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向而行

　　“练哥，当时加你扣扣咨询你找工作问题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练天维抬头望向她，笑道：“是挺多的。不过，现在都删得差不多了。”

　　吕欢忽然想起之前申请加练天维好友，似乎一直没通过。
　　“为什么啊？”

　　“有的不是来问工作相关的，有的已经帮完了，没必要再联系，就删了。”

　　边洋洋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没删我？”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这什么傻问题，边洋洋现在就十分后悔！万一学长回去就把自己给删了呢……

　　练天维笑而不语，继续喝莲藕排骨汤。其实他是有动过念头删掉边洋洋的，却鬼使神差没下得去手。边洋洋跟其他人终究还是不一样，她于他而言，并不是全然的陌生人。

　　边洋洋端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差点呛到。

　　“哈哈，学长你现在就删了她。”吕欢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助攻，“我猜那些不问工作的，一定是被学长的优秀所吸引，想跟学长谈恋爱吧，八卦一下学长哈，你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啊？”

　　练天维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八卦。”

　　边洋洋竖起耳朵，追问了一句，“学长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练天维这话是对边洋洋说的。

　　当然是为了追你了。

　　边洋洋还真不是个爱八卦的，对别人的感情问题根本不感兴趣，除了此刻坐在她旁边的练天维。

　　“你条件这么好，现在又是单身，就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儿能入你的眼，嘿嘿。”
　　边洋洋今天还真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有没有嘛。”

　　“没。”

　　边洋洋听到这个答案高兴惨了，她岂不是可以放心大胆地追了！

　　她继续试探，“这不太科学啊，学长眼光太高了吧？”

　　吕欢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学长也太耐得住寂寞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不合适。而且，学校里的爱情大多不能长久，既然注定陌路，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吕欢想起了交流会海报上练天维的简介，深以为然，学长这种事业型男人就是觉悟高。
　　“我也觉得，所以我就没在大学谈恋爱。”

　　边洋洋从这话里读到的是，练天维现在应该没有喜欢的人，选择性忽略了他也表达了不会在学校里谈恋爱这层意思。

　　她斟酌措辞，尽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学长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但我们不能否认，校园爱情是很纯粹的，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了，还是应该把握住机会，说不定以后就再也遇不到了。”

　　练天维不置可否，“或许吧。”

　　明显没被说服，边洋洋心想。

　　她继续努力，“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奔着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就不会毕业即分手了吧。等以后老了回忆起一起走过的青春，想来也是很浪漫的吧。”

　　练天维抬眸，“看来洋洋你很向往校园爱情啊，要在毕业前找男朋友吗？”

　　边洋洋的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道：“看情况吧。”

　　吕欢又调侃了一番边洋洋，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不错。

　　这顿饭吃得极慢，边洋洋就想多跟练天维待会儿，多听他说说话。

　　奈何吃得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吃完饭，李姨和陶叔还在忙着，并没有时间跟他们聊天。

　　临走前，李姨塞给练天维两张周边游套票，“我最近腿疼的毛病犯了，你拿去找个朋友跟你一起去玩儿吧。姨今天忙没空招待你，改天休息了来家里玩儿哈。”

　　练天维没有推辞，“谢了李姨，我们就先走了，您忙着。”

　　这顿饭之后，边洋洋再跟练天维一起跑步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试探他的态度。奈何几次试探都无果，她一点都看不懂练天维的心思。

　　临近寒假，边洋洋导师的课题组搞了个新年聚会，全组人员在学校附近的高档中餐厅定了个大包间聚餐。

　　忙碌一整年，难得放松，导师自带了几瓶在国外购买的红酒，让学生们尽情喝。

　　“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就喝饮料，别勉强。”

　　边洋洋酒量差的一逼，听导师这么说，放心地端起茶水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里。

　　“学校的环境还是相对包容的，等你们毕业进入社会了，就知道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听导师这么说，几个读博读硕的学长学姐都自觉地往酒杯里倒了红酒。

　　酒过三巡，导师话多了起来，开始一个个谈话。正在读硕的，问他们要不要继续读博。正在读博的，问他们毕业了想去哪里工作，他可以给写推荐信什么的。

　　轮到边洋洋了，导师说：“你是要去新国理工大学读研究生是吧？”

　　“是的，老师。”边洋洋恭敬应答。

　　“我有个师兄在那里当教授，你研究生毕业了读他的博士吧，我们可以搞个联合培养，我看好你哦。”

　　“……”

　　怎么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边洋洋内心狂吐槽，但她不能跟一个喝了酒的人较真，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导师的面子，只得顺从道：“谢谢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导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跟下一个人谈话。

　　坐在边洋洋旁边的研三学长偷偷告诉她，“我们老板喝酒后话特别多，他说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明儿一早他自己都会忘了。”

