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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生命进入倒计时，已经放弃挣扎的女孩似乎已经坦然接受唯一的悲剧结局，却意外因为一个医生，求生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医院楼下的舍命相救，大海边的自在欢笑，游轮上的真诚告白，路嘉宁一页一页翻看着，亲身体验着过去那个沉静温柔的女孩子内心深藏着的热烈燃烧的暗恋，灿烂又耀眼。
但又觉得过去的路嘉宁像是同现在这个自己完全割裂，她揉了揉额角，心头下了决定。
“程医生，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回记忆？”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路嘉宁满足的笑了笑，重新躺回床上，闭眼进入了睡眠。
***
路嘉宁准时出现在医院，因为今日预约了体检。一进医院大厅，便看到程至美急匆匆下了电梯，在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某个身影。
“Paul！”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至美转过身，看到路嘉宁穿着一身连衣裙，袅袅婷婷，身形高挑，正弯着笑眼，望着自己。
程至美轻轻松了口气，走上前，掩饰着内心的激动，“阿Lin，我帮你预约好了体检科，现在直接过去就可以。呐，不要紧张，只是日常检查而已。”
路嘉宁笑道，“我看紧张的那个人是你吧？程医生。”
程至美不置可否，带着路嘉宁进了电梯。
程至美性格温和，人缘好，体检科的护士领着路嘉宁进去检查，忍不住打趣道，“程医生拍拖啦？女朋友好靓。”
程至美笑着回应，陪着做了一上午的检查，原本应该早早on call结束就回家的程医生，却带着路嘉宁去了老地方吃饭。
下午人少，看着熟门熟路的程至美，路嘉宁有些好奇，“Paul，你经常来这里？”
程至美瞥了一眼下午就开始花枝招展勾搭靓女的好友Henry，如实点头，“这里的牛排非常好吃，经常和同事约着过来坐一坐。”
路嘉宁顺着程至美的视线望了过去，笑道，“黎医生还是那个样子。”
见程至美惊讶的看着自己，路嘉宁解释道，“我有在日记里看到过，风流成性，来者不拒的黎医生嘛。”
程至美扬起了嘴角，“呐，稍后呢，我带你去海边，看看那里能不能刺激你的大脑神经。”
路嘉宁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万一不能呢？如果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至美柔声道，“医学上呢，大部分人都会相信两种说法，一种是生死有命 ，另一种就是人定胜天，无论是哪种结局呢，我想都不会影响以后阿Lin你的人生来的，无论你能不能想起来，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嘶......谁啊，青天白日的，好肉麻的啊......”
Henry不知何时来到餐桌旁，装模作样的抚了抚胳膊，笑道，“阿Lin,你的这位程医生可比我清高多了，放心啦，他从来没乱来过咯！”
程至美无奈推开黎国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下巴对着不远处抬了抬，“呐，你的佳人在等你啊！”
黎国栋笑道，“阿Lin，下次请你和阿Paul吃饭。这次啊，放过你啊！程医生。”
目送黎国栋和靓女再次勾肩搭背，路嘉宁忍不住叹道，“这么多年过去，黎医生还是这么受欢迎！”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仍旧带着眼镜，斯斯文文切着牛排的程至美，许是她探究的目光太过直白，程至美抬眼与她对视，笑道，“呐，这几年日日忙着攻克医学难题，连睡觉时间都不够，更别说拍拖咯。”
看着路嘉宁一脸的愧疚和纠结，程至美忍不住笑了起来，“呐，说实话，其实我不是情圣来的嘛，忙于工作是一个原因，另外呢，我是真的没有再碰到过让我着迷的女仔咯。”
路嘉宁垂下眼眸，不敢再直视程至美的目光，两人边聊边吃，很快就结束了这餐饭，程至美载着路嘉宁，径直往海边而去。
终于在日落时分，两人到达了熟悉的海滩，在海滩边嬉戏的人流渐渐散去，只余零零散散的行人悠闲散步，与节奏极快的都市生活截然相反。
程至美指着一边的小店，“这里的海盐冰激凌以前是你的最爱。”
路嘉宁带头往那里走去，笑道，“现在也是。”
捧着冰激凌坐在海滩上，路嘉宁满足的感受着带着潮湿水汽的海风轻轻吹拂，脚丫子忍不住胡乱踢起了沙子，“活着真好。”
听着路嘉宁的自言自语，程至美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作为医生，真是好开心听到曾经的病人这样说。”
路嘉宁笑着挖了一大口冰激凌放入口中，“当一个人呢，真的心有牵挂的时候呢，是舍不得死的。”
“是吗？那你的牵挂又是谁呢？”
路嘉宁笑道，“爹地咯，小朋友咯，还有程医生你咯！”
难得见她这么坦白，程至美抿唇笑了起来，同她一起望着夕阳西下，像是想起什么，程至美指了指车子的方向，说道，“气温低了，我去拿毯子。”
“嗯嗯。”
路嘉宁看着程至美走远，重新望向大海。
“Hi，还记不记得我呐？”
路嘉宁看着迎面走来的女生，有些愣神。
“六年前啊！也是这里！呐，那时你先生说要求婚的嘛，就借了我们的相机拍照，哈，没想到啊，香港这么小，我们这么有缘，在这里又遇到。”
路嘉宁反应过来，惊讶道，“这么巧？”
“是啦！那天多亏你先生呐，不然我和我老公也不会那么快想通，准备结婚咯！现在我们好幸福来的，真的多谢你们啦！”
路嘉宁笑着摆摆手，“都是你们有缘分嘛！”
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路嘉宁看向停车的方向，奇怪程至美怎么还没来。
正纳闷着，身旁的女仔一声尖叫，失魂落魄的朝着海边飞奔过去。
路嘉宁也跟着小跑过来，原来是细路仔贪玩，在海边玩沙子还不够，偏要大着胆子追海浪，脚下不稳，一下被海浪打到，站不起身，竟然被海水冲进了大海。
路嘉宁搂着哭泣的女仔，看着好几个好心人在海里浮浮沉沉进行救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呜呜呜，阿轩，航仔，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众人将航仔拉上沙滩，忙着做抢救。
却听到有人惊呼，“不对啊，还少了一个人，刚刚有个穿白衬衫的先生，他把细路仔推给我，就没见人了，我还以为他上岸了！”
“大家再找找看！”
路嘉宁看着航仔吐出海水后终于哭出声来，心里也跟着稍稍放下心来，此时听到人群的呼喊，心头慌的像是漏跳了一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白着脸，拉着刚刚说话的人问道，“他是不是戴着眼镜？”
“是啊是啊！戴着无框的眼镜嘛！手里拿着一张毯子，听到呼救，就跳进海里了。”
路嘉宁脸色惨白，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空落落的，一阵一阵的酸痛，她紧紧握着拳头，往海边跑去，“程医生！程至美！”
“阿Paul！”
“你出来啊！你在哪里！”
“你快出来，不要吓我啊！”
路嘉宁蹲在沙滩上，攥着隐隐发疼的心脏，止不住的哽咽道，“求求你不要有事。”
痛苦的情绪席卷了整个身体，路嘉宁颤抖不已，她瘫坐在沙滩上，像是灵魂抽离在外，望着不断有人跳进海里搜寻，又一无所获的离开大海……
“程至美……程至美……你快出来。”
路嘉宁用手掌抵着额头，感受着因为激烈的情绪而疼痛的大脑，断断续续的画面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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