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才是骗你的

　　Part 11

　　日复一日，每晚九点十分见到芮琪似乎成了定律。
　　——陆瑶

　　“够了没呀？”
　　“你才够了没？”
　　“……”如果我想说不够呢，陆瑶撇撇嘴，原本环在芮琪颈间的手也连同那散了的热情一起松开。
　　“又要回去了？”
　　“反正明天社团能见到嘛～”
　　芮琪脸上又显出一副无奈：“额……”
　　“不想看到我吗？”
　　“不是，社团人多，又说不了话，装不认识你又要跟我生气了。”
　　“……”我哪有这么小气 >.<

　　两人走过篮球场，绕回女宿前的小路，芮琪停在通往男宿的岔口。
　　“送你到这边，让你亲一下？还是送你到门口？”
　　“多走几步路又不会死…”陆瑶不想这么早就放开那只好不容易牵到的手。
　　芮琪抚着她后颈的头发，眸中含了一丝坏笑：“那给点动力？”
　　他不顾及周围经过的同学异样打量的目光，低侧着头，右手拦腰拥住陆瑶，像吸允蜜糖似的吻在了她的唇上。面对这突兀的她有点惊讶，但很快便陶醉于这感觉中。良久，唇分。
　　“喂…这里人很多的，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陆瑶显然有些害羞，娇嗔地责怪着。
　　“跟你学的呀～”
　　“哼！总是笑我！”
　　远处突然亮起车灯，渐渐近了：
　　“叶晔的车？”芮琪下意识地问。
　　“不知道，看不清…”
　　“不对，刚才我看到她开出校门了，应该不是。”
　　“万一折回来呢？”
　　“真是叶晔的车啊？那你怕不怕被抓吖？”芮琪满带嬉笑的语气。
　　“神经…不早了，我回去咯？”那舍不得分离的十指还是一根根地解开。
　　芮琪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目送着陆瑶走进宿舍。
　　同时，那车的灯光也越来越靠近了……

　　陆瑶刚洗完澡便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3』
　　打开，联系人：『芮琪』
　　什么事？这么急？还没按下通话键，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忙着接下：
　　“喂…什么事？”
　　“嗯…有个坏消息。”
　　陆瑶那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验证：“是什么？”
　　“刚才那辆车是刘丽华的……”

　　回顾十分钟前芮琪所看到的画面：
　　和陆瑶分别后，那辆轿车驶过芮琪身边停在了宿舍楼和篮球场的交界处。从车里下来的人并不是猜测的叶晔，而是年级组长兼五班物理老师——刘丽华。
　　她好像在找什么？东张西望的。
　　芮琪快速回到宿舍，拉上三四个男生假装外出打水，目光却时不时地聚焦在刘丽华身上。没几分钟，芮琪再转头看向那处，她的身前已经站了三个正低头的男生，隐约还能听到训斥的语句：“你们知不知道学校是不允许这样的！……不要说我偏心只管男生不管女生……”
　　心有戚戚焉的芮琪自然立即联想到这几人被训斥的原因，庆幸的同时又不得不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他和陆瑶以后怎么办？

　　陆瑶大致明白了芮琪来电的用意：“所以，你想说什么？”
　　“以后我们……”芮琪顿了顿：“还…”
　　“所以以后不要散步了是吗？既然你开不了口，那我帮你说好了。”
　　不得不承认陆瑶的直接，她不喜欢做事拖泥带水，她总能将他人难以启齿的话坦率地说出，即便会使得气氛尴尬，也不要让这句话烂在肚子里，永不见天日。
　　“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但你还没想到。”
　　“明天回去再说吧？”
　　“恩，拜，挂了…”

　　这周的社团是计算型实验，利用酸碱滴定测溶液物质的量浓度。
　　陆瑶喜欢偷懒，既然给出的已知溶液都是0.2mol/L，那么测定的溶液浓度必在这值附近。根据这一基本理论，简单粗略地估算了滴定的剂量，通过两次计算得出浓度分别为0.18mol/L和0.25mol/L。没心情再进行准确寻找滴定终点的实验以便准确计算，草草在纸上写下平均值便交差离开了实验室。
　　正专心进行实验的芮琪发觉了一旁的动静，视线随着陆瑶一同离开，直到滴定管中的液体滴在手上感到涩涩发疼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了？这么不想见我吗？
　　“恩……不错，有同学已经把误差计算到5%左右了，很不错哦～”社团辅导老师对比完陆瑶刚交上去的数据，点头赞扬道。
　　遥控器跟我生气还能误差值这么小？芮琪蹙了蹙眉。
　　……
　　最后答案：待测溶液0.2mol/L

