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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鸟哪有骑士团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多半是中了一个很高明的混淆咒,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一系列异样的举动。
首先,怀特史东带他进了路边的一间黑乎乎的店子,他感觉很坏,却没有拒绝。
然后,怀特史东朝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说要琴酒,他讨厌烈酒,却只有接受。
接着,怀特史东突然笑着失去了踪迹,大部分巫师都做不到那么轻快,可那一瞬间邓布利多简直要发疯,他又忍不住用了魔法,还好一个荧光闪烁没把他送回泥坑。
或者是比跌进泥坑更糟糕,在近乎惨白的荧光里,邓布利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格林德沃,几乎和邓布利多一样又老又糟糕的前黑魔王。
以及,另一个被诡异空间法则折腾得半疯的老巫师。
邓布利多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其实已经疯了,不然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只是转开视线看着在格林德沃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并且说,“晚上好,两位先生,真幸运,你们都是巫师。”
“是他!真的是他!我见到他了!是真的,对吗?”格林德沃露出活见鬼的表情,他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是不是要死了?!不,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呃,如果不麻烦的话,请问你们哪一位是德拉科·马尔福?”邓布利多不理他,或者说他宁可一切都是空间法则的另一个圈套,“或者是某一位不为人知的小马尔福先生?”
两位有着精致美貌和铂金色长发的年轻人同时苦笑了一下。
看上去年轻点的那位先说,“邓布利多校长,你也在这里?”
年长的一位要稳重得多,他说,“晚上好,邓布利多,我们不会打扰到你的秘密约会吧?”
格林德沃突然沉静下来,他在偷看,等着听回答。
邓布利多微笑着转向较年轻的那个马尔福,“德拉科可以和我说说你来自哪一年,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他问对了,听到提问的三个巫师同时露出很复杂的表情。
邓布利多心里得意,虽然他不会承认,但他很想看他们痴呆的模样,“让我猜猜看,是某种巨大而且罕见的力量,嗯,意外降临?”
他说中了,格林德沃的眼神空虚,另外两个马尔福则有点戒备以及……失落。
邓布利多感觉自己在空间法则的研究上花的精力真没白费,他满足了,“能详细地跟我说说吗?也许有助于解决目前的困境,呃,我刚好稍微做过一点相关研究,我们这位来自未来的德拉科小先生应该知道。”
他将充满期待的真挚眼神努力传递给“来自未来的德拉科”,得到的却是充满怨恨的怒视。
那位年轻的马尔福先生接着宣布,“我是卢修斯·马尔福,来自一九七六年,还没有和纳西莎结婚,也没有生养一个叫德拉科的儿子。”
另一位马尔福的微笑回来了,他说,“德拉科·马尔福,谢谢你还记得我,校长先生,既然这一位也来了,是否表示你的研究取得了更大成果,比我经历过的还要重大的成果?”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注意到这个德拉科从头至尾都没用敬称,他们同时猜到了【白巫师在战败前就已丧命】的那种可能。
格林德沃心情复杂眼含怜惜的看向邓布利多。
白巫师只是笑,“我很愿意听你说我取得的成果,也许可以激发我更努力去研究。”
“既然我们已经在这里,那又何必着急。”年轻的卢修斯突然开口阻止,“我也愿意先听听阁下的研究,或者,你需要先证明自己,虽然邓布利多名声响亮,但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冒充,我想谨慎一点会比较好,作为一个马尔福。”
德拉科马上表示赞成,作为一个马尔福,他不需要对邓布利多有好感。
格林德沃深深叹息,邓布利多终于主动看他了,为的是要他帮忙证明身份,可他又能做什么,他已经死了,而且已经达成了愿望,很可能立刻消失。
邓布利多只好建议大家开诚布公,理由是既然他们都陷在这里,就该团结起来想办法离开。
这种貌似对大家都好的意见总是来自邓布利多,但现在格林德沃很清楚,他其实从来不喜欢,既然他必死无疑,他决定对自己坦白些,“不,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离开这里,真的。”
德拉科没有立刻表明立场,但很明显对白巫师的提议并不热心,“可以理解,你一定已经开始厌烦那样的终生监禁。”
邓布利多没法继续微笑并且和蔼下去,“至少我们都是巫师,而这里对巫师不公平,不出去的话一定会有影响,对很多事。”
“我是个德国巫师。”格林德沃的心情逐渐好起来,“被送去坐牢的大部分原因是德国人和英国人打了一战,不巧我们失败了。”
德拉科很恭敬地鼓励他,“在我的那个时代,德国仍然是重要、强大、不可缺少的主宰世界形势的一股力量。”
“听起来就好象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瞎折腾。”格林德沃没领情,他除了对自己坦白,还要更好一点,“不过事实可能正是如此,我虚度了后半生,浪费了青春。”
“有些人确实是这样评价你的。”德拉科一点也不肯吃亏,“我认为那没涉及关键,你或许差一点就可以把世界变得更好,但对你的家庭来说,你仍然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有道理!”年轻的卢修斯很容易受影响,“你可以被一个男人迷得要死要活,也可以为一个傻瓜目标倾家荡产,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该结婚生子延续血脉,这是作为巫师的责任。”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脸色都很难看,但他们陷在了这里,面对未知的命运,能留下血脉的总归是可以更骄傲,比如德拉科·马尔福,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确定有继承人的男人,而卢修斯的强硬是来自德拉科的自我介绍和他对那种说法的认同。
“两位马尔福先生,看来你们已经达成了一些共识。”邓布利多喘口气,他有把握打破曾经的学生们的傲慢,“那么你们是否有确定这次的意外确实出现在马尔福的记载里,或者乐观一点说你们确定这个人生的意外不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德拉科没把这种程度的暗示当回事,尽管他确实被刺痛了,“我很确定,你必定无疾而终不得好死。”他对昔日的校长笑得灿烂而冰冷,“证据就是我在这里,这就够了。”
格林德沃也很快就缓了过来,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且完全不打算想办法活回去,所以他赞成德拉科的说法,不仅是关于他不负责任的评价,他说,“邓布利多值得那样的死法,对于他那种人来说,那是个完美的死法,会让他的传说变得更有震撼力,而且避免了最终决战时被敌人的鲜血弄脏双手,不是吗?”
