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盘

作者: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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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相见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困难多了。再没有想当初的兴奋和精神支持自己,旅程开始变得不那么美好。舟车劳顿,渐渐产生颠沛流离的感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有时无法交流,有时横生意外,越是着急,越是一波三折,遭遇叵测人心,有时,甚至觉得无法应付。
      赶到江州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回程的时间比去程将近快了一半,在十一月初赶到江州,那么,顺利的话,我应该能准时赶回去。
      三个月,不短的日子,我不想食言。

      江州是极其热闹繁华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在偏僻的巷子里找到干净便宜的客房,换上干净衣服,去寻找当年秦家军的故人之前,我还是决定先找个好馆子满足一下自己。
      嘈杂的饭馆,少不了谈论时事的人群。这阵子的话题,似乎又和战争扯上关系。人们兴高采烈,因为获胜的是我们这边。
      听说最近秦家军势不可挡,一连收复好几个边缘小城,而原来,束州都是岌岌可危的。不仅如此,据说秦家培养了不少能人,斩获俘虏了大批敌军,甚至还有敌人几员猛将。据说察隅号称地藏王的恭亲王一病不起,退居昌郡。
      这些对于我而言,并非是很好的下饭佐料。这顿饭,食不知味,我吃得格外漫长。

      傍晚,飘起雪花,雪花不大,却格外密集。我从饭馆出来,在最后的霞光里,询问陌生的地址。慢慢走入安静的街坊,两边都是小巧整齐的院子,邻里间见面都互相问候,人人都多看我几眼,似乎认出了我是外人。
      地方一点都不难找。沿街的铁匠铺子,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里面跳动的火光。里面中年妇人见我张望,开了门让我进去。
      “今天打烊了。要什么先跟我说,明天过来取就是。”妇人擦擦手,指着里面堆的东西,“咱这的东西可好了,什么都能做,不信,你可以跟街坊打听。”
      我略微沉吟,装作左右观察,眼神却早飘到里面去了。坐在火炉旁边昏昏欲睡的老妇人,当年在束州城外单挑察隅大将可是创下不败纪录的。身边拄拐杖的是她的夫君,指挥女婿收桌子摆放饭菜,他当年替我祖父带大了我爹。
      饭菜的香味飘出来,非常诱人,老人唤醒了她的妻子,老妇人露出迷茫但满足的笑意,携手坐到桌边,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中年男人望向这边,身旁的女子略微点了点头,“姑娘,想好要什么了吗?”
      “小刀,可以随身带,像那把那样。”我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指着边上的一把,“订金我先付,过几日再来取,成么?”
      “好。”女子看了刀一眼,随手抽出类似账本的东西,在纸上写下尺寸日期,“订金一两,明日就能做好,什么时候方便你就过来取。”
      “娘,苏公子说他一会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正在掏钱,背后突然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活泼的年轻姑娘,看见我这个外人,笑容没有收回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溜烟跑去里面帮忙收拾桌子。对着她年迈的祖辈,似乎还在述说爱人的故事。
      “我家姑娘没规矩。”女子笑了笑,把字据递给我,“到时候来取就是,保管是好刀。”
      我羡慕地看着,微笑点头,不再打扰人家。

      出了门,一头钻入风雪中,我有些迷糊,辨不清方向,隐约记得来时的路,便低着头,默默往前。
      一直不觉得冷,似乎是因为从铺子里带出来的暖意一直不曾消散。果然是该来看看他们,见他们如此,即欣慰又羡慕。不必让他们知道我来过,不打扰他们的生活,而我也该自己创造这样的生活。
      师傅让我来,也许就是这个用意。
      想了很多,走了很久,半夜才摸回客栈,倒头就睡,第二日早晨起来,便开始联系回京的马车。
      可惜银子不够多,想舒舒服服包一辆马车是肯定不行的。唯一可以考虑的办法,便是搭顺路的马车,客栈的掌柜说,虽然到了这个季节,上京的人还是有的,许多过路的行商都会带上一两个人,赚点外快,所以三五日之内,一定可以成行。
      这两天,一直坐在店里喝粥,看门外飘雪。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最终,我还是没去取我的刀,我并不需要防身的刀,或许以后,我会再来买一把菜刀。

      这日,掌柜来找我,说是有队人马下午开拔,愿意顺道带我。我连忙结清了房钱,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只等掌柜来唤我出门。
