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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空
（幽游白书，死死若丸X幻海）
生命是有限的，无限的是时间。
人是有限界的，无限界的是野望。
野望来自各种各样的心，有单纯的也有复杂的，悲哀的和欢乐的，大到天下制霸小到自在天涯，为了某种心愿而不惜一切要实现它的，就可以称作野望。
某个人想要光明。
某个人想要洒脱。
当三百年前死死若丸认识冻矢并打了一架后，因为一个共同的嗜好，他们成为了彼此嘴上都不承认的朋友。两个都有点清冷，又别扭的家伙。
死死若丸一身白色武士服站在树梢，肩上朦胧的轻纱飘飞，风姿俊逸。树下的冻矢在做照例的日常冥想。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在死死若丸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冻矢却会越搞越复杂。
死死若丸觉得冻矢是一个很纠结的人，尽管不可否认号称魔界第一控冰高手的冻矢同样也是公认的大冰山，可他真是一个纠结的冰山。
“魔界忍者想要追求光明就是那么不可原谅的事吗？”死死若丸嗤之以鼻：“需要想的这么深刻吗？跟我去人间界玩玩，只要你想，光明什么的不就随之而来了吗？”
“不去。”冻矢皱着漂亮的眉毛一脸苦大仇深回答他：“我还没有想通。”
那么冷丽的琉璃色眼瞳，迷茫的时候，像是碧水寒潭深处微微折射的光。
“喂，每次都这样说，想不通的话去做不就行了？我可等不及了。”死死若丸也皱眉，他同样漂亮，只是那种极端优雅清贵的气质染上了周身，却丝丝散开着妖邪的魅惑。
冻矢闭上了眼。
“这么多年来，我到底都在做着什么？毫无意义的争斗，毫无意义的杀戮。习惯昼伏夜出，隐藏在影子里，渐渐地就以为光明是那种离我很遥远的东西。突然想要改变，真的……需要一个理由。啊，你说我们妖怪的生命这么长久，到最后却什么都留不下，是否活的越久，就会越空虚呢？”
夕阳温柔的照拂着他们孤傲的身姿，将那冰蓝色的衣装染上了泛绯的淡紫。
死死若丸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出来：“那你就在这里慢慢想吧，我要走了。”
“就如你所说，冻矢，我们可以无意义的活很久，或许到死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无道理的憎恨着或者喜爱着什么，到头来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趁现在去做才是最重要的，”他那蛊惑人心的眼猛的睁大，表情一刹那扭曲起来，只是激动状态的死死若丸会从贵公子做派转换为狰狞恶魔的样子冻矢已经见过很多次，他习惯了。变换了表情的死死若丸狞笑着：“我不要默默无闻的死去，我要名扬全世界。那样的话就算死了，也一定不会空虚了。”
一定不会。
他不能再把时间耽误在这里，一直陪一个只会冥想的朋友低落下去。在相识的数十年间，他们彼此激励，共同提高，不知不觉间，似乎力量已经到达了一个界限，再往前就是瓶颈。
这样就足够了。死死若丸心想。他并不想学雷禅或任何一个巨头那样君临什么地方，只要这力量能使他成名，并且自由自在的在这世间行走，就足够了。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死死若丸，想要洒脱的名扬天下。
很矛盾的命题。他是一个喜欢用最浪漫的方式，完成最功利的目标的人。
他的朋友如是。冻矢很坚定的迷惘着，他所踌躇步入的道路即是前进，也是后退。只不过关键性的不同在于，死死若丸洒脱，冻矢太认真，所以他们无法长久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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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的风就像死死若丸一样，微温却清冷。受够了魔界那毫无格调的狂躁的暴风，他惯于披在头肩的透明轻纱柔软的飘扬，似乎心情也会因此变得比较开朗。
也不是没有做过人类所认为的坏事，但是这些对妖怪而言，渺小的不值一提。高兴了就显出本来的俊逸身姿，随手帮助不认识的人解决各种难题，不高兴了就露出狰狞的鬼面，拔刀杀人。人间的法律道德想要约束妖怪就是一个冷笑话，有了超脱世俗权力的力量，那个妖怪在这世间活的比人类更快乐。
我们知道死死若丸的愿望从来都是一个矛盾的命题，所以他也是这样一个妖怪。无理由的憎恨着什么，同时却很快乐。
或许这是因为……他诞生于人类那无穷无尽的、贪婪的黑暗的恶心的欲望之中，从那儿得到营养，然后获得生命，所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邪念的根源。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而单纯的邪魔外道。