“那也是需要我在场才能上演的结局,你确定我们陷在这里不会影响到我那个传奇的死亡结局?”邓布利多很伤感,至少他很努力想让其他人感受到这一点,他对他们的软绵绵愤怒了,他不信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想回去,“也许你是对的,未来的德拉科,死于飞路网事故也算是无疾而终不得好死!但你真的确定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关于我的死亡的记录!你认为这个说法能满足所有人吗?”
德拉科很平静地保持他冰冷的微笑,“既然我已经在这里,我的想法可能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影响吗?说实话,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有这样伟大,或许那是属于你的专利,盛名在外的白巫师。”
格林德沃用力咳了一声,邓布利多心情复杂地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其实他更希望德拉科说下去,至少有可能抓到一点劝说的线索。
德拉科没再继续说话,他端起杯子,往里面加牛奶。
卢修斯在邓布利多对他发射洗脑电波之前,也端起杯子,不过他很爽快地表示从阿布拉克萨斯那里得到的教训之一就是不要找一个格兰芬多做担保,他自己的理解是不要和白巫师打交道,尤其是被套上【有利于大众】光环的那种事。
邓布利多觉得这个年轻稚嫩的卢修斯比那个稍微年长的德拉科直率多了,他们的对比简直跟一起上天文课的三年级狮院蛇院学生一样分明,可是不管哪一个都丝毫没有尊老之心,居然连他没有茶都注意不到。
格林德沃喝的是啤酒,他也没问邓布利多是不是要来上一杯。
异于众人的感觉太坏了,邓布利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三个巫师也许根本不是真的。他考虑了一下,承认那个德拉科提到的谨慎确认身份是对的,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确定他们是真实的同伴,而不是和丢进泥坑一个级别的把戏,于是他开始表达诚意,“我是一九九六年的邓布利多,因为一次飞路网事故,摔进外头的泥坑,然后有位路过的好心人带我到这里。”
没有人理会,英国巫师在认真泡茶,德国巫师在用心喝酒。
邓布利多感觉冷,他望向格林德沃,“我想知道你来自何时何处,盖……”
格林德沃被呛了一口,“我们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好吧,我来自一九九七年七月,邓布利多死了,我也死了,至于这两位,我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
“我死在纽蒙伽德,请放心,即使是你的小伏地魔来了,我也没从里头出来。”格林德沃放下酒杯,拿起卫生纸擦嘴,他很坦然,就像是在某个酒馆和老友聚会,“我死了之后到的这里,所以,我没违背自己的诺言,嗯,至于说回去,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邓布利多纠结了一秒钟,“你保证……都是真实的?”
两个年轻的马尔福同时用力放下茶杯,为同桌的德国魔王遭受的侮辱。
不过卢修斯仍然有话要说,“看吧,这就是对一个格兰芬多死心塌地的下场,他不信你,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
格林德沃没生气,他弯腰大笑,马上又被呛了一次,但他不在乎,一边咳一边继续大笑,不过他没再弯腰了,只是用力拍打自己的腿,就像是刚刚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邓布利多被那种罕见的笑法吓到了,他有点心虚,不知道是为了卢修斯的指责还是担心格林德沃会发疯咬人。
卢修斯有点担心,他看看德拉科,“已经笑了超过半分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很显然,如果是你担心的那种,不会有。”德拉科冷眼看着两个跟白痴差不多的老魔王,忍住了对还很稚嫩的父亲的鄙视,他慢慢说,“因为格林德沃已经死了,不管是心碎还是窒息,都不会令他再死一次。”
“我不担心他们会不会死。”卢修斯也在控制对这个傲慢又自以为是的未来的儿子的鄙视,“我是怕刺激太大,他们会当场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那是什么?”德拉科觉得自己已经在提前体验和儿子的代沟了,“你是说他们会打起来?可能吗?在这个地方?不用魔法,就靠他们的老胳膊老腿?”
