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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数学课上课之前，方也是同数学老师一起进班的，方也率先走进班，数学王老师笑眯眯跟在后面。
林树特别好奇，一看同桌过来就伸手将人拉到了位置上，一边留意数学老师一边问：“怎么样，老师怎么说的？”
方也看向他，回答他的问题：“老师说，写错了答案最多扣两分，不会影响排名，让我不要在意。”
林树冲他挑挑眉：“我就说吧，本来就是月考而已，不用在意。”
话音落，就见讲台上的王老师抖了抖一张表格。
大概是他们班的成绩单，他上下扫了一眼：“这次咱班同学发挥得还算不错，尤其是方也，这次还是满分，不过刚刚方也同学和我说明了一下他遇到的一些情况。”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一下故意吊人胃口，底下的同学都爱听这些破事，一个个都昂起头，聚精会神起来。
“方也同学告诉我，他的答题卡有一道题的过程虽然对了，但是答案却写漏了一个数字，所以不应该是满分。”王老师说完，看向底下同学的反应。
大多数同学都有些疑惑，这白给的分数不要白不要，况且又不是不会做的题，只是漏了一个数字而已。
看见这些表情，王老师才拍了拍桌子续他的看法，“首先，方也同学敢于承认错误的勇气可嘉，其次，同学们看出来没有，方也同学虽然写错了最后的答案，可是还是拿了满分，同学们说，这是为什么？”
这话一出，二班同学已经在心里翻白眼了，不过老师话都问了，他们只好拖着嗓子齐齐接了一句：“过——程——”
王老师喜笑颜开，满脸都写着孺子可教：“哎，对，就是过程啊，改卷老师们看重的是过程……”
说完，他开始了每节课必备的关于答题过程重要性的演讲。
林树拧着眉头，听得啧啧叹息：“好一招图穷匕见。”
方也没怎么听明白，难得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林树没想着他同桌会接他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你不懂，算是个梗，就是说咱们王老师变着花样强调过程的重要性。”
方也点点头，没再接着往下问，转头认真听课。
等数学课下课之后，方也坐到公告栏处把自己的分数手动改了一下。
按照数学老师的说法，扣掉两分，他的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都没有变化。
学校的登记的分数很好改动，但是班里贴的纸质版成绩表没必要重新打印一份，所以他手动改了分数。
林树第一次见这种固执得有些奇怪的人，但他也大致习惯了他同桌的做法，所以只是玩笑了两句。
一下课，林树就把同桌的数学答题卡拿到手里了，还有什么比和参考答案一样的答题卡更吸引人的，甚至方也的答案比参考答案还要细致。
而这次林树的数学成绩也确实比上次好了些，不过数学这类科目，分数很容易会有浮动。
这次考试的分数增长其实不大，完全可以看作是正常的分数浮动。
不过林树却很乐意把这次的上浮归功于方也的指导，从下课就没停过对方也的夸赞。
方也面不改色，好像林树口中那个数学大神不是他一样。
“方也，能借我看看你的答题卡吗？”
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林树正低头抄错题，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发现正是他们班数学课代表许欣怡。
这位大神万年不巡视一次班级后方，居然专程过来找方也借答题卡。
林树一脸懵地抬头，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答题卡：“他的答题卡在我这。”
许欣怡“哦”了一声，又重新问方也：“那林树看完能借我看看吗？”
方也全程没说一句话，林树见状怼了怼他的胳膊，一脸调笑：“借吗？”
方也这才迟疑地点点头：“可以。”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说完看向林树，“麻烦你看我之后通知我一声。”
“等会儿。”林树随手把答题卡递了过去，“给你看吧，我看完了。”
他拿着本来就是觉得好玩，许欣怡这么正经来借答题卡，让他觉得自己拿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就随手递了过去。
许欣怡接过去，又朝着两个人道了谢，这才回了座位。
等人一走，林树就大惊小怪地凑到方也边上和人咬耳朵：“咱们数学课代表，我没见过她借别人的数学卷看的，同桌你太厉害了。”
方也往旁边躲了躲，躲过他的耳语攻击。
林树继续逗他：“我觉得你和数学课代表可以组个组合研究数学啊，数学老师肯定特高兴！”
“你错题抄完了吗？”方也没接他的问题，反倒是问起另一件事来。
林树心虚地“切”了一声：“没意思。”
接下来的两天，各科老师各展所长，把这次的月考题目讲解完毕。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正式落下帷幕。
林树发现许欣怡除了把答题卡借去看了两天之外，基本没了和方也的其他接触，他原本脑子里那点不正经的想法也就随之散了。
但日子还没有归于平静，因为林树很快就要迎来他的十七岁生日。
日子是十月九号，幸运的是，这天刚好赶上周日。
根据二中每周一考的习惯，周日当天会进行考试，下考之后不必再上晚自习，是每周可以短暂休息的时间。
也就是说当天下午是可以外出的，所以林树就想着拉几个熟人出去庆生。
但周日可以外出并不代表放假，学校还是会正常门禁的，出去容易，进来的时候就不能走寻常路了，可能需要翻个墙。