告别了魔界和偶尔认识的朋友，来到人间界的死死若丸，很快得知了想要在这里扬名，最快的方法就是参加黑暗武道会。凡是夺取桂冠的，无论是谁，他都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死死若丸随便想了一会，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必须实现的愿望，或许参加之后会慢慢找到也说不定，所以他随便找人组了队伍出赛，却依然我行我素，队友们时常找不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
黑暗武道会是在人间界暂留的妖怪们的盛宴，大会因有钱的人类的恶趣味而举办，每一届都有一队人类的武者会受到邀请，不可拒绝。举办者们同时开盘口赌博，赌的无非是脆弱的人类队伍，到底会在哪队妖怪的手下玩完。这样被迫参赛的人类队伍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他们是这场盛宴的‘宾客’。
那时死死若丸依然披着他幻梦般的轻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窗台上，享受着这个与他本身气质格格不入的氛围，又闲适，又憎恶。他似乎找到了取胜后的愿望了——这里的人，一个两个都很讨厌，那么取得冠军后，就要求他们自杀好了。那种意外的绝望的扭曲的表情，一定非常美丽。
然后他看到了入场的宾客队伍。
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古板严肃的表情，一身发达的肌肉，仿佛全身上下都写着‘我是一个万分认真的家伙’，真是令人不爽。认真的人，尤其是认真的男人，最讨厌了。死死若丸第一眼就决定讨厌他。
然而高大男人的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却一脸漠然的跟着他，对满屋子的妖怪们，既没有一点好奇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恐惧，显得非常……怎么说呢，与其说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倒不如说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若素。
与领队的肌肉男不同，那位少女却十分符合死死若丸的美学。她是一个绝色美人，这种美不单只是外貌，更来自于她全身散发出的绝无仅有的气质。突然想要认识她，和她说上几句话，然而死死若丸刚跳下窗台，那一队已经进入了房间，没有人往这边看一眼。
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类的女子而驻足停留，由邪念产生的躯体和心，竟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温柔感觉。像他这样完全是因负面感情而生的妖魔，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一颗莫名其妙的心脏，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死死若丸留意上了那个女子，在初赛的时候，他记住了她的名字。
幻海。
那时他以为这个有着美丽名字的美丽女子，是为人类世界而战的正义斗士，所以遇到自己这种满身邪念的妖怪，大概会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想被她讨厌，于是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比赛，欣赏那灵巧敏捷的身姿打倒一个又一个强劲的对手，目光不自觉的跟着她移动，甚至忍不住跟着她离开赛场，就像人类世界那种最恶心的尾行男。
被称为妖魔贵公子的死死若丸，也在一场场的比赛中以华丽缭乱的绝美武技，赢来了大批的女性fans。若她们知道这个清贵典雅的美男子，竟然会因想要接近一个女人而默默尾随她，却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找不到一个邂逅的理由，她们的玻璃心大概会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四分之一决赛。那天比赛结束后，死死若丸仍旧漫无目的的跟着幻海，看到她与那个过分严肃的肌肉男相约去了河边，好像是……约会的样子，他的表情难免就崩坏了一点点。
真的从未想过，这两人会是那样的关系。一个他第一眼就讨厌的人，一个他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居然这么奇妙的组合在一起。光是用想的都让人不可接受。
杀了他。
死死若丸这样打算着，变小了身子，附在他们搭乘的小船上，等待幻海离开。
如果幻海和户愚吕那天真的在约会，或许之后的事情就会全然不同。因为五十年前的死死若丸，和如今的妖力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而那个时候作为一介人类的户愚吕，还远远不到B级妖怪的程度。
对死死若丸来说，欣赏一个女子，然后杀了她的爱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恶，他本来就是一个随意妄为的妖怪，没有道德。
然而那天他却听到了两个人类之间关于永恒的分歧。
叫做户愚吕的认真男人以有点羡慕或者说是感慨的口气对幻海说，人类的生命太脆弱也太短暂，他想要强横的永远留在巅峰的身体，继续探求武道家的极境。