卢修斯想了想,决定不跟这个傲慢又毒舌的家伙讨论那种撕心裂肺的笑声是否算音波攻击,“邓布利多是个格兰芬多,而且你也说,格林德沃已经死了,死人不用担心肌肉拉伤的。”
“一个最不像格兰芬多的老家伙。”德拉科耸耸肩,没跟稚气的亲爹解释他对亡灵的了解,一个像格林德沃这样被生前念想所束缚的灵魂根本干不了什么。“至于另一个,他也不过是在这里才能做个鬼魂而已。”
卢修斯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难以确定,他讨厌这种跟不上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未来的儿子,他嘀咕着表示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儿子德拉科,连同阿布拉克萨斯和纳西莎的份一起用力教导!
德拉科挑起左眉,他听到了,刚想奚落一下只会欺负幼儿的家伙,被邓布利多发出的一声痛呼打断了。
邓布利多绝对是饱含深情地在叫格林德沃的全名,一次接着一次。
因为忽然有一团迅速的红光冲向格林德沃,只一接触就把他整个包裹起来。
然后就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格林德沃一边大笑着一边被那红光溶成了银色浓雾。
两个年轻的马尔福没有说话,至少在格林德沃的笑声也消失之前不会说。
那笑声始终没有消失,甚至没有中断过,直到格林德沃从浓雾里站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格林德沃完全变了样,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丝毫落魄、迷茫、偏执、心如死水。
那是一个目光有神,肤色健康,头发浓密,神情明朗的壮年男子,有着堪当帝国龙骑兵的壮实体格,以及担任法国大使的自信与狡黠。
两个马尔福或许会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另一个人,但邓布利多很清楚那仍然是格林德沃。
一个处在鼎盛期的格林德沃,意气风发,意在天下,注定得人警惕。
邓布利多又看着那团红光迅速凝聚而后飞离,他忍不住问,“一只不死鸟?”
“不死鸟没有多到可以成立骑士团。”格林德沃终于停下大笑,他轻轻拂去残留在外套上的星火之光,“我仍然是亡灵,所以不用担心,我仍然没打算回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总是轻视那些有决心和勇气,并且向往正义的小人物!”邓布利多有点生气,于是不免急迫了,“那请你告诉我,刚才的那些是什么?!”
“是领悟。”德拉科突然说,“只有下定决心,才能淬炼自己的灵魂。恭喜你,格林德沃,你的灵魂确实强大纯粹,而且美丽有价值,你选了一个很好的状态,再次恭喜您。”
邓布利多想说什么,但突然间感到了强大的魔力流动,他下意识地将捏在手里的魔杖挡在胸前,一边看向格林德沃一边混乱地想着该用什么魔法。
荧光咒停止了,但他仍然看得见。
格林德沃笔直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发出的银光流畅而柔和,一点点照亮四周。
两个马尔福在一张小桌旁坐着,桌子上有潦草的台布和散落的酒食。
在他们身后是另一张小桌和另一些坐着的酒客,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再远点是一道小门,雕花已经变得黑乎乎,只有把手上闪着油光。
在小门旁边是半人高的柜台,没有酒保,但有发黄的巾子落在那里,那个大酒桶也同样只有龙头会反光。
……邓布利多看不下去了,因为被他看的一桌客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其中一个矮个子粗汉起身朝他走过来。
“这里不可能真的是酒吧!”他朝格林德沃吼叫,“你不可能在这种小酒馆吃喝!”
回答他的是来自四周有如排山倒海的哄笑。
格林德沃只是微笑,他对柜台说,“我要点那首最著名的马祖卡舞曲。”
邓布利多慌乱地转向马尔福,“你们从来都很挑剔环境的!”
德拉科的眼神很镇定,“我个人一向很支持会员制,虽然未必都是最好的。”
卢修斯的表情很真诚,“我觉得这间俱乐部的环境还算不错,除了音乐。”
邓布利多无法说下去,因为那个粗汉的胡子已经戳进他鼻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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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译本里【凤凰社】是被叫做【不死鸟骑士团】的。
然后,格林德沃确实是因为伤心太深,终于对那段孽缘有了顿悟,所以才重塑亡魂的形态,不用当个既脏且落魄的老鬼。
至于最后部分格林德沃点的最著名的马祖卡,是指波兰国歌《波兰不会亡》。因为我始终也没法确定他到底是哪个德国的人,如果按照真实历史以及滚动婶给出的可能的出生年来分的话,他就有可能是现在的匈牙利人、波兰人、奥地利人或者罗马尼亚人……
还是最后部分的对话,他们四个人看到的环境其实是不同的。
邓布利多看到的是一个好似猪头又好似破釜酒吧的小酒馆。
格林德沃认为自己是处在巴黎或者维也纳街头的那种半露天的学生酒馆。
德拉科和卢修斯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会员制的高级俱乐部,只招待男宾的那种,详情可见环游地球八十天和福尔摩斯里面的相关描写。
至于突然不见的怀特史东教授,他看到的店子是什么样子的,后面会说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