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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比武招亲
这是假的吧?这一定是假的,康弟怎么会和蓉儿在一起,这不可能!
再不相问,等分道扬镳之后各自西东,便没有机会。郭靖顾不得他人目光,簌然站起,单看杨康:“康弟,你出来一下,大哥有话问你。”
许是“前世”的惨痛教郭靖变得聪明了些,竟懂得避讳旁人。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生疑,大家仰起头来,不知他要作甚。
朱聪和韩小莹腹有隐忧,不敢直言。穆念慈欲言又止,其他人瞧不出什么来,倒是杨康最为冷静,将黄蓉的指尖握了一握,起身随他去了。
走出店门,行至巷角,方才停下转身,冷淡地道:“说吧。”
郭靖望着他俊秀如昨的脸庞,因为突逢大变的痛苦而瘦了一圈,眉间的凝结像针扎轻刺,阴郁不欢。双眉不展,只有落寞的哀愁流淌在他心底。
凋零的严寒中,一片残败,大风吹着店家的幌子摇来晃去,卷着落叶不停地在地上回旋,飞至杨康的脚边。
郭靖瞧见立刻伸手,将他往前拉了拉,手搭在杨康的胳膊上,见到杨康未曾嫌弃,心头一暖。既然舍不得放开,便借机抱住,手圈入怀:“康弟,我一觉醒来,就回到了二十年前,康弟,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你快点告诉我!”
杨康未置可否,大概是时间不允许,他只叹道:“你想太多了,郭靖。”
这句话分明透露了什么,郭靖不允许由于愚蠢而再度陷康弟于危境,为了弄明白好帮助他,急急地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要和蓉儿在一起,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的!”
“你想太多了。”没有过多时间解释前因后果,那么惟有将这个绊脚石先行挪开。杨康将手在郭靖颈后轻切一掌,此人便已晕厥。
等回到客栈时,却又是另一个说法:“蓉儿,快来看看,我大哥他晕厥了!”
众位师长大为惊骇,特来相护。将人搬上楼去,再教黄蓉诊视。
黄蓉自然觉得蹊跷,疑道:“我明明刚才……”她说着看向穆念慈。
穆念慈点头道:“靖哥是有点不太对,可能是受了风寒吧。”
可惜心焦神疲的脉象已出卖了他,与其说是风寒,倒不如说是情伤才更合适。黄蓉以指搭脉,再看看杨康刻意扳起的脸色,便已料得大概,笑道:“不要紧的,静躺两天就好了。”
在这两天里,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留下伴在郭靖身旁。
若是郭靖一日不得安稳,他们便要留一日;若是十日不得安稳,他们便要留十日。否则岂能心安?
这是谁想出来的招数,只为暂缓分离?
人多口杂,黄蓉先是客气将这些长辈请出房中,再向念慈安抚:“穆姐姐,郭大哥没有大碍,不必忧心。”
不疑有它的念慈自然感激地回道:“不是蛇毒就好,蓉儿,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身为妻子,自然要好好照顾丈夫。
不知道这句是不是提点了什么。杨康也没有多作停留,便已退出。
他看起来竟像是不怎么在乎此人。
既然是这样,黄蓉便要试一试他,回到房中,故意叹道:“唉。”
她的举动再怎样细致,杨康也一定会留心,立刻相询:“姑姑,怎么了?”
“我恨死那个‘大笨瓜’了,”黄蓉面带醋意说起“情敌”,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好言好语:“都是他,害得我们要留在这里,他一日不醒,我们便要留一日。”
“呵。”没想到,黄蓉竟为了自己这样的天真和坦然。杨康自然宽慰道:“谁说的,姑姑若想走,我马上陪你走。”
“算啦。你当真不在乎你的结拜大哥吗。为了穆姐姐,我们也要在这儿等的。”虽然很希望这门亲事尽快得到爹爹的首肯,但是黄蓉也知道,这样离经叛道的恋情一定曲折多难,更别说杨康特殊的身份会给桃花岛招来多重非议。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太过急功近利,急着回去,只怕会适得其反,还不如顺风推舟,在这儿多留几日,观察动向。
如果在乎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你,自然多少是要难过的。
黄蓉面露忧伤之色,探道:“康儿,我早就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回桃花岛,见我爹爹。”
“我怎会不愿?”杨康展开笑靥,只盼搏她欢心,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蓉儿,早在赵王府时爹娘面前,我已经表明心迹。怎么如今却又怀疑起来了?”
“哼,说的好听,我可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怎么维护那个‘大笨瓜’的。在你心里,他比我可重要多了。”黄蓉说起两三个月前,初见的场景,记忆犹新。
那时她扮作乞丐,在街市调戏欧阳克,逼他道歉还嫌不足,说人家是登徒浪子,只因为他长得油头粉面,白白净净。
这是什么道理?大概是从小在桃花岛娇纵惯了,所以来到燕京也要耍耍小脾气。
正好她扮作乞丐之时无人善待,全都呼呼喝喝。于是这点小小的怨气便撒在了欧阳克的身上。
欧阳克不与她计较,她还嫌不够,扯着马尾,愣是不让走。直到欧阳克被迫下马,仍是不依不饶。
渐渐有人围观,黄蓉乐得胡搅蛮缠。
可恨的是,居然有人路见不平,出面相斥:“这位小兄弟,你这样是不对的。”
黄蓉回头,睁大眼睛瞧去,居然是个高高瘦瘦的傻大个,大漠之人的打扮,头梳小辫,穿得平平常常,身上背着包袱。
真讨厌,这是哪儿跑出来的傻子,黄蓉一见就不喜欢,被此人评头论足更是可恶,她忍了一忍,嬉道:“喂,‘大笨瓜’,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此人只见背影便出言相劝,此刻见到真容仿佛有些后悔,奈何不能当作没发生过的退去,只得接道:“我是从大漠来的,我叫郭靖。”
这声音低沉,与刚才的昂然之色完全相反,颓势尽显。黄蓉不知内由,只道此人胆怯,更加轻蔑,笑道:“那,郭靖,你为什么管我?”
郭靖已经彻底后悔了,他不曾料到,在这重新开始的岁月里,黄蓉和欧阳克的着装打扮相去甚远,导致他一时不明,没头没脑地出来拦这一场。
欧阳克身着黑衣,手摇白扇,而黄蓉身材轻巧,却是穿着百纳衣,全身的补丁盖住本色,头发乱得像草窝,也没戴帽子。
怎么会是这样,和原先的不一样。那接下来,康弟他……
郭靖已经没有心思再管这个女孩子和欧阳克的恩怨,他想着杨康,自然一心挂念的是他,喃喃道:“康弟,康弟!”
他转身就跑,黄蓉却是难依,上前扯袖:“喂,你休想走!”
郭靖见是兰花拂玉手,他曾与之多年夫妻,早知后招,当即变换身姿,避其纠缠。
他也不管黄蓉在追,心念此事一口气奔至广场,果然咣咣的铜锣在敲,下面欢呼雀跃,不时有人上场。
依然是比武招亲,依然是穆念慈,她穿着绛红色的衣裙,英姿飒飒地耍着杨家枪。
康弟,康弟不能上去,不能,不能!
一直在自言自语地轻念着这些的郭靖紧张地在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
左看右看,不见他出现。
正在忐忑之际,哗啦啦,有人腾空而起,只身前跃。
黑衣白扇,那是,欧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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