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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道别
深夜，寒气侵袭，阴风阵阵。繁星隐入了黑夜，明月躲进了云层。
黑夜如墨，树影婆娑。
在黑夜的笼罩下，寂静的山林就像是一深渊巨口，等待着迷失的猎物，将其吞噬其中。
灰影带着凝钰，停在了一处迷雾前。
「宿主大人，前方就是白无相布置的迷阵了」
“嗯。”凝钰点头，脑海里是由精神力绘制的迷雾阵型和阵法内部的情况。
在找到阵眼后，凝钰拍了拍灰影，正准备叫它往前走时，动作一顿，脑袋攸地转向一旁。
“嗯？”
「宿主大人，怎么了吗？」
“有人。”
「？？？」哪个睡不着的勇士敢深更半夜跑到这鬼地方来？？？
凝钰翻身下了灰影的脊背，来到右侧不远处的一处树丛旁，轻轻剥开眼前的障碍，露出其背后瘦小的身影。
「咦？这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孩子？」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凝钰摇头，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
看骨龄，这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但看身形却只有八九岁的模样，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很明显的营养不良且经常饿肚子，那宛如皮包骨的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身着一破布衣裳，到处都是补丁，还有些微划破的口子，看样子应该是在路上被锋利的树枝割破的。
女孩趴倒在地上，还有呼吸，但很微弱，看样子应该是上山来找食物却因体力不支，还没完全进山就已经饿晕了。
啧啧啧，这是哪个王八蛋禽兽不如地虐待儿童？
瞧瞧这瘦的，啧啧啧……
凝钰’看着’由精神力反馈出来的影像慢悠悠地吐槽道。
「……」宿主大人，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宿主大人，这孩子看样子应该快不行了。」您再吐槽一会儿，估计就没气了！
不过……
宿主大人会救吗？
小系统心里十分不确定。因为说实话，凝钰的行事标准十分不固定：
有时候，她心地善良，救苦救难宛如活菩萨；
但有时候，她又冷血无情，笑着看你陷入绝境却又冷眼旁观。
凝钰默了默，沉思了一会儿后，从空间内取出一些糕点和灵果以及一瓶水壶，放到小女孩的面前。
“将就着吃吧。”说完便起身回头，拍了拍灰影，自己抬脚朝迷雾内走去。
她只帮到这里。
至于这女孩醒来后愿不愿意吃，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凝钰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双紧闭的眼睛突然“唰”地一下睁开。而那双本该如孩童一般纯真清澈的眸子睁开后却满是死寂一般的阴沉，在轻轻眨了眨后，阴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微不可查的光亮。
凝钰万万没想到，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份善意和一时的善良，会成为一个孩子心中唯一的光亮。
……
一路上弯弯绕绕，走走停停。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凝钰来到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旁，然后，她遇到了个人。
那人慌慌张张，疯疯癫癫，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见凝钰后，微微一愣，然后立马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凝钰见此，眨眨眼，认出是谁后，直接身形一闪出现在那人面前将人拦住。
那人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立马捂着脸大声吼道：“别过来！”
“不过来看着你死？”凝钰挑眉道。
那人：“……”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我脸上有东西，你别过来！”那人捂着脸继续道。
“我知道。”不仅知道，还见过，并且还知道怎么将这玩意儿弄出来。
那人瞪眼：“你知道你还过来？”
“我不过来怎么给你收尸？”凝钰眼也不眨地回道。
那人：“……”嘿！这小姑娘到底会不会说话？
此时凝钰已经走到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顿住，开口道：“人面疫，目前只有杀人才能免疫、隔绝和救治，现在没有人给你杀，你只能死。”
那人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地放下手，露出脸颊上那凹凸不平的几张人面，不可置信道：“你知道？！”
凝钰点头。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人看着他，目色挣扎道。
凝钰摇头，勾唇轻蔑一笑：“你杀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你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样子眼睛还有点问题，我还杀不了你？”那人不服。
再怎么着他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大汉子，还打不过这看起来病恹恹风一吹就倒眼睛还瞎了的小姑娘？