      其间,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京城口音的人在骂骂咧咧,说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不要带着机会就往女人屋里钻。似乎有男人在道歉,声音很低,听不清楚。
      接下来便是一段时间的安静。忽然,有人来敲我的门。这么快就可以走了,我以为是掌柜,兴冲冲跑去开门。
      门外,居然是苏景。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连你为什么会在这的话都忘了问。他似乎也是这样,仔仔细细打量了我好久,没有说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掌柜插进来,说陇西的商人马上就要动身了。
      苏景忽然笑了。
      “走吧,我可不敢耽搁你。见到你,我也好跟钱大夫他们报个平安。他们的信我交到你的手上,回去也好交待了。”东西塞到我的手里,苏景转身就走。
      我赶紧拉住他,“你听我说,我是要回京城……”
      “你总是要回去京城的。”他看都不看我,一根根剥开我的手,“你喜欢怎样都行,没有人拦着你。”
      我顿时哑口无言,再想拉他,他大力甩了甩袖子,布料甩在我手上,很痛。须臾之间,他已经走出店门,我心慌意乱,连忙跑出去追他。
      江州热闹,人满为患,我从未像今天一样讨厌这些。他走得很快,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地穿行,而我在后面,隐约看见他的身影,却似乎永远被人群隔开,怎么都追不到。
      突然,他停了脚步,我也迈不开步子。
      背影窈窕的女子从身后拍了拍苏景,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苏景表情一下就柔和了,然后女子掏出怀里的东西递给苏景,他接了,然后,就笑了。
      我应该晕倒,流着泪目送他们离开的,还是冲上去给他们两巴掌。我不知道,我只是捂着嘴,深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离开。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苏景住的地方,居然是独门独户的小院。看着女子送他进门,然后寒暄了半天,偏偏我又一点都听不见。我觉得我等了很久,手脚都冰冷,女子才出来,脚步轻盈,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那样高兴。
      或许,她是该高兴的,能遇见那样好的人。我躲在屋檐下,连门口都不敢过去,我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未想过发生了我该怎么办,而现在,我根本不敢考虑会怎么样。
      又开始下雪了。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在眼前散入空气,越发觉得冷了。
      傍晚的时候,那个女子居然又来了。她很大声地敲门,苏景很快过来开门,然后,两人一起出去了。我又偷偷摸摸跟上了。
      几个拐弯,又是独门独院的漂亮院落,女子迅速开门,还拍了拍苏景身上的雪。门里透出些许火光,两人闪身而入,门关上了,似乎也阻隔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我站在转角的屋檐下瑟瑟发抖,不时来回走动。渐渐,街上一个人都没了,苏景却还是没有出来。
      午夜,雪终于停了。我从屋檐下走出来,天空居然格外清澈,月朗星稀,洒下迷惑人的银光。我仰头望天,许久,脖子酸痛,低下头来,我觉得自己好傻。
      突然,那边门开了。我急忙倒退几步,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体贴地给苏景披上袍子,然后,两人并肩朝这边徐徐走来。
      他们边说边走,似乎很投机,从我身边经过,都没有看见我。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蔓延,我忽然没有跟上去的勇气。
      我转身,回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人还不错,替我要回了旅费,房间也还替我留着。次日见我,还问我是否还要上京。我笑了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结了帐,跟掌柜告辞,咬牙借下另一处客栈的屋子。那样,若我晚归,也不用走那么远的路。
      吃午饭的时候,我把苏景给我的信看了。
      钱叔钱姨的信一打开,便是劈头盖脸地责备,说我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就跑了,说我也不想想有什么后果,原先那些豪言壮语都跑哪去了,当年誓死都要赖在秦家,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说到后来,便是担心,说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干嘛一定要走,怎么说他们也是有辈分的老人,替我出头还是可以的。
      看完,我平静地把新叠好,再展开小穆的那一封。