那个时候的幻海，平静的有些悲伤。她说人类就是这样子的，在与时间的战斗中慢慢老去，顺其自然并享受这一切，两个人一起对抗这洪流持续变老，并不是难过的事情。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场谁也无法逃避的战斗。
变小的死死若丸在船舷边探出头来，注视着说出这一番话的，格外美丽的幻海。一瞬间，原本微小的喜爱之情突然满溢，几乎同时他就知道，他爱上这个女人了。
多么坚强却柔弱的女人，她即使知道人类的界限，知道无法抵抗这种天理循环，却仍旧不肯逃避的勇敢面对，宁愿在与无可抗力的搏斗中慢慢老去，也不逃开。美丽的女子岂非都是爱惜容颜的，可是幻海仍然与别不同。
原来人类也会有这样的存在，明明只有数十年短暂的生命，却洒脱的让人敬佩。
对于想要永恒的户愚吕来说，不管那是永远的苦难还是永远的悲哀，到头来都只会变成永远的空虚而已吧。
死死若丸本以为这是一对情侣在约会，还兴起了横刀灭口的念头，但却没料到他见证了一场关于空虚与永远的哲学辩论赛，并因此真正爱上了一个人。
但是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这样洒脱。即使是拥有很长寿命的妖怪，也未见得就能坦然面对生死，相对而言，只有几十年可活的人类，为什么能对永恒的青春毫不动心？所以他不相信。
当时来到人间界的妖怪并不多，死死若丸的实力算是其中翘楚，他本来很有希望夺冠，却在听到这一番对话后，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退出了比赛。临时拼凑的队友们对这样任性的他毫无办法，仓促找了候补执着的上场后，惨败。
幻海永远不会知道五十年前那次暗黑武道会上，有一个现在看来很不起眼，但当时却强过所有人的妖怪，默默的以目相随，注视着她的一切，也见证了她的抉择。
户愚吕队一路斩荆披棘，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冠军是可以要一个愿望的，他邀请幻海与自己一起天长地久的活下去，而幻海却只回报他一个冷漠的大白眼。最终，只有户愚吕兄弟转生为妖，幻海依然带着那平静得有些悲哀的神情，转身离去。
那个极为空明清澈不沾尘埃的瞳色，也从此留在了死死若丸的心底。
她真的面对那样的诱惑毫不动心。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抛弃了即将到手的无限青春，或许也抛弃了暗暗爱慕的情人，心如止水的只一个转身，独自面对那不可战胜的时间，直到风华湮去。
那时的死死若丸，甚至没有勇气去追上这样的幻海，直到她在自己的视线里离开，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制造一场浪漫的相逢。或许他的妖力在那时是胜过她的，他的美貌气质也并非不配站在那位绝色美女的身边，可是无理由的，他感到气馁。就这样目送着幻海与户愚吕分道扬镳，死死若丸回到了魔界。
年复一年，他披着轻纱，迎风而立。站在枯萎的树枝上眺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无论眼里看到什么，心底浮现的，始终只有同一张脸。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就这样过去五十年。
直到某一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到那棵树下，扬头冲他招呼着：“你就是死死若丸？”
冷冰冰的俯首，那男人与其说是诡异到不如说是抽风的打扮完全不合乎他的美学。死死若丸冷哼了一声，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身为魔界忍者的冻矢，和他的同伴们一起，继续在光明与黑暗中挣扎着，没有空来为这个不着调的好友排解文艺情怀。总是孤身一人的贵公子，经常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来搭讪。说到最后，无非就是动手罢了。
虽然魔界的排名总是日新月异，死死若丸的实力已经很久没有什么进境，在排行上一滑再滑，但这并不代表什么无名之辈都可以挑衅他。他是无父无母，从人类的负面感情而生的先天妖怪，从身世上来讲，就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即使他肆意浪费着这种力量，却绝不会堕为弱者任人宰割。
“别急着动手，我是来找你商量的。”没有格调的男人这么说。
“商量？”死死若丸难免也有一些惊奇。不认识的人突然跑来找自己商量……？总不会是什么感情问题吧。
“听说你之前参加过暗黑武道会，而且技艺超群，所以想请你和我组队，再次参赛。”男人说完，自报家门：“请叫我美丽的铃木就好。”
“美丽的……”死死若丸捂住了嘴，惊奇的看着他：“这么侮辱我的审美观，你不想活了吗？”
“别这么激动嘛。”男人随手抛了一个什么玩意上来，死死若丸接住，才发现那是一柄非常不同寻常的妖刀。
“这是见面礼，”‘美丽’的铃木道：“我擅长开发各种适合战斗的道具，一定能将你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不想试试看吗？听说你并不是甘愿淡泊的人，与我一起名扬天下吧。”
死死若丸抚着妖刀沉吟。