　　芮琪 19:47:00
　　累死了
　　瑶。 19:47:11
　　怎么了
　　芮琪 19:47:21
　　吃饭
　　瑶。 19:47:46
　　吃饭也累啊，你干什么会不累= =
　　芮琪 19:48:21
　　都累[呲牙大笑]
　　瑶。 19:48:46
　　少嬉皮笑脸的
　　芮琪 19:49:12
　　[泪奔]
　　瑶。 19:49:32
　　两只眼睛好像滴定管啊--
　　芮琪 19:50:09
　　酸式碱式的？那有高低的
　　瑶。 19:50:47
　　你就不能摆的一样高啊
　　芮琪 19:51:13
　　错误操作会出事的
　　瑶。 19:51:48
　　[擦汗]就知道化学
　　芮琪 19:52:13
　　我化学差死了，烦死
　　瑶。 19:52:35
　　吹牛不打草稿的？
　　芮琪 19:53:13
　　今天的计算又输给你，答案0.2mol/L，我误差都到10%了
　　瑶。 19:53:32
　　哈哈，其实我是猜的0.2，但又不好意思没过程，就简单做了下估了两个值凑的平均～
　　芮琪 19:53:42
　　遥控器
　　瑶。 19:54:00
　　干吗？
　　芮琪 19:54:04
　　我在用手机□□
　　瑶。 19:54:34
　　[擦汗]
　　芮琪 19:55:00
　　□□2010bata0708.sisx
　　芮琪 19:55:12
　　我在用手机□□
　　瑶。 19:55:22
　　不理你了，研究你的手机□□去
　　芮琪 19:57:30
　　那我睡觉
　　瑶。 19:57:56
　　睡觉去！
　　芮琪 19:58:19
　　哼，不去
　　……
　　认识陆瑶越久，芮琪越明白哄她不生气的方法不是说多少好听的话，而是只要让她在化学上赢过自己，就可以让她很开心…虽然，这并不是芮琪有意让的。
　　这是和很多女生不同的地方，或许也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吧？那么自己又是什么地方吸引陆瑶呢？如果只是化学……