凝钰挑眉，勾唇一笑，不答反问道：“怎么，一月不见，你连自己的雇主都不认识了？”
“什么雇主？老子……”
“一月前，庙宇，生意，合作。”凝钰打断提醒道，末了，再补充一句：“我现在是伪装。”
那人一愣，然后瞪大眼睛。
“你你你你你？！”
“手，不想要的话就继续。”
那人赶紧收回指着人的手指并紧紧捂住，瞪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这病弱瞎子的少女打扮？！
这是什么？
男扮女装？！
虽然这人之前出现的样子是有点分不清性别没错，并且还带着面具，但是……
想起之前这人笑眯眯威胁人的样子和被毒得满地打滚的经历，那人打了个冷颤。
那种经历，打死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还有！
能做出如此威逼利诱、丧心病狂的变态事情，这妖孽绝对不是一个女的！
绝！对！不！是！！！
没错，这人正是之前要求比试，死要面子赢了之后，当晚就被凝钰找到算了账签了卖身……啊不是，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那个卖艺人！
凝钰没有回答，只是用精神力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开口道：“想活吗？”
卖艺人：“？”
“想活的话，拿着这个，去有上面标志的店铺里找掌柜的报道。”凝钰摸出一枚莹白玉佩，丢给他道。
“这是什么？”卖艺人接住，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只简单刻画了一朵花和一只蝴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摸着这质地……看起来挺值钱的。
“让你活命的东西。”凝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召出流银。
银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在她的掌心，仿佛对于自己终于可以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这件事十分高兴。
“你，你想干什么？！”卖艺人后退一步警惕道。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火焰，他咽了咽口水，心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治病。”凝钰随手将火焰给丢了过去。
卖艺人：！！！
“你！啊啊啊嗷嗷呜呜呜！！！”
凝钰：……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现在听不见？
不过……
叫啥叫？
烧的又不是你。
又不痛。
叫屁啊！
凝钰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待卖艺人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没事，脸上的人面疫还消失时，人已经走远了。
……
「宿主大人。」
“嗯？”
「刚刚那人，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
「嗯嗯。」
由于伤还没好全，腿脚不便，凝钰已经再次让灰影代步。一边指挥着灰影往目的地走去，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凝钰开口道：“大概是看他顺眼吧。”
小系统：「……」这是什么理由？？？
好吧，对于宿主大人来说，可能还真是个理由。
不过……
小系统想了想，查看了一下原文的剧情。
「宿主大人，是因为太子殿下么？」
因为卖艺人帮太子殿下说了话，所以宿主大人是在替太子殿下报恩是么？
凝钰也不否认，直接点头。
“勇气可佳。”
「？？？」什么勇气可佳？
小系统被凝钰这句话搞得一脸懵逼。
凝钰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道：“他想活。”
他想活，所以他给了他一条活路，也只是给了一条活路，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
灰影的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小空地，中间有两块巨型石块，两个石块前紧靠着一光滑的石台，坐上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四周树木环绕，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不远处隐隐有几角屋檐的身影，看样子这里距离那栋建筑并不远。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距离那座太子庙并不远，就几十米而已。
凝钰让灰影驮着自己，在空地周围几米内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阵法，阵法类型单一，除了最外层是一层结界障眼法阵以外，其余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幻阵。
包管无论是人是鬼还是神，只要他敢一脚踏进来，准迷路的那种！
做完这一切后，凝钰满意地将灰影收回空间，抬脚往那座石台上走去。
幻术撤去，真容慢慢显现。
长发上的墨色缓缓褪去，渡上纯洁的银，银中隐隐带着点冰蓝的光泽，发尾处却是妖异的红；
身形拔高，身上的服饰也随之变换，还是那身银白长袍，但领口和腰封以及衣袖衣摆上却多出了精巧且繁杂的银色纹案。
脸部线条变得流畅，不似女子的阴柔也不是男子的阳刚，柔和得恰到好处，却又不显得女气；
精致的五官完全长开，妖娆的丹凤眼横飞入鬓，模糊了性别；