这把刀一到手就知道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它发出低低的呜咽的哭声，在普通人听来大概会精神崩溃，但在他这样纯粹的邪恶体质听来，就像是无比美妙的乐章般动听。
到最后，死死若丸并没有解释自己是一个确实很淡泊，也确实愿意名扬天下的矛盾综合体，不过他还是答应了铃木。已经五十年了，在魔界这个混乱宽广的地方，无法听到那个人的消息，风声传过来的细小议论，说的从来只有雷禅、黄泉和躯，他已经听腻了。
他担任了队长，与铃木一起寻找可以利用的队友，在这期间死死若丸也知道了，铃木并不是故意崩坏他的审美，而是一个天生的神经病。虽然不美丽的东西他很讨厌，但是性格扭曲的变态却不碍眼。死死若丸与‘美丽’的铃木，渐渐成为了朋友。当然，和冻矢那种双方嘴上都不认账的友谊不同，这一次，铃木是承认的，死死若丸依然不认。
然而再次踏足人间界，妖魔的贵公子很轻易就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
因为那是人间界每一个武道家不可能不知道的存在。
灵光波动拳的幻海师父，是人类第一强者，无数人推崇、敬拜。
她最近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叫做浦饭幽助，而且正是此次暗黑武道会的‘宾客’。
五十年前的师父，和五十年后的徒弟，以及五十年来从未改变的妖怪。
死死若丸那时就有一种错觉，自己或许能够很快再见到她的。
果不其然，幻海来了。
她蒙着面，混在浦饭幽助的队伍里，一路晋级。直到某次，在战斗中不小心被划开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美艳的绝色脸庞。
她还是那样的美丽。
难道说她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即使与时间对抗从未逃避，也……赢了吗？
那么这女人实在太逆天了。
死死若丸感到一阵战栗。
或许五十年的时间太久了，他更加追赶不上这样的幻海了。以前妖力还胜过她一点的时候，就不敢与她并肩，现在连妖力大概也不是她的对手了，难道就这样再次目送她一个转身，又是静默冷清五十年？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没过多久，再次揭开面具的幻海，是一张丑陋的老太婆的脸。
她再强终于也只是一介人类，她没有赢过时间。
只是那双坚定的，淡漠的眼瞳，仿佛与记忆中有所重叠。
傲慢的女人。即使美丽不再，年华老去，依然我行我素，看不起逃避的人。
这样的幻海，除了越来越强大的身手，她从未改变。
而死死若丸也没有回避与她的战斗。他不再悄然离开默默注视，他站在了她的对面，拔出了妖刀。
大概现在是无法赢了她的。死死若丸忖度着。那么至少让她记住我吧。
妖刀发出呜咽的哭声，凄凉哀恸。
“你就是幻海吗？杀了你足够我名扬天下，把性命送给我吧！”
他演的很像，简直就是一副为了成名不择手段的坏人嘴脸。
因为幻海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的正义斗士，他却是这样先天败坏的妖怪，如果终究无法与她并肩，那么就全力作战吧。他即使能够再等一个五十年，但幻海却……不行了。
幻海的老去，让一向心体空静的死死若丸无法忍耐。
“正义之士？你在开玩笑吗？”幻海面对这年轻俊美的妖魔的问责，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以为我是那种正义感很强的斩妖除魔的斗士吗？开玩笑，我啊，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哦。”
“什么？”死死若丸睁大了双眼，狰狞的鬼面一刹那崩毁，恢复了原本清隽的容颜。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到底为了什么犹豫这么久，他到底为了什么……？幻海居然不是因为讨厌妖怪，所以才与妖怪战斗的吗？也对啊，我早就该发现的，其实这样洒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有那种无聊的门户之见……
只是发现的似乎有点晚。身在局中，常常自迷。尽管他可能比户愚吕更加的理解幻海，却终于还是没能迈出最关键的一步，于是错过了五十个春秋。
对于妖魔来说，这点时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一个坚持以人类身份活下去的女子来说，错过她的五十年，就是永远。
“看你的表情是不相信吗？我告诉你，并不是我要专门找坏人的茬，而是我讨厌的人刚好大部分是坏蛋罢了。”幻海微微一笑，舒展着双臂，张开了灵光波动拳的起手式。“干嘛露出这种难以理解的样子呢，放马过来吧。”
她真的很纳闷，为什么这个拥有全场女□□慕的美男子，在听到她的话后会是那样的神色。往常冷冰冰的雍容姿态几近崩溃，死死若丸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了。
而且，差不多是用一种近乎质问的口气追责着她，好像快要哭出来那样，激烈的口吻。
这样实力平凡的妖怪，除了一张脸倒是真的挺出色外，没有什么值得幻海特别留意的地方。即使不适用自己本身的灵力，对付他也只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