　　第二天。
　　瑶。 21:09:17
　　为什么倒霉？
　　芮琪 21:09:38
　　？
　　瑶。 21:09:48
　　你改的签名
　　芮琪 21:09:56
　　钱包找不到了
　　瑶。 21:10:09
　　然后呢
　　芮琪 21:10:22
　　今天同学生日又吃得难受死了
　　瑶。 21:10:51
　　再然后？
　　芮琪 21:11:31
　　我妈又跟我爸吵了
　　瑶。 21:11:46
　　这么多事。。。。再然后？
　　芮琪 21:12:28
　　打完球回家洗澡太阳能没水了
　　芮琪 21:12:38
　　再然后没了[擦汗]
　　瑶。 21:12:43
　　= =
　　芮琪 21:13:29
　　够倒霉吧
　　瑶。 21:15:15
　　坏人坏事做多了，所以报应你吖～
　　芮琪 21:15:36
　　额…随便
　　瑶。 21:16:11
　　你怎么什么都随便，无所谓
　　芮琪 21:16:22
　　[无奈]不知道
　　瑶。 21:16:43
　　什么对你有所谓啊
　　芮琪 21:17:05
　　不知道
　　……
　　芮琪 21:22:29
　　你能玩电脑，对我真是个奢望
　　……
　　芮琪 21:24:18
　　真不爽
　　瑶。 21:24:38
　　总是不爽= =
　　芮琪 21:24:51
　　[擦汗]怎么样了啦
　　……
　　芮琪 21:27:03
　　哎…无聊啊！回家还是什么都不能干，到学校又是痛苦
　　瑶。 21:27:33
　　你的生活总是充满无奈，就不想点开心事啊？
　　芮琪 21:27:46
　　不想
　　瑶。 21:28:02
　　不认识你了
　　芮琪 21:28:08
　　更愿意习惯痛苦
　　瑶。 21:28:26
　　为什么？
　　芮琪 21:29:13
　　必然的…不愿意习惯总会有痛苦的极限
　　不如习惯了就会好的
　　瑶。 21:29:56
　　对你而言，就没有值得快乐的嘛？
　　芮琪 21:30:20
　　再说了，生必定联系着痛苦
　　瑶。 21:30:53
　　好消极的想法
　　芮琪 21:34:14
　　竞争、猜忌、排挤、引发人性的丑恶面，引申到分化、禁锢，甚至、战争…
　　可能本来什么都是错的
　　瑶。 21:34:45
　　所以呢？
　　芮琪 21:35:17
　　那种丑恶，一旦萌发，便无法消除，一脉相承
　　瑶。 21:35:21
　　你改念哲学吧，化学这类科学不适合你
　　芮琪 21:38:33
　　人类从产生阶级开始，和自己的阴暗斗争了千年，最终不是以毁灭结束分化，便是禁锢这种斗争…
　　理想永远遥不可及，轮回一定会冲淡一切，而生命又被强加了一个期限…注定的悲哀
　　瑶。 21:40:31
　　芮琪？我真想知道你的大脑是如何构造的
　　芮琪 21:41:43
　　怎么了
　　瑶。 21:41:56
　　都想些什么啊
　　芮琪 21:42:50
　　说着玩的
　　瑶。 21:43:41
　　思想太反动
　　芮琪 21:44:14
　　那什么又是主体思想？
　　瑶。 21:44:50
　　至少不会如此消极吧
　　芮琪 21:46:35
　　不同的信仰…冲撞，便是斗争，战争…不了解痛苦，为了所谓的信仰，就把痛苦带给自己和他人，而且无法磨灭…
　　瑶。 21:47:51
　　你让我无言以对了
　　芮琪 21:48:18
　　[得意]说不过我了吧
　　瑶。 21:49:05
　　哼，懒得跟你研究这个问题
　　芮琪 21:49:26
　　完全临场发挥…
　　瑶。 21:50:13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研究这种深奥的痛苦哲学问题上，还不如肤浅一点的快乐
　　芮琪 21:52:38
　　其中痛苦更是必然的，因为很多人不了解痛苦，就会把痛苦带给别人，积累了痛苦，就要以毁灭来抵消
　　瑶。 21:54:30
　　光谈理论无意义，联系实际问题就是，我喜欢上了坏人，我就痛苦了，你被喜欢了，于是就把痛苦带给了你
　　芮琪 21:54:51
　　这不同
　　瑶。 21:55:21
　　哪里不同？根据你的理论就是这样
　　芮琪 21:55:57
　　不一样的，自己理解

　　与其说陆瑶给芮琪带来的是痛苦，不如将其理解为一种苦中作乐的甜味——那是他遥不可及的地方。有时，这两人的思想还是很接近的。同样的悲观，同样的深陷。
　　只是陆瑶的悲观更局限于自身的主观意识，常常只是小女生的情怀；而芮琪的悲观已经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血肉中，消极的思想早已占据了大部分的自我。

　　十点整。电话。
　　“喂…还有心情讲电话吗？”陆瑶握着听筒，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痛苦论中，这样的芮琪突然觉得好陌生却意外的真实。
　　“为什么没有？”芮琪嬉笑着打散了全部阴霾笼罩下的空气。
　　……
　　“阿嚏！阿嚏！”这是芮琪在这通电话里打的第十九次喷嚏。
　　“感冒了？”
　　“可能因为刚用冷水冲凉吧。”
　　“下次不可以！”
　　“恩，我去拿泡腾片，等等……”
　　“恩，等你。”
　　……
　　芮琪的声音比之前略显沙哑，带着几分无奈的口气：“找不到水，只有雪碧。”
　　“确定可以泡吗？”
　　“你说把泡腾片放进雪碧里，算不算是强酸制弱酸？泡腾片里有抗坏血酸，放到碳酸饮料里……哇哦……这现象……”芮琪自顾自得说着：“下次你可以试试～别跟人说是我教你的～”
　　尽管这实验被描述得让陆瑶十分心动，可能不能不要一离开痛苦论就进入化学论呢？难道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可以说吗？为什么一点恋人的感觉也没有，陆瑶如是地想着。
　　她也曾跟老朱表达过这想法，大概是旁观者清吧，她给的答案：其实你们更像夫妻，跳过了恋爱时应有的甜蜜，却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已很了解对方……
　　真是这样吗？或许吧。