眼眸微阖，再睁眼时，墨色的眸瞳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足以引起世人或惊叹或惊恐的眼睛——一双异瞳。
一双诡异而又妖娆的红蓝异色瞳。
「宿主大人，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嗯？”凝钰来到石台边站定，查看着周围的环境，随口应道。
「宿主大人，您的眼睛……也曾为您带来过麻烦吗？」小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凝钰手中动作一顿，脑中自动回想起最初那段恢复容貌时的记忆……
“怪物！怪物啊！！！”
“妖怪！这是妖怪！”
“只有妖怪的眼睛才不一样！也只有妖怪才会有白头发！”
“这么年轻就有一头白头发，眼睛还跟我们不一样！这一定是个妖孽！”
“妖孽！滚出这个地方！我们不欢迎你！滚！！！”
“不，你不是。”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内心深处响起，回荡在耳边，凝钰睫毛一颤。
“你不是妖，你是……”
是什么？
清冷的声音一顿，不再继续，只是再次强调：“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不是妖怪，不似人类，那我……
算什么？
凝钰垂下眼帘。
这个答案，你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呢。
师父……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
“嗯？”凝钰回神，轻轻应道。
「宿主大人，您走神了。」
“嗯。”凝钰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手指一并，在手腕处轻轻一划，瞬间，鲜血涌出。与此同时，她轻轻一笑，道：“麻烦，又如何？”
似看淡，又似无奈；
似不屑，又似轻狂；
分不清孰轻孰重，谁占的比例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宿主大人对于外貌与众不同这一事，是完全不在乎的。
虽是不在乎，但对于麻烦却是能省则省。
这是小系统对于这句话和自相处以来对于凝钰整个人的评价。
“不过……我的确是只妖孽没错。”突然，凝钰来了这么一句。
小系统：？？？
宿主大人的思维又跳到哪里去了？？？
鲜血如泉涌。
鲜红的血液汇聚成涓涓细流，往地面落去。但它们却并没有因此聚集在一起，反而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在地面上蜿蜒前行，以那石台为中心，绘制成一道道繁杂而又晦涩的古老纹路。
与此同时，凝钰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隐隐透着死气般的青灰，额间冷汗淋淋，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羸弱不堪，可那双眼睛却是平静异常。
——古井无波，宛若寒潭死水，又如来自地狱般的万丈深渊，再不见平日的半点笑意。
由鲜血绘制而成的纹路快速蔓延，直至将整个石台周围铺满，形成一种奇异又诡异的阵法。
阵法不大，却足够复杂和繁琐，虽是由鲜血绘制，却毫无半点血腥味。而不知是因为其繁复的纹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阵法虽说诡异，但却又莫名散发着古老而又神圣的气息。
绘制完成，凝钰随手点了下身上的穴道，草草止了血后，抬脚就往台上走去。
谁知，这脚才稍稍一抬，她整个身形就跟着晃了一晃。
凝钰：唔，貌似有点失血过多。
小系统：……宿主大人，那是有点吗？！！
小系统崩溃的看着系统数据所反馈过来的“宿主各项身体指标”，欲哭无泪的同时又满怀敬佩。
它真的很想问问自家的宿主大人：
究竟是怎么办到在失血过百分之四十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着行走的？？？
正常人早就晕厥休克了好吧！！！
小系统在心底疯狂咆哮，但却并没有出声打扰。
凝钰晃了晃又开始犯晕的脑袋，运转灵力，凝神踏上石台，靠着身后的石壁，盘腿坐下。
「宿主大人，我能问问这个是什么阵法吗？」脑海内，传来小系统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它这里无论是资料还是数据库，都未曾记载有这么一个阵法。
难道是漏记的？
不应该啊！
它的数据可是跟好多个世界同步的，可以说是最齐全的呢！
小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凝钰回答了。
“哦，这个啊，我自创的。”
声音不再沙哑，而是空灵中透着暗哑，仿若来自远古。
哦~用来是自创的啊！
怪不得怪不得……嗯？等等？！
「自创的？！！」
“嘶——小统子，你想换个宿主直说。”凝钰被脑海内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差点一个手抖捏错诀！
「啊啊……抱歉。」小系统弱弱道，然后默默地将自己的音量调到最低。
「那个……宿主大人，您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的呀？」
它可得好好把这一新阵法记录下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然而，凝钰并没有回答。
小系统：……
行吧。
「那宿主大人，这个阵法的名字您能告诉我吗？」小系统不放弃道。
“名字？”凝钰掀了掀眼皮，手中掐完最后一个诀，闭目思索了一会儿。
半响，她才缓缓轻声道：“就叫……”
“移花接木吧。”
……
此时，太子庙内。
一片混乱。
“你……你要弥补的吧？你要赎罪的吧？”
