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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只凤单
“让娘看看,这么些日子,有没有瘦么?”老太太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劈面就将我面上的纱扯了下来,“都到家了,还戴着这劳什子东西做什么!”随即手就覆上了我的面。
“唉,瘦了,瘦了!”嘴里喃喃地,眼光从上直看到脚下,眼珠儿一不留神,滚落了下来,滴在了我的手上。
我心里也是一黯,这几个月来,虽然吃着药,可是明显的瘦削还是能感觉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那肥胖虫儿在体内撕咬的缘故,反正我是眼见着清减了不少,尤其是这最近的一个月,明显的很。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只怕离大限的日子不远矣。到时候让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心里更是惨然。看着面前的像婆婆一样的老娘垂泪,我更是心里难受得不行。
“来吧,先吃饭!”老太太率先坐在了桌旁,“雷山,让厨房上菜,我们吃饭!”
雷山一直靠在门边,不吱声,看着我们,只是一个劲的眨着泛红的眼。见老太太发话,忙不迭地将门打开,飞了出去,到厨房准备传饭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突然谁也不说话了。
老太太坐着,上下打量着我。雷二在一旁又是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瑾磊低着头 ,似乎被什么事情纠结着,眉头紧锁。小五则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我们。
我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下,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目前的这种凝滞的气氛。
“嗯……”我想了想,“瑾钧去边关也不少时间了,不知道习惯了没有?可经常给家里来信啊?”那个开朗的大男生,因为内疚,特向皇上请旨,自告奋勇地去了边境。
“前不久还来了信儿,说是边关缺粮呢,大概要回来催粮。”瑾磊接茬,“不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最近边关有些异动,他可能要呆在那里了!”
“哦!”我点点头。
“南边梵果国也有些异常,卢腊出现些奇怪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我眼睛眯了眯,随即翻了一下眼睛看了眼瑾磊,“这卢腊目前的异动,皇上知道了么?”
“应该知道。不过皇上圣体有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君颜了。”雷二奇怪地看看我,“皇上病了,你不知道么?”
“知道!”我点了点头。
知道才怪!他都可以千里南下,“圣体有恙”吗?
“暖儿,那戚公子怎么回事?”老太太忍不住,声音随眼神一起杀到我面前。
“被以前的一个据说是敌人的小子暗害了!”想到徐七,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其实,这小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是……
菜饭很快就上来了,厨子老钱厨艺有长进,烧出来的菜,比之以前好吃了不少。
我不停地吃,老太太则不停地夹菜。看得雷二也是笑嘻嘻的。
从饭桌上得知,瑾婉据说是因为犯了妒忌,被皇上敕令回娘家反省,而这几天,不知为何,又被皇上召了回去,两日都没有回来了。
我则极其慎重地给老娘强调了一下叫我头衔的重要性,让他们干脆叫我郡主,也别喊名字了。怕一个不留神被有心人听在了耳里,给大家带来杀身之祸。
雷二带来一个金九公公的口训,说是今天皇上有事,不能来看我了。雷二的眼里有着欣慰,似乎对我能嫁入皇家老大慰怀。我想了下,他也许觉得,家中若有两个人在内宫之中,不光能相互有着照应,而且可以让雷家更安定。
饭后,天已经不早了,老娘将我带回了以前住的明阁,她自己住进了西苑。我没有推辞,算起来,我的身份是未来的皇妃,住在臣子的家里,怎么也要内眷的主人卧房的,否则就会有藐视皇室的嫌疑。
老人原本是准备跟我好好聊一下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回来她高兴的缘故,老人的头疼了起来,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血压高,所以就让瑾磊找了大夫。果然,大夫来了后,就给她开了专门降血压的平血汤,让她吃了,在我的催促下,她也就早早睡了。
来到明阁,小珠带着小蕊和小鹭,已经乐滋滋地忙活差不多了。
明亮的烛火,崭新的被褥,擦得窗明几净的屋子,让我的心温暖起来。
“主子!”小蕊和小鹭朝我深深福了一下。
我看着两个丫头,两个丫头嘴角忍不住的笑,仰着脸看着我,眉眼都透着快乐。
“谁让你们喊我主子的?”我假装生气,“好好的小姐不叫,为什么叫主子?小珠,你没跟她们说吗?”
小珠抿起嘴笑,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跟她们说了,可是据说金九公公来了,特地给她们交代了,让她们喊小姐主子,这可不赖我啊!”
哦,我明白了。云沐天一定是认为,到了宫里,没有自己的亲信,是不行的。所以就让雷家派贴身丫头当做南疆的陪嫁丫头嫁过去,可又怕到了宫里乱了规矩,就干脆让她们现在就改口。
这宫,看样子是要进了。不过以我现在的身手,想出宫,易如反掌。她们既然要随我进宫,称呼改变也是要的,就随了她们吧。。
我点点头,“你们要喊,就喊吧!不过不要拘谨,我生性随意,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都早点洗漱,明日早些起来,我要在院子里转转。”
“是!”两个丫头乐滋滋地笑了。
小珠睡在外屋,发出微微的鼾声。
明阁的床依旧是温暖的,可是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大半年来,自己的经历,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知道现在戚海在做什么?我虽然知道他应该活着,可是心里却真的不希望他就此离开我的生活,他与我总有种难言的默契。一个眼神的交流,一个简单的举止,我们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嘶”突然,玉蛟轻嘶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衣带被风带起的声音。
我立刻掀开了暖被,用最轻的手法将夹袄穿在了身上,伸手将枕边的凤吟握在了手里,隐身在了门畔。几秒钟后,旁边的窗纸被一把薄薄的匕首划开,削铁如泥般将窗棂割断。紧接一只纤巧的涂着丹寇玉手从窗外伸进,拽开了内侧的销子。
嗯?女人?来做什么?
一股浓浓地杀气弥漫在空气中,玉蛟昂起了头,准备随时出击。
我拍拍它的小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漆黑的夜里,丝毫不影响我的视线。反倒是她,不习惯这黑暗,只得压低了身形,慢慢地朝床边摸去。瞧着她的身量,似乎有那么一两分的眼熟。
我愣了,我身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女子呢?我怎么不太记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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