      一开头,就是喋喋不休的关照,照顾自己,爱惜自己,让秦家那些人都去死。然后,便说她的日子很好,一切顺利,不用挂念。接着,便说起当时我对她的嘱咐。她说原以为自己一定控制不住,没想到现在完全不是这样。她说,她体会了我前一阵子遇见苏景时的心情。明明喜欢,却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犹豫不决。她说她想通了,那些事情过去那么久,还能如何,不如珍惜眼前人。她说,她总是觉得自己放不下,可到了这个时候,她明白,她为了那个人可以放下一切,无论是身份还是往事,她都可以为他牺牲。她说,她知道我嘴上说什么都可以放下,其实什么都压在心上,因此会犹豫不决,自欺欺人,最后,可能什么都会失去。
      “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秦家了,不要再让道义责任捆住你的手脚,你一点都不欠我,不欠你爹,不欠秦家,不欠你的家族,你只要顾及你自己就好了……”
      “我很好,以后会带那个人来看你。那个让我明白,过往都不重要的人,我想,你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看完小穆的信,我把面前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全部塞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我又站在苏景的门口。依然不敢敲门,依然花大把的时间,看漫天飞舞的雪花。
      快要傍晚的时候,苏景才一个人回来,低着头,走得很慢。莫非是那女人欺负他了,我远远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开门关门,一点生气都没有。
      果然,这天晚上,那个女子都没有过来。
      等天全黑了,我忍不住走过去,靠在他的门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看见火光炊烟,门缝里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肯死心,我又替自己寻找理由,站在门口不离开,却死都不去敲门。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不下一千遍,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干。
      或许,我一直希望他能感觉到我在外面,过来开门。
      这,多么的可笑。

      这样的傻事,我一连做了三五日。
      自那日起,苏景就不怎么出门,偶尔那个女子过来,苏景也只是在门口和她简单寒暄两句,她带来的东西,他倒是偶尔收下些。
      我的银子快没有了。我便常常省去吃饭的钱,反正我什么都吃不下去。突然,我想到要不索性客栈都不住,在苏景门口装死,我就不信他能对我那么绝情,见死不救。
      这么想了,我很快把银子都花光。抱着包袱站在巷子里,我使劲给自己打气,要做的事情就是敲两下门,闭眼装死,反正没人认识,不怕丢脸,若是苏景连这样都不理我,那我也好死心。
      或是他救了我,却告诉我要与那女子一起,我也能大方地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之间可以一笔勾销。然后潇洒地掉头就走,起码能留下个好看的背影。
      可越想,我越迈不出去,真怕到时候他说,我给你银子,你回京城,我们再无干系。
      忽然,耳旁风声呼啸而来,我下意识地躲避,却还是没能站稳,包袱与我一起摔在地上。
      “哪来的女子,为何总是窥视别人宅院?”年轻的女子举着棍子,似要落下,厉声逼问我。
      她看着有些面熟。我盯着她的脸,并不回答。
      女子不满,一脚踹翻我的包袱,里面琐碎物件滚落出来,都是不常见的玩意,女子踢了踢,皱眉,“哟,你这贼人喜好倒还特别。”
      我又看了看十分眼熟的衣裙,忽然明了,她大概就是与苏景一起的那个女人。怪不得,会替他防备觊觎的小人,倒是个好姑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个会功夫的好姑娘。
      我一脸怯懦,慢慢站起来,似漫不经心地揉揉腿脚,慢慢朝前走了两步试试,又像是有些担心地碰了碰头发,惹得那女子都快笑了。
      就是这时候。我快步上前,狠命踢她小腿,趁她站不稳跪下之际,把她朝墙边压倒,拔下发簪抵着她的喉咙。
      “别担心,我只想问你两句话。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笑着,轻压发簪,给她一点痛感。可事实上,我心里已经有些打鼓,毕竟我只是一时吓住她了,她若是用力,很容易就能挣脱,我只能争分夺秒试试看了。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女子对我怒目而视,一时却不敢随意动弹。
      “回答我。”我又往下压发簪,并不介意万一失手,让她见红。
      “他……他,是我心上人,你有事就冲我来,欺负男人算什么。”女子倔强回答,脸忽然有些红了。
      “这样啊,那你可带他见过父母,下过聘,订过婚期么?”我的笑容冰冷,手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当……当然,这……这宅子都是我家的,你说呢?”女子的脸更红了,语气却带上了挑衅。
      “哦,是这样啊。我本来只是和你家有仇,既然他是你的人了,那么,我就要连他一起杀了。”我轻飘飘吐出冰冷的话语,阴冷的表情让女子变了脸色。
