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涌

作者: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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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谢萌章拮据的主要原因是他估算错了花费。他以前以为家里多个人多双筷子,可是现在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生活费,交通费,还有添置衣物鞋袜,没有一样是不要钱的。

      谢萌章现在的工作属于那种饿不死,但是也不会发财的类型。而他一向花钱大大咧咧,以前就只知道向家里伸手,所以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唐跃的生活倒花不了多少钱,交通费,午餐费,每天固定二十元,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可是学费那边却多了,除了进学校交的那一万块,平常这样的补习,那样的辅导,都是花钱的。唐跃每次伸手向谢萌章要钱的时候表情都特扭曲了,他虽然老是爸爸、爸爸的叫,可是心底,还是拿自己当外人。伸手的时候那叫一个哆嗦:“爸爸,那个,学校又要交费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好像做错事了一样。谢萌章就会特别难受。觉得自己克扣了这个儿子。

      那些平常人家养孩子的都是有些底子的人,哪里像谢萌章这种半路杀出来的,所以他很快就干涸了。要说吧,回家也能弄到点钱,可是谢萌章一想起谢华东那个鄙视的表情,就受不住。就好像是说他逞英雄吧,现在还不是得家里来解决负担。

      金钱是个很现实,也很让人烦恼的问题。谢萌章是真的让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现在是家长,是一家之主,这个问题得他来解决。谢萌章是一个脑子很混沌的人。所以他的解决方案迟迟没有成型。

      到了月底,他口袋里还有十七块,连唐跃第二天的午餐费都拿不出来。唐跃一进门就看到谢萌章抱着脑袋在沙发上做苦恼状,一头短发被揉得乱七八糟,衣服也全是褶子。唐跃放下书包,就洗手准备去厨房做饭,可是看谢萌章那个样子,自己还是有必要询问一下,就蹲面前,摇了摇谢萌章:“爸爸,你怎么了?”

      谢萌章一看到唐跃就感觉自己是个旧社会的人,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那叫一个凄楚。可谢萌章不能跟唐跃诉苦,他叹口气:“没什么,你去做饭吧。”

      等着吃了饭,谢萌章掏了十块钱递给唐跃问:“这是你明天的午餐钱,十块够了吗?”唐跃接过来,没有多余的表示,就说够了。谢萌章想了想,又掏了五块给他:“再拿五块吧。”唐跃就不接了。摆着手:“够了,以前二十块都多了,只要十块就好了。”谢萌章脸色就不好了,唐跃又赶紧说:“其实只要五块就够了… …”

      五块钱,刚刚够公交费。唐跃很懂事,很小心翼翼。谢萌章是知道的,所以他暂时抛开了面子,坐沙发上打电话去了。

      “妈~我要饿死了啊~”谢萌章第一句话就是诉苦,冲着他妈一通叫唤。听得王琴心口一阵儿一阵儿的抽。谢萌章以前虽然住在外面,可也会三不五时的回家蹭饭,可这次却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她本来就想儿子得紧,又听谢萌章这通嚎,赶紧的就向谢华东撒了谎,往谢萌章这里救援来了。

      放了电话,谢萌章转眼看了一眼呆站在客厅中央的唐跃说道:“儿子,等你奶奶来了,你就跟着我嚎啊~”

      果然,等着王琴杀到谢萌章的单身小宿舍的时候,就瞧见两个人半大孩子跟沙发上坐着,一脸的无辜加渴望。王琴一下子母爱勃发,恨不得冲过去,一边搂一个的安抚一下。

      谢萌章县是先说了一下生活的艰苦,又是着重的讲诉了一下自己工作的努力以及人际关系的花费等等,最后还将唐跃推了出来说,妈你不知道,你这个孙子成绩可好了,虽然是农村来的吧,可老师还让他参加奥数比赛呢。反正就是吹得个天花乱坠,主题就是虽然你儿子和你孙子都很争气,但是生活不容易,现在都快要饿死了。

      王琴虽然心疼儿子,可也是个明白人,也没急着掏钱出来。先是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又问谢萌章现在和曹云处得怎么样了。谢萌章看这谈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就遣着唐跃去他的房间做作业去了。