　　“啊……（哈欠声）困了，睡觉了…”陆瑶握着听筒的手已有些发麻，眼皮渐渐重了。
　　“那晚安吧。”
　　“你好像忘了什么？要有礼貌！”
　　“嗯……是一个象声词吗？”
　　“知道了还不快发？”
　　“好吧…MUA～那、你的呢？”
　　“没有。”
　　“啊？什么？！靠！”
　　“如果…”陆瑶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似乎怔了下，但很快缓过神，玩笑着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
　　“那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呢？”陆瑶又急着追问。
　　“傻瓜，初吻都给你了。”
　　“晚安，MUA～挂了…”
　　……嘟嘟嘟，又只剩下一阵忙音。

　　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芮琪？陆瑶不敢想下去，但似乎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高中的爱情，是99%的好奇和1%的无知。开花结果的可能性仅为百万分之一。
　　现在，就连学校这个唯一能见到他的地方都变得如此不安全，当然，这地方从来都是不安全的。

　　周日晚自习下课。
　　陆瑶这天穿了件粉蓝色棉麻质地的大衣摆娃娃衫，她很喜欢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若在风中旋转，就像是个小公主。认识芮琪，她也第一次有这种当公主的感觉——被保护着，被关心着。尽管不是时时刻刻，但至少她接收到一个讯息：陆瑶不再是一个人了。
　　芮琪又是夏装衬衫搭着白T恤出现在陆瑶眼前，她喜欢看到他穿衬衫的样子，很帅气，很绅士，更接近陆瑶对于王子的想象，满足她幻想成为公主的愿望。
　　“离我远一点。”
　　“啊？”
　　可似乎芮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完全打碎了陆瑶一切的憧憬。
　　他解释着：“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哦。”陆瑶站了原地愣了下，然后呆呆了回了个字，听话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那也不用这么远吧？”芮琪主动靠近了些。
　　陆瑶一脸正经地说道：“会传染的。”又绕开了身边的病人，自顾自得走着。

　　“呦，遥控器嘛～”三四个陌生男生在路灯下指着陆瑶。三分得意，七分起哄？
　　“怎么不见芮琪？”
　　“喏，后面……”
　　几人打趣了番便往反向离去。
　　陆瑶停下脚步回过身问：“他们是谁？你们班的？”
　　“不是，四班的。”
　　“你认识的人还真多。”而且知道『遥控器』这绰号的人也真多。
　　芮琪嘴角上扬轻揉陆瑶的头发：“反正迟早你要认识的。”
　　……

　　“喂，方向错了！”
　　“感冒还不早点回去休息！”陆瑶“训斥”着芮琪。
　　“刚吃过药了。”他又是一脸无辜，这个表情无数次让陆瑶心软。其实她不知道，当她微皱眉眯眼的时候，又多少次让芮琪心软？
　　陆瑶伸手摸他的额头，却看到他在风里被吹得发红血丝的眼睛，原本很深邃的眼神顿时显得好无力。
　　“怎么了？我真吃药了。”
　　“没事，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我才不像你这么体弱多病。”
　　“我哪有？！”
　　“手总这么凉，没发烧也被你摸出发烧了。还有刚认识你的时候，咳嗽咳了一星期都没好…”芮琪一项项地列举出来说个没完，真不知现在谁才是病人。
　　陆瑶踮起脚尖，想吻住这张“唠叨”不停的嘴。刚接近，又犹豫地止住了。
　　“不敢了？”
　　“会传染的。”这真是个好借口，陆瑶抿了下嘴，转过身往回。
　　“我刚喝了很多水的，病菌都稀释很多倍了吧？”芮琪跟上陆瑶：“照顾下病人，走慢点…”
　　她停了下来，看着风中的他。这晚的风很大，还透着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主动的欲望，陆瑶伸手紧紧抱住了芮琪，头侧贴在他胸前。像是害怕着什么？害怕失去吗，所以想紧紧抓牢。
　　“怎么了？”芮琪轻抚着她的背，抚着那一直被风吹起的衣摆。
　　“没有。”
　　她的唇代替了所有言语，轻轻吻在他的唇上。两人鼻翼相接，原本被风席卷过而发凉的皮肤也渐渐升温。搂住陆瑶的胳膊也越来越用力，彷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成为一部分。芮琪粗重的呼吸声更是催化了此刻的激情，热吻中的两人毫无停下的念头，只想着多占据对方一分一秒。
　　……
　　“不怕了？”芮琪打趣道。
　　怀中的人摇摇头。