而且，幻海的脾气比五十年前更坏了。她对敌的手段，可压根不像什么温和柔软的正义使者，敢于挑衅找茬的，幻海可从不发什么无聊的慈悲。
可是这一次，有一点不同。
虽然眼前这个妖怪确实坏的不可救药，使用那种会波及无辜的大范围杀戮招式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是一个纯粹的邪恶体质，而且一上来就口口声声要幻海的命来出名，无论以上哪一条都足以构成幻海弄死他的先决条件，死死若丸偏还占全了。然而幻海却意外的并不讨厌他。
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浑身被邪念包围，是否冷酷无情，这些其实都不是幻海杀人的必然因素。幻海从来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所以她对死死若丸说，自己斩妖除魔的原因是，刚好她讨厌的全是坏蛋罢了，这句话是真的。
幻海并不讨厌死死若丸，所以即使受到了那样的挑衅，也还是手下留了情。
使用灵光波动拳的武术家，在全身能力运行到极致时，会有一刹那的回返青春，呈现出体力和精神力最巅峰的年轻姿态。打倒了死死若丸的幻海，在走到他身前站定时，居高临下的一张脸，就是五十年前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样子。
落败的屈辱突然不算什么了，那个人终于郑重的看着自己，大概也记下了他的名字。
虽然，这真是迟到了五十年的邂逅，但是那一瞬间，死死若丸似乎回到了五十年前的赛场上。
如果当时没有逃避，就这样与你战斗的话，大概情形就会截然不同吧……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后悔吧。
户愚吕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本来他是最有机会得到你的心的不是吗？
或许，我比他更笨拙也说不定。从开始到现在，那么久的时间，都白白在犹豫中错过。没能在你最美丽的时候赞美你，也没能在你迟暮之时陪伴你。无端将你我的缘分，生生抛给了空白的时间。
但是，我与户愚吕仍是不同。
即使你如今风华尽去，即使这样，我也……
不能再沉默的等你转身而去。
死死若丸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没能做到。幻海的出手虽然留了情，却也真狠。全身都在酸痛，意识也快模糊，但有一句话非说不可。
迟到了五十年的表白。
他伸出手指着幻海，渐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还是年轻时的样子最美，如果早一点遇到这样的你，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没有遗憾的晕倒在赛场中央，留下愕然的幻海独自回返。
已经老了，没有感动或眼泪可以为爱情而流。可是心底里的撞击却无法忽视。
在这个赛场上，变成了妖怪的户愚吕仍旧一如往昔，年轻高大，不见衰老。而她却满脸皱纹，这种老态与旧友对比之下，似乎越发丑陋不堪。
虽说这是她自己的坚持与选择，但难免没有一点点的尴尬。
户愚吕用嘲笑的眼神告诉她，你在我心中永远只停留在五十年前，现在这个丑陋的幻海，我不认识。
而一个素不相识的俊俏妖怪，却对这样丑陋的她说，可惜没能早一点相遇。话音里满满遗憾。
她等待一个人和自己共同对抗时间，慢慢变老的心愿，早已磨灭殆尽。她在最好的青春岁月与最爱的男人诀别，反目成仇。从此献身武道，孤清一生。
她先转过身，冷笑而去，穷尽一生也始终没能等到心底的结局。
而在最后的最后，却有这样一句话填补了那片空白。
——如果早一点遇到这样的你，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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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愚吕，你到哪儿去？不看后面的比赛了吗？”
贵宾室里，左京听到身边的动静诧异转身，看到那个高大沉默的背影已经走到了门边，转动着把手。
“哼，真是败给他了。无聊的浪漫。”
随着冷冷一声耻笑，户愚吕推门而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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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幽游白书里的萌人真多啊。虽然我最喜欢的角色是雷禅，下来大概是黄泉，不过若以我外貌协会的审美观来说，单看皮相，我还是觉得死死若丸的五官最精致，确实有着一种清贵的气质，像是源氏物语里面那些贵公子。（下来是冻矢、妖狐状态的藏马、朱雀以及其他人等若干）
这个cp估计也是冷到南极了，无奈我就是萌了，找不到文，于是只好又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萌冷cp的命苦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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