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

　　施施然重新走进了大堂。
　　几个人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什么改变。
　　我手拿着薄薄的猪皮，阴沉着脸慢慢地往里走，不时的晃晃手中的薄如蝉翼，如愿地看见了几个男人惨白的脸。
　　这时候的仇多峰已经疼得满脸是汗了。可是他却没有呼痛，强忍着脚疼坐在了地上。
　　回到了座位上，我装作满脸的不耐。一个劲地看着自己的身上，一副郁闷的表情。
　　“罗玉阳！”我大声地叫着罗县令，声音里有赌气的成分。
　　“微臣在！”罗玉阳连忙躬身施礼，眼睛不忘瞄瞄我。
　　“能不能找套衣服给哀家。”我叹了口气，“刚刚去跟阿海他们剥皮，结果弄到衣服上了，看着难受！”
　　我眼睛瞄瞄仇多峰，他惊得一哆嗦。
　　“什么？”钱侍郎大惊，“娘娘你去……”他大张着嘴，后半截话没敢说出来。
　　“是啊，我看着阿海他们剥皮，一时技痒，就动了手。你看，要不是那时候仇大掌柜动了，何至于就剥下了这么小的一块皮啊！”我应景地晃晃手里小半张报纸大小的猪皮。
　　“唔！唔！”两个侍郎仿佛是约好了一般，都作势要呕。
　　“两位卿家如何这般模样？”我脸沉了下来，朝着两个人狠狠瞪了一眼。
　　“主子，主子！”戚海如风一样卷了进来，“那个仇掌柜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我气急败坏地看着戚海，“刚刚剥皮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也就剥的深了一点啊，怎么会不行了呢？”我朝着戚海大声说：“快差人去叫郎中！把仇掌柜拖上来！”
　　“是！主子！”戚海连忙又风卷了出去。
　　堂下的仇多峰全身如筛糠，刘康林也面如死灰。
　　“仇多岭带到！”衙役大叫了一声。
　　随即，一个血肉模糊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形物体拖了上来。
　　血从身体里往外冒着。
　　可辨认的面孔正是仇大掌柜的，衙门里弥漫着血腥味。
　　“仇多岭，可有什么要说的？若你此时招供，哀家可以免你下半身剥皮之苦，你想想清楚！”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刚刚是我不对，还是应该让阿海他们为你剥皮，不然也不会让你多受了些苦！不过，这也怪你，如果你早说实话了，何至于这样呢？”
　　我眼睛瞄瞄仇多峰：“你弟弟到现在还没招呢，你说怎么办，如果他不说，我是不是也用剥皮这个手法呢？还是凌迟呢？看他如此喜欢女人，要不就宫刑？仇大掌柜，你给个意见啊！”
　　那个人形的血人，蠕动了一下，眼睛略略张开，无神地看看四周，随即又闭上。
　　“凌迟！”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凌迟？”我好奇地看看仇多峰，再看看仇多岭，“大掌柜，你是说凌迟吗？”
　　“哈哈！”我抚掌大笑：“仇多峰，你听听，你哥给你找个多好的一个刑法啊，这凌迟，可是比剥皮要难啊！哈哈，一千刀啊！好！好啊！”
　　“你！你！”仇多峰听到后，几欲晕去，“你怎么配做我哥啊！你剥皮倒也罢了，为什么让我凌迟啊？”仇多峰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做哥哥的不仁，休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义！我招了！”仇多峰朝着我大叫。

　　仇多峰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招供。
　　原来，我们猜想的竟然与实际差不多。卢腊因为战争，男子都去打仗了，粮食欠收。战败了以后，就已经过了播种时节，到了六月份，百姓就没有什么吃的了。
　　无奈，就只能四处筹粮，也问了云沐天，希望东朝能借些粮食给卢腊，云沐天倒也没说不给，就拨了一万石粮食给卢腊。可是这区区一万石粮食，如同杯水车薪，哪里能够解得饥饿，不得已，卢腊才出此下策。
　　“你们总共买了多少粮食？现在藏在哪里？”罗玉阳逼问了一句。
　　“数量？数量……”仇多峰迟疑了下，“这是多岭负责统计的，大概有二十二万石左右，具体数量多少，我还不知道！”
　　“一大部分我用船运到了距离边城一百多里的邱县，准备分批运出去。还有大约七万石的粮食，就藏在这里。”仇多峰头垂着，身体依旧哆嗦着。
　　“那藏的粮食在哪里？”我用引诱的声音轻轻地问。
　　“这是多岭藏的！我不知道！”仇多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不知道？！”我狠了起来：“仇多峰，你说的这些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用这些不值钱的消息搪塞我吗？”我眼神凌厉地瞪着仇多峰低垂的头。
　　“罗玉阳，弄两个橘子来！”手里散发出的铁锈味，我闻着也快吐了。
　　“是！”年轻的罗县令，这次没有任何的异议，立刻派人出去。
　　很快，衙役搬来了一筐橘子。随着橘子搬上来的，还有用三个托盘呈上来的饭食。
　　我剥开一个橘子，将橘瓤丢在一边，用橘子皮轻擦着手指，看着堂下的几个男人各异的表情。
　　很明显，两个侍郎已经彻底的呆了，他们决计没有想到我是如此心狠手辣。
　　仇多峰心中的恐惧，感染了刘康林。刘康林看样子已经撑不下去了。
　　我不说话，阴阴地看着几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味。
　　饭菜的香气、鲜血的腥气、橘皮的清甜……
　　除了那个血人，时不时应景地呻吟两声外，衙役们拿着黑红相间的杖棍，也是战战兢兢，小心屏气。衙上鸦雀无声，连掉根针只怕都能听到。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仇多峰，你连迂回的撒谎也不会，不会是非要我生吞活剥了你不成？你哥说我奸诈，只怕你心里叫我毒妇了吧！”
　　“我就是毒妇！”我扭着身子走到了堂下，看着伏在地上的仇多峰，“你不说？好！你不说这里藏粮的地方，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
　　手起脚落！仇多峰另一只脚也被我拽得脱臼了！
　　这次我似乎没有找到技巧，有种硬掰的感觉，我的脸红了，心里觉得抱歉的很。
　　仇多峰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看到他晕了，我大惊失色，惊叫一声，跳了起来。看到正在往门里走的戚海，连忙求救：“快，快给他接回去！”
　　戚海深深看了我一眼，用迅捷的手法，将我拽脱的仇多峰两只脚复位。
　　我的心怦怦地直跳，不明白为什么理直气壮地折磨恶人，我心里还有一丝的愧疚。
　　良久，仇多峰长出口气悠悠醒转，我放下心，却不敢再看他痛苦的样子，但是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
　　“仇多峰，哀家的手段你也见识了！我且问你，这藏的粮食，你当真没有参与？”
　　“没、没有！我，送粮船，北上了。这里都交给我哥了！”仇多峰看了看一边的血人，眼里突然渗出泪来。
　　“本来，我哥，是不赞成这么做的，说这么做会损阴德的。库术王子说在这里会有人帮我们的，我认为这是个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是我想立功，就硬拖着我哥来的。”仇多峰眼里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本我们就想用谣言来蛊惑一下民众，让大家不去买米就行了。可是他们看到效果不明显，非要我们下毒。我们看到很多人因此丧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是我，是我！是我鬼迷心窍了，想立功，没想到，功没有立成，反倒断送了我哥的性命！”仇多峰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哥，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啊！我怎么跟娘交代啊！”
　　虽然仇多峰哭得言语不清，可是我还是听到了我想听的话。
　　他们？他们是谁？库术王子？说这里会有人来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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