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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道无情
⊙⊙⊙⊙⊙⊙
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玉芬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望着她的塙王：身着雪白的里衣的女孩随意的站在窗前，慵懒的靠着墙壁上，赤裸着双脚站在实木的地板上；长长的黑发有几分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她的脸在夕阳阴影的笼罩之下，看不清楚表情——却让人清楚地感到那无法忽略的目光。
“……主上。”心头一阵乱跳，玉芬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明天还有的忙……”
“如果你想要我好好睡上一觉的话，就不要轻易靠近我的房间。”很平静的语调。
“啊？刚才不是……”玉芬一愣——刚才台甫在的时候不是睡得很好么。
“——当然，好象渊涧除外。
“渊涧？”
“就是塙麒啊。‘渊涧’是我送给他的名字。”
很自然的回答，丝毫没考虑到麒麟的名字也只有王一个人能叫的事实。回答的同时转头看向窗外——桔色阳光勾勒出女孩子漂亮精致的侧面线条。
玉芬感到心脏猛跳了几下，掌心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层薄汗。
“玉芬姐姐。”
很久没听过的亲切称呼就这么再次在耳边响起。
玉芬心头一震，顿时眼前一涩——这个总是轻易触到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的王啊——：
“主上……”
“刚才你跟渊涧说了什么，让他脸色那么难看？”注视窗外的目光并没有收回来——也许是不想太过为难玉芬，也许是在回忆刚才从这窗口看到的情景——刚才，就是从这里看到塙麒巨变的表情。
“！！！！！……”
玉芬只觉耳边“嗡”的一响，然后脑中赫然一片空白。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聆羽——她跟台甫说的那几句话已经不可能在塙王面前隐瞒，既然如此——
“主上……”
⊙⊙⊙⊙⊙⊙
聆羽很安静地听着玉芬的声音，听着那平稳而温柔的声音讲述这个世界最残酷的规则——同时也是最危险的禁忌。
“——……就是这样。”结束了陈述，玉芬没有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深深的埋下头，“主上，虽然这很不合理，但这是天帝定下的规则，还请主上三思。”
“玉芬……姐姐……”聆羽对于这恳切的劝告不予置评，反而扯出了很不相干的一句话，“这样的法则并不适合由你来说呢。你的声音太温柔了。”
“……主上。”玉芬不知该如何接话。
聆羽也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她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感慨而已。她没有生气，也没责怪玉芬的僭越，而是很平静地走到自己的床畔，仿佛是有几分疲累的坐了下去。
顺手拿起塙麒落在床上的白色外衫，修长的手指抚过算不上很精致的布料，再开口时，聆羽的声音是很少见的认真：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你是杞人忧天。但是现在……离开翠篁宫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不论是我或者渊涧，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还是坏，但是现在至少我们可以很愉快的相处，不再像以前那样谨慎和小心翼翼。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也许，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那算得上是天规。可是，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人心，不是吗？”
“主上……您是塙王啊！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玉芬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心头止不住的酸涩，颤巍巍的痛。
聆羽稍稍抬起头，美丽的蓝色眼睛看定了那个虽然不敢抬头，却依然坚持进言的女官。看着她痛苦纠结的眉头，聆羽在心底叹了口气——需要小心把握的东西又要多一件了……控制自己的感情。
“玉芬姐姐。”聆羽不着痕迹的收敛了一身的疲惫，很自然的微微弯起眉毛，“至少现在我们还不用担心这个。”
“啊？奴婢不懂主上的意思。”玉芬一愣，抬起头来。
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聆羽轻轻翘起嘴角：
“我跟台甫之间，至少现在还没有达到那种关系——要达到估计也会在很久之后了。所以，短期内是不必担心天罚降临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爱上一个人！？我这个塙王还没那么随便吧。”
……
⊙⊙⊙⊙⊙⊙⊙
当终于再次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的时候，聆羽却没有玉芬那样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渊涧苍白伤心的脸和玉芬的警告在脑中交错着出现，胸口微痛着，却明了理智已经完全获得了胜利。还没有破土的萌芽在心底被决然扼杀，化作一道看不见的枷锁将那片土地禁锢……聆羽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多少道责任的枷锁，希望的禁锢，只知道自己决然没有摆脱的可能——也不想摆脱。她选择了成为王！
可是，王真的必需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国家机器吗？天帝所要得就是这样的统治者吗？还是……所有人都会错了意——君王不能爱上国家之外的任何东西，这也不过是半强迫的要求君王时刻把百姓放在心上，而不是要一国之君断绝七情六欲。
……
却是依然没有勇气亲身试验天规的底线。怎能让这样的巧国再去冒险，它哪经受得起？
！！！巧国。终归是爱上这个国家了吧？
那么，这是天意，还是人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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