翻墙这种事，林树干过两次，算是熟练工，这么打算好，他就开始私下约同学。
林树人缘虽然广，但庆生活动还是抓熟人去比较好，他叫了连同赵世界在内的五个走读生，带上同寝的钱若飞。
一共七个人而已，不算太多。
虽然知道叫不动方也，但林树还是没忘记邀请自己同桌。
生日前两天的一次午饭后，林树就向方也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方也听完他一番慷慨陈词，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没有兴趣。
林树不屈不挠：“我十七‘大寿’只此一次，错过之后可就再也没有了，下次你见到的我，可就是十七岁的我了。”
方也知道他满嘴跑火车的毛病，根本就没听进去，但一转头，目光就陷进林树的眼神里。
林树说话的时候喜欢盯人的眼睛，方也每次躲开他都要看故意盯上去。
盯住别人眼睛的时候，往往就是向别人征询意见的时候，他笑眯起来的桃花眼带着期待，被盯着的人会不自觉就有些心软。
方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内心挣扎，但还是再次拒绝：“我不去。”
林树自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但还是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
“不去也行，我早就猜到你肯定不去。”林树装出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样子，“不过我会给你带小蛋糕回来的，放心。”
林树的表情几乎是随着他的语气变化，一会儿是生气、一会儿就是欣喜。
方也的心被他的表情牵动，差点松口，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
周日，最后一科考试完毕，林树已经跃跃欲试。
班里有人过生日一般都瞒不过其他人，林树平时又和班里大部分人关系都挺不错，除了约出去一起吃饭的人之外，还有许多人都买了零食送过来庆祝。
一天过去，林树桌子上就堆了一小堆超市大热的各种饮品糖果。
作为同桌的方也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林树觉得送零食这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传统规定，方也本身性子就淡，所以他并不觉得介意。
下考之后，林树抱着零食回宿舍准备出门。
聚餐的人除了寿星本人和钱若飞之外都是走读生，大家约好了时间，现在这会儿都回家和家长请假去了。
林树回宿舍收拾了一番，换下校服，坐在桌子旁滑手机。
方也比他回宿舍的时间晚，一听见门有动静，林树立刻将手机扔到抽屉里，见进来的是方也，他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林树干脆不玩手机了，站到方也面前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怎么样？帅不帅？”
林树换了一身蓝白的运动装，穿不到的深蓝色的薄外套被他拎在手里，随意搭在肩膀上，衬着他嘴角浅浅勾起的笑，让人眼前一亮。
但方也回答不出这么直白的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好看。”
林树立刻高兴了，将肩上搭着用来耍帅的外套随手扔到上铺，拉出凳子跨坐在上面：“同桌觉得好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啊，让你多看一会儿。”
林树拿撩女生的语气撩方也，但显然方也并不吃这一套，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林树皱皱鼻子，感觉方也不解风情，但好在他习惯了。
他正想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就听门又响了一声，人未到声先至。
“树，好了没？出去了！”
门口喊人的是赵世界，后面跟着钱若飞。
钱若飞放学就被班主任周心叫去安排事情了，赵世界这个英语课代表也是一起被叫去的，现在看来两个人都忙完了。
林树看了一眼他俩的校服：“不换衣服？”
赵世界大咧咧进宿舍坐下来：“吃个饭而已，我穿校服怎么了，人家看见我二中的校服难不成还不让我吃饭？”
钱若飞给自己找了日常的衣服，又给赵世界找了一件T恤，扔过去：“被人撞见不太好，换一下。”
他们吃饭的地点离学校不远，有几率碰到老师，穿着二中校服实在太扎眼，被抓的几率太大。
赵世界虽然有点不太愿意，但还是乖乖脱了校服，换了T恤。
三个人整装完毕，林树起身和他们一起出去，临走前又看了一眼从刚刚他们说话开始就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方也，和他再次确认：“真的不去？”
方也内心有些挣扎，这样的再三邀请，让他感觉自己重新被重视起来，那人的眼神在征询他的答案。
这一刻，方也动摇了。
但一直没得到答案的林树被赵世界一把揽住拽了过去：“走了。”
林树被拽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冲赵世界拳打脚踢，俩人走两步打了三架。
走到楼梯口，方也听到林树喊：“同桌，放心，一定给你带小蛋糕。”
他语气里满是欢欣雀跃，方也心里那点微微的动摇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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