      王琴不是不想给谢萌章改善生活,可是在她眼中,这个唐跃跟着自己儿子,就跟一个无底洞似的。自己给了一次钱,就得给第二次,然后呢,还要给多少年,何况这个唐跃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生活,包括曹云和谢萌章的关系。

      王琴看着曹云长大,当然打心眼里觉得她和自己家的儿子是一对,现在因为唐跃的出现,让她和自己儿子闹了矛盾,就让王琴不舒服,她还想趁着年轻,早点有了孙子,到时候再带上两年。她说的孙子是真孙子,那种抱在手里软绵绵的小孩儿,而不是唐跃这么大的一个小伙子。

      王琴的心思谢萌章明白,所以一涉及到任何实际的问题,他就跟着绕圈子,把他忽悠曹云那点本领全都用到自家老妈身上了。这样说了小半会儿,王琴答应再给谢萌章支援两千块钱,但是没有下次了。谢萌章自然高兴,抱住他妈亲了老半天。

      等着王琴走了以后,谢萌章就叫唐跃出来,然后抽出五十元递给他:“来,增加明天的零用钱。”唐跃没接,双手揣在衣兜里,皱着眉说:“我们省着点用钱吧。”“不用。”“难道下次再找王姨拿?你都已经工作了。”唐跃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看起就像个小大人。谢萌章被他的话弄得怔忪,喃喃:“我不是要发工资呢嘛。”“发了工资也不能乱用。”唐跃坐到他身边,摸出个小本,然后给他看:“你看看这是你的收入,这是我们两个的开支,根本是入不敷出。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真得饿死街头。”

      谢萌章还没缓过神来,唐跃就说了一大通的话,还指着小本上说了一下,他的计划,和开支的节约之类的。另外将开支和可以节约的地方数字都写好了,之精细,跟个企划案似的。谢萌章翻着小本儿,一边神游。等着神游回来,就用胳膊肘箍住唐跃的脖子:“儿子,你真是太贴心了。”

      按照唐跃的计划,为了节约钱,两个人的早饭还是在家里吃比较划算,于是生活又恢复成唐跃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做完两个人的早饭。再分别去上学和上班。

      一开始时间虽然扯得紧巴巴的,可好歹也过得去,可是没几天又出现问题了。唐跃现在是高二,学习忙得不得了,晚上回家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做作业,补习英文,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也就深夜一两点了。第二天再五六点起床,那个疲倦,就是隔老远也能瞧见黑眼圈。

      就这样好几天了,唐跃在某一天晚上做作业的时候就睡着了。睡得那么熟,还有轻微的鼾声。谢萌章当时洗了澡出来,瞧见唐跃睡着了,本来准备敲打他两下,可他此刻仔细一瞧,唐跃前段时间长的那些肉好像突然就全部消失了。

      第二天,谢萌章就把闹钟拿自己房间里了,早上死活起来,然后下楼把早餐买了上来。等收拾好了,这才去喊醒唐跃。

      唐跃睡得很沉,谢萌章摇晃了他很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整个人还没清醒过来,谢萌章为了充分发挥了一个当老爸的爱心,就拿起一边的衣服给他身上套,哪里知道唐跃一把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怀里:“妈,我想你了。”

      他这声喊得嘟嘟嚷嚷。不像平时那些瑟缩理智,就像是在撒娇,一双手使劲的拽着,谢萌章那个父爱翻腾啊,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安抚着一只小兽。过了半分钟,唐跃好像才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推开了谢萌章。满脸都是戒备。谢萌章气得拽他脖子:“你丫的,竟然推你老子!”

      吃完饭,谢萌章又推唐跃去上学,说自己收拾碗筷。唐跃有些过意不去,就一直在门口磨蹭。磨蹭来磨蹭去的还是急匆匆的跑了。

      谢萌章这个人吧,说到底还是心软的。他虽然平常比较不负责任,可是自从遇到了唐跃,决定介入他的生活,就努力的去负担这个责任,到如今不管做得好或者不好,他是真的愿意去牺牲的。只是这种牺牲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样的程度。又会换来怎样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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