这佛门清净地,我是想你出来一趟就干脆好好玩玩,省得你回到王府了还整日想着溜出去,灵岩寺附近山虽不高,景致却是不错,又很幽静,你应该会喜欢。”
一行人在一个小和尚的带领下走进了寺庙山门,这灵岩寺不愧是海内第一古刹,寺内多种植古柏银杏,树叶落在通往主殿的大道上,一片金黄,不远处的大雄宝殿,气势宏伟。李恪双手背在身后吟道,“游泰山不游灵岩不成游也。”
照兮斜睨了他一眼,这人又开始臭美了。
寺庙禅房并无出奇之处,本来出游就是来寻山林野趣,若是要锦被檀香,王府有的是。
晚霞,钟声,落叶,庙宇,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照兮走在小径上,心情平静安宁。这时远处有个人正缓缓走过来,那人身形挺拔,仪表堂堂,不正是那日在泰山石亭遇到的张公子吗?
“张公子,”照兮迎了上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这里小住?”
张义明早就看见了照兮,他没想到原来寺中僧侣所说的贵客就是她,那个在泰山石亭遇到的女着男装的姑娘,他对着照兮一揖,“原来是杨公子,在下在此等一个朋友,已经来了几日了,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和三哥一起来的,他们正在禅房,晚膳时会来叫我。”
正在两人谈话间,翠儿走了过来,“小姐,晚膳时间到了。”
照兮脸一黑,“谁让你叫我小姐的!叫我公子!”
一旁的张义明打起了圆场,“女着男装也是有的,出门在外比较方便。”
照兮一脸不好意思,三个人一起往禅房那边走去。
李恪看见回来的多了一个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便又大呼,几日之内能数次相遇,实在是种缘分,几个人同坐一桌边吃边聊。
“张公子,我看你剑不离手,武艺定是很高强吧。”照兮正在帮张义明倒了杯茶,她从小就向往那些古道热肠的侠客,这位张公子确有侠义之风。
张义明笑着拿起茶喝了一口,“我幼年时跟随家父习剑练武,而后离家独自行走江湖,深知中华武学博大精深,怎敢自称武艺高强,实在不敢当。”
照兮两眼放光,“张公子,你一定也很擅长舞剑吧,照兮是否有幸欣赏呢?”
李恪闷哼了一声,“都那么晚了,你不累,张公子还要休息呢,要舞也明天舞。”他心里琢磨,她怎么就没要求过自己舞剑给她看呢,难道自己平时那剑就是个摆设?还是她觉得自己是个纨绔子弟?
张义明笑而不语,算是答应了,约在明日午后禅房前的亭子里。而后一群人又聊了很多泰山的见闻,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照兮和李恪在寺中小僧的引导下,参观了赫赫有名的千佛殿,这千佛殿刚建成不久,殿内佛像雕刻精美,彩绘栩栩如生,照兮不禁感慨,这便是唐三彩的源头啊,搞的李恪不断问她唐三彩是何物。她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只能说是一种波斯传入的陶器,遇到此种事情,她总是用波斯天竺蒙混过去。李恪又问,既是波斯传入,为何叫唐三彩?照兮只能说波斯来使出于对皇上的敬意,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李恪继续刨根问底,为何这种事情他不知道,照兮却知道的那么清楚?照兮无言以对,心里再次叮咛自己,千万不能再口不择言。
到了约定的时间,几个人都聚到了亭子里,张义明见人以到齐,便开始舞起来,他的剑如蛟龙出海,带着一股凌厉之势,腾空一跃犹如猛虎出山,剑到快处就像千军万马袭来,气势磅礴,连李恪都暗自叫好,照兮更是拍手称赞, “没想到张公子棋下的好,剑舞的更好啊。”
张义明笑道,“若说棋,我可是输给了你三哥,小姐这话到底是在夸谁?”
照兮瞥了李恪一眼,“那好像只是平局。”
她这话李恪听了可不乐意了,说是定要再战三回,三局两胜,分出个胜负来,李恪匆匆跑回禅房,去拿棋子。
亭中只剩照兮和张义明两人,张义明问她想不想试试剑,照兮当然愿意,拿着他的剑由着他说剑法的要点。几招之后,持剑在手的照兮便忍不住了,自顾自舞了起来,张义明惊讶非常,忙退倒了亭中,看着那女子的翩翩身姿,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李恪拿着棋盘棋子回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不是滋味,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张义明并排站在亭中,眼睛却在那女子身上无法移开。只听张义明说道,“令妹真是个奇女子啊。”李恪这才转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神让李恪心中一凛。
照兮舞完一段,持剑停在了那里,望着天空。李恪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再让任何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他向她走过去,解下自己的披风把她裹的严严实实,口中说道,“天气已经转冷,小心别着凉了。”说完还把她鬓角的散发顺到了耳后。
只听她说道,“下雪了。”
李恪抬起了头,片片洁白的雪花飞舞而下,就像刚才她的剑舞,美的不似这人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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