      “你……我跟你拼了……”话还未说完,她突然发力,我敏捷躲开,却不小心踩到自己掉落的东西,重重摔下,手脚都被压得生疼,眼见棍子就要落下,我用力一滚,却又狠狠撞在墙上。
      浑身都痛,头脑却还是清醒,论敏捷,她完全不能跟我比。所以,我顺利躲开了她的棍子,猫着腰往光亮处跑。女子愣了愣,扔了棍子跑来追我,我却已跑到苏景门前,使劲地敲门。
      握着发簪靠着门,眼看她就要冲上来,我很感叹,那一刻也不知怎的,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这样,完全收不回来,不知会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还好,苏景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一般,极快地开了门。我顺势倒了下去,让人稳稳地接住了。
      “苏公子小心……”女子一脸紧张地呼喊。
      我笑起来,借力转身,躲到苏景背后,簪子抵着他一侧脖颈,“你出去,否则我杀了他。”
      “你不要杀他。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就杀我,不要牵扯旁人。”女子一脸正气凌然。
      “刚才还说是心上人,这会就变成旁人了。”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苏景的衣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出去,我本来找的就是他。”
      女子又脸红了,看了看苏景,硬着脖子说道,“我们怎样和你无关,你不要为难他,我交予你处置就是。”她慢慢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扔在地上,抬高双手,一脸从容,“你放开他,要杀,杀我就是。”
      我快要演不下去了,手也开始颤抖。现在我是不是该说,你做得很好,通过我的考验了,以后就有你保护他了,我可以走了。
      “何姑娘,这是我和她的私事,姑娘请回。”苏景忽然开口,女子愣住了。
      “她,她要杀你。”女子惊讶开口。
      “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的。”苏景平静回应,“姑娘请回,恕苏某不送。”说完,苏景还推了推门,示意他急着关门。
      “可是……”女子还想说什么,被苏景抢白,“我们有些私事要了,姑娘放心回去吧,替我问候老夫人。”苏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相当轻松。
      女子半信半疑,退了半步,就让苏景给关到门外面去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苏景回头问我。
      是啊,又遵从了那个惯例,每次都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衣衫上全是污渍,大概如同乞丐般落魄。我连头都没抬,“她害的。”
      簪子又让我握紧了。苏景见了,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何副将的孙女。”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铁匠铺的老板似乎叫这个。话说当时我也瞥见过那丫头一眼,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见我还没有反应,苏景拉过我的手,掰开我的手指,抽出簪子,“我可以问,你为何要杀我么。”
      “你……”我说不出口,让他跟那女子好好在一起的话,“你答应跟着我的,怎么可以跟她走……”
      “我何时说过要跟她走。”苏景忽然用力搂紧了我,“我只说过,我的命都是你的。”
      “可你那天就那样走了……”我不肯松口。
      “我以为你要走,我做不到看着你一走了之。”苏景垂下了眼。
      “可我原本准备回京城的。你都不听我说。”我攥紧了他的衣服。
      “我怕……你不想回来找我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清澈的眼睛里有点忧伤。
      “哪你怎么在这里?”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
      “收到你的信,你不是说要见见故人,我便想过来迎你。”他微微莞尔。
      “哪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哪家客栈?”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我哪里知道,不过是一家一家地寻过来,恰巧遇见的……”
      我不想再问了,封住他的唇,那些让我伤感的话,我也不想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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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第七十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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