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

　　这是第一次戚海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我看看他，有了种极度的挫败。原来自己可以疏忽至此，其实别人都了解了，可是我却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如同将头埋入沙中的鸵鸟，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原来破绽遍地都是。
　　“你知道为什么云沐天会来南疆吗？”戚海在飞驰的马上，说起话来就如同在平地一般顺畅，并未受到颠簸的一点点影响。
　　我大惊，他要说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一瞬间，我从心里打了个寒颤，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难以接受的消息。
　　我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戚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唉”了一声，面露无奈，转过头，用脚轻轻夹了下马腹，超头向前飞驰。
　　我心里如同乱麻，不知道自己这样赶回去，是不是也在云沐天的意料之中呢？
　　“我现在还要这么赶路吗？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觉得这么走，就没什么必要了！”我伸手拉住疾风的缰绳，“吁”将马停住，看着戚海骑马迅捷地奔到了远处。
　　疾风似乎很不情愿，这才疾速奔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它似乎没有过瘾，仍旧在我的拉扯下，往前小跑着。
　　戚海发觉我的落后，连忙将马儿带住，带过马缰，转头朝我回跑过来。
　　“怎么了？”
　　“我突然之间不想去了！”实话实说，我觉得很难再往前走了。
　　“没什么，我陪你一起，应该没问题的！你也别担心，虽然很多人……”他停住话，眼睛认真地看着我，“虽然他们可能会知道你是谁，可是你不要担心，我会陪你一起。云……沐天，也应该会帮助你的。毕竟他，还是在意你的！”
　　他的画中有着浓浓的失落。
　　“水儿，不管以后你知道了什么让你震惊的消息，有关皇上，或者我的，希望你要理解……”
　　他的话，我有点没听明白。
　　“你什么意思？”
　　“水儿，我是风煞。与官军是水火不容的。我可能不会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就如同云沐天也不会把他的事情都告诉你一样。”他坐在马上，眼望着前方，像一座英俊的雕塑。他的低语在黑暗中蔓延，带来更深的寒意。
　　我看着他，“这么说，我们应该谈谈，说说你们的秘密！”不知怎么，我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两个男人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
　　“水儿，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想想这二十多年来，在我们身上会发生些什么？”他轻笑了一下，“一个皇帝，一个杀手，呵呵，你说，在我们身上会不会有秘密？”
　　我哑然。
　　皇帝的秘密姑且不说，这么多年的皇权争斗，看了这么多的皇宫影视，怎么会不知道皇帝都是有秘密的啊！
　　那刺客，就更不用说了。刺客都是最直接的，以达到结果为目的。刺客的秘密只怕真的是可以写成一部书了。这么多年来，有关刺客的话题也是长久弥新，层出不穷。
　　“水儿，你不觉得围绕在你身边的秘密也很多吗？你和冷知锐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有人问你要虎符？你身上的蛊毒究竟是不是卢腊下的……”
　　“人人都有秘密……”他不再往下说。

　　疾风的脚力没话说，戚海的皂雪竟然比疾风的脚力还要出色，我们在第四天赶到了中州东南面的沙洲镇，那个住着美丽乔玉的小镇。
　　天已经擦黑了，如果往京城赶的话，只怕要快深夜，我和戚海就要越城墙而过了。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沙洲镇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进城。
　　到了镇上，我和戚海下了马，牵着马儿慢慢地往大刘开的客栈走。一边走，一边看见街上的女子们眼光朝我们这里瞟来。
　　耳中传来窃窃私语声：“这男人好英俊啊！”
　　“这是哪里来的，真俊！”
　　“好……”
　　戚海丝毫不见异常，依旧昂着头，旁若无人地牵着两匹马儿走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我这个站在旁边的人，脸上有些发热。
　　戚海的容貌真的很妖孽，轮廓分明的脸，细细的凤目，跟现实中女儿喜欢的李准基有几分相似。
　　“到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
　　我连忙停下脚步，往前一看，果然是大刘开的饭庄。不自觉，我的唇瓣漾起笑意。抬步就往里走。
　　“别这么笑，别忘了你是男人！”戚海冷冷地提醒我。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给我好脸色，可是却每次在路上吃干粮的时候，总是将最软的那部分给我。几次在我靠着树小睡醒了之后，我都会看见我的身上盖着戚海的披风。
　　他经常会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我，总是让我觉得他的心里有着无尽的心思，让我觉得我正处在一种水深火热之中，而他正考虑着如何解救似的。
　　却不料，这种女人的直觉虽摸不着，却精准无比，这情形竟然还真的被我猜中了，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没有理他，可是还是收敛了笑容，将手上的缰绳交给等在门口的杂役，走进了饭庄。
　　刚进门，就看见徐七笑呵呵地跑过来，我眼光一扫，并没有看见大刘和玉儿。
　　“两位客官，是住店啊还是打尖？”他一边将我往里面引，一边笑呵呵问。
　　“我们住店！”我看看戚海，“老板娘在不在？我要见她！”我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徐七看看我，又看看戚海。戚海眼睛翻翻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板娘最近身体不好，没有在店里，请问客官有什么事情吗？”徐七依旧笑着说，可是眼里有了戒备。
　　“跟她说声，讨债的来了！这里不方便，能不能找个方便的地方，我们去等她。”我朝徐七威胁地眯起眼，眼光带着几分匪气。
　　显然徐七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坏。他看看左右，依旧镇定地笑着问：“请问客官几位啊？”
　　不错嘛，这小子知道先摸摸底细啊！
　　“我们是先来的。当家的和师傅、师兄们还在路上，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到！”戚海淡淡地开口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徐七，显然对徐七也有了兴趣。
　　徐七听了他的话，眼珠子瞪了一下，显然被戚海的话吓到了。
　　“我们已经有几个人住在你们店里了，回头我来找找，跟你们掌柜的聊聊。”戚海又撂下一句狠话，伸手在水曲柳的桌面上用小指就那样轻轻一捣，戳出一个洞来。
　　我看看戚海，对他用的这招树上开花，实在是钦佩。
　　徐七显然真的被吓了一跳，连忙冲着我们抱了抱拳，算施了个礼：“请客官到后堂说话，我去请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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