　　回到宿舍，芮琪似乎有预感似的，一直看着手机屏幕。
　　十一点整，信息来了。

　　主题：想你而已
　　图片：[刀刀狗——在某一天快乐，在某一天忧伤]
　　能看着你、抱着你的日子，是淡淡的甜甜的快乐；可你皱着眉、一脸无奈的日子，总也连带着我也心情不好起来。
　　尤其今天，你那么无力、无奈，像是纸片人，风一吹就倒了…连抱着我的力气都没有…明明感冒得很辛苦，还要陪我散步吹冷风，看着你布满血丝的眼睛，难得有一点点心痛，为什么不多爱惜自己一点？
　　图片：[刀刀狗——一条狗其实不孤单，想一条狗才孤单]
　　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在这种带有想念的想象里度过的。
　　想象你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因为你说过会陪我打电话而等到凌晨一两点，但我不会舍得让你等的，漫长又辛苦。想象你也会写点东西给我，哪怕只写着「遥控器」，我也会很开心。想象你不再总忘记我，想象你会养成期待收到我的骚扰信息的习惯，想象你不会再让我掉眼泪，想象你会很温柔地跟我说些好听的话…
　　呵呵，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知道你会陪着我多久，不敢奢求永远，只希望，在我能牵着你手的时候，请你不要放开。
　　尽管每次甩开的人都是我，但其实只是想你能握得更紧。
　　病人，晚安。

　　芮琪将这条彩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想了好久：
　　「每次你这样发来，我总会有点莫名惆怅。看了，听着bandari的音乐，还真是有些伤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对不起你。不知道以前为什么荒废，想到了这样不对、也只能想自己应该想些痛苦的事情才能有学习的动力，才能迫使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我这人很奇怪吧？我一个人时也许只能用痛苦约束自己，可你每次看到我一脸无奈，你也不能开心。我这人是不是极度没有信仰…而你却会把这样的无所谓看作悲伤，才会让你觉得我怎样吧。谢谢你的思念，晚安。」

　　可怕的梦魇总在透凉的夜晚侵袭着陆瑶，明明没有睡着却醒不过来：
　　好像是十年后的他们，芮琪一身白大褂的出现在画面中，站在电梯前，脖子上还挂在听诊器。
　　深夜十一点了，他还在会诊，皱着的眉头怎么也松不下来。就和学生时代的他一样，一旦工作起来便如此专注。
　　梦境的画面总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陆瑶在哪？嗯……同样是医院，似乎左手正挂着点滴。过敏症又犯了吗，这次症状好像还不轻，身边的护士竟莫名长着GX的样子，不对，就是她。
　　“遥控器…你家芮琪也真够没良心的，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挂针。”GX正准备给陆瑶换瓶。
　　“我觉得我们离离婚也不远了…”她低头叹气。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对话？陆瑶的额头已渗出了汗珠，毫无逻辑地继续着这个梦境：
　　“谁让你们结婚都一个月了还没一起睡觉？”
　　“我…不知道、”
　　“我就说你们结婚太冲动，从医学院一毕业就草草办了。”
　　“我…没想太多、”
　　……
　　又是电梯前，又是芮琪，这次却是一袭休闲衬衫。下班了吧？
　　然后呢？他去了哪里？视线越来越模糊了…陆瑶紧紧闭着双眼，倚在枕上的头也小幅的晃动。
　　醒了！

　　陆瑶抹去额头、鼻尖的汗珠，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四点十七分。
　　意识还没完全恢复，阅读完
　　芮琪那条长信息，或许是曲解了他原本的意思，回复：
　　「难道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吗？奇怪的人或许是我吧，总在想些有的没的。」

　　06：56，芮琪：
　　「别瞎想，这是对等的，你喜欢我的话只要在一起我肯定会有喜欢你的咯，傻瓜。」
　　07：48，陆瑶：
　　「先动情的一方总是输家，我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就让我一直当傻瓜好了。感冒有没有好点？乖乖吃药」
　　07：49，芮琪：
　　「不傻…感冒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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