　　边洋洋趁机打听，想知道研究生毕业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学长，你工作定了吗？”

　　“没呢，这学期忙毕业论文，没时间找工作，等下学期再说吧。”

　　边洋洋心说这学长可真淡定，相比之下，吕欢是不是过于着急了？

　　“下学期还能有好的工作机会吗？”

　　“一般有春季补招，还是有机会的。”

　　“你同学里面有已经拿到offer的吗？”

　　“目前好像就一个吧。他情况有点特殊，就是他们实验室跟一家仪器厂商一直有合作，对方看中了他的技术，正好有校招职位，就直接录取了。”

　　“他是什么方向啊？那公司怎么样啊？”

　　“他是环境化学方向，研究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那公司是个外企吧，据说是个五百强，不过跟我们课题组不咋相关。”

　　边洋洋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决定回去以后再研究一下分析化学课本上出现过的厂商，吕欢之前找工作的时候完全没关注过这样的企业，竟跟风去听那些普通大众都知道的大公司的宣讲会去了。看似门槛低实则要求高的校招职位完全就是修罗场啊，方向完全跑偏了……庆幸她在修罗场里杀出了一条血路，但她的成功经验不适用于边洋洋。

　　“那学长你打算找哪方面的工作啊？”

　　“我不想去企业，我打算找事业单位吧，做科研做文职都好。”

　　边洋洋跟他想法恰恰相反，她想去企业打拼，虽然不够稳定，但有更多的可能性。她父母说她这种想法很天真，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还没打拼出来企业就不在了。边洋洋反驳，企业不在了行业还在啊，一家倒闭可以去别家嘛。

　　争论无果。总之，她父母听说她拿到国外研究生的全奖offer后很开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天聚餐回去之后有点晚了。边洋洋打开扣扣，见练天维还在线，就忍不住把晚上的见闻跟他分享了。

　　练天维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没有十全十美的工作和工作单位，自己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边洋洋就自动识别为是在支持她了。看了下日历上接下来的安排，腊八节那天有空，便问练天维方不方便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练天维说没问题，边洋洋乐坏了。她躺在床上打开浏览器搜索“腊八节送什么礼物”，出来的答案都不适合送在校学生。

　　二月有情人节，要不等到那时再送礼物？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边洋洋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等待腊八到来的日子并不难熬。边洋洋忙着看文献写报告，还要应付毕业论文的中期考核，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

　　元旦过后导师发了劳务费，因为年节将近，比平时的多了一倍。边洋洋特豪气地让练天维选吃饭的地方，叫他不要在意价格，说自己现在钱包很鼓。

　　这次约饭的见面地点在民族大学的正门。

　　练天维临时被导师安排去接替周晗的工作，因为周晗折腾了两天还没解决问题，校方不满意了。他去之前担心问题太过棘手赶不及回A大跟边洋洋会面，而他订的餐厅又恰好离民族大学比较近，便叫边洋洋自己坐车到民族大学跟他汇合。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在外吃饭，边洋洋又期待又紧张。
　　她昨晚还特意去做了头发，修了刘海，发梢烫了时下流行的大卷，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几分，宿舍里的人都说发型剪得好。

　　走在路上有点冷，边洋洋把羽绒服帽子戴上，想着见到人了再摘下来。

　　练天维一大早就去了民族大学，去了之后详细检查了系统问题，发现跟周晗描述的并不完全一致。问题根源没找对，难怪那家伙一直没解决。问题确实有点棘手，不过晚饭前可以搞定。

　　练天维忙得没时间吃午饭，估摸着六点左右能结束，就发信息告诉了边洋洋。边洋洋问他是不是在计算机学院，练天维回说在图书馆。

　　协助练天维的民族大学女生帮他从食堂买了个肉夹馍和一杯热豆浆，腼腆地说道：“辛苦你了，学长。”

　　练天维谢过她的好意，“这是我该做的，这些一共多少钱？”

　　女生连连摆手，“没多少钱。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一会儿问题解决了给我买杯奶茶就行。”

　　练天维边吃边浏览代码，“好吧。”
　　他不想欠陌生人哪怕一分钱的人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图书馆系统终于恢复正常，练天维圆满完成了任务。

　　女生麻溜儿地穿上外套戴上手套帽子，“学长，咱们去买奶茶吧。”

　　练天维抬手看了下表，又看了下手机，没有边洋洋的信息，时间也还早，她应该还在路上。

　　“好。你带路吧。”

　　女生喜笑颜开，带着他离开了图书馆。

　　外校学生进不去图书馆，边洋洋提前到了，她不想打扰练天维工作，只能眼巴巴站在门口等人出来。

　　好不容易看到人从里面出来了，边洋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他身旁多了个妹子。两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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