一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手里哆哆嗦嗦地拿着剑，闪着黑色寒芒的剑尖颤颤巍巍的对着坐在神台上的谢怜。
谢怜眼里充满了恐惧。
这么多人，如果每个人都用这把剑捅他一下，到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千疮百孔？一团肉酱？
其实比起这些，他隐约感觉到，如果让他们这么做了，他心里可能就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他忍不住脱口道：“救……”
然而，这一声“救命”还没喊出口，那冷冰冰的黑剑就已经没入他的体内。
谢怜霎时瞪大了眼睛。
刺入，拔/出。
毫无停顿的动作，无一不显示着黑剑的锋利。
可这份锋利却让此时的谢怜生不如死。
黑剑的刺入拔/出毫无间隙，几乎是上一剑刚刚拔/出，下一剑就接踵而至。
谢怜的喉咙终于封不住了，长声惨叫起来。
那惨叫太过凄厉，听得周围的人胆寒不已。
“……不要让他叫了。咱们动作快点，速战速决吧！”人群中，不知是谁提道。
然后，谢怜被捂住了口，按住了手足，被人们固定在了神台之上。
“一个一个排队来，不要抢！我让你们不要抢！我先来的！”
“哪里是致命的位置？我怎么知道刺了算不算数？”
“总之，照着心脏、喉咙、腹部这些地方捅吧！”
“不确定有没有刺到致命之处就再刺一次！”
“不行！你多刺了别人要在哪里下手？”
“……”
一开始的犹疑、不忍，越到后面，就越是荡然无存。
黑剑出入的越发流畅，锋利的剑锋不断刺入又拔/出，谢怜一双眼睛睁到极致，泪水滚滚落下。他心底有个声音在无声嘶吼。
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为什么死不了啊。为什么不能死啊！！！
他喉咙被割断，无法出声。
他痛到发疯，好似已经把几辈子所有的痛都在此受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突然，他听到一道声音自他脑海内传来。
‘太子殿下。’
谁？
‘太子殿下，能听见我说话吗？’
什么声音？你是谁？
谢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喉咙已被割断，只能发出断续又轻微的嘶嗬声。
突然，他听到，从他脑海内，传来一道清晰的，且熟悉的叹息一般的声音。
‘抱歉，太子殿下，我来迟了。’
……
谢怜睁大的眼睛瞳孔一缩。
吟……凰？
‘我在，太子殿下。’那个声音答道。
依然是那熟悉的沙哑嗓音，此时此刻，却令谢怜倍感亲切。
谢怜一顿，开始挣扎起来。
然而，就是这一挣扎，他发现了不对。
他身上的疼痛居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黑剑的刺入仍在继续，可谢怜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就好像这些人捅的不是他一样！
谢怜瞳孔惊愕地缩了缩。
‘嘘——太子殿下，只是一些小手段，别太惊讶。要是被那家伙发现可不好了。’
脑海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带着点点的俏皮，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下来。
谢怜赶紧收敛自己的情绪，不再乱动。
好在此时的谢怜由于四肢被缚，几乎没有动作弧度，反应看起来也很是迟钝，坐在其身后的白无相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选的继承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与旁人开了小差。
谢怜张了张嘴，想要问她在哪儿？他为什么能听见她的声音？还有他的痛觉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感觉不到疼痛？
他想问的问题太多，那声音却像是知道一样，率先回答道：‘一些小手段而已，太子殿下。我人虽然不在这，但您想说什么，直接在心里说就行，我都能听见。’
暗含笑意的沙哑嗓音，莫名的让人心安。
谢怜心里不由地跟着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惊乱不定。
吟，吟凰，你在哪儿？你怎么知道我……
‘太子殿下。’凝钰伪装成之前的音色打断道：‘我是您的骑士。’顿了顿，她又笑道：‘我虽不能与那家伙光明正大地杠上，但做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谢怜：……
他为什么总感觉吟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小嚣张的感觉？
吟凰，你确定白无相他不会发现吗？
‘太子殿下，您觉得他会允许我以这种方式跟您聊这么久吗？’
谢怜：……也是。
那……吟凰，我身上的痛觉……
‘小手段。’凝钰垂眸，看着身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血洞将原本的白衣染红。她淡笑着回道：‘可以暂时屏蔽痛觉，也可以让您不受伤害。’
反正此时的谢怜身上肯定早就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看得出来哪个地方有没有窟窿！
如果谢怜此时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凝钰身上那些被鲜血染红的位置，与他此时被刺的位置完全一样！
谢怜缓慢地眨眨眼。
……谢谢。
‘不必客气，太子殿下。’
一阵沉默。
吟，吟凰，你还在吗？
‘在的，太子殿下。’脑海里，立马传来凝钰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
吟凰，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吗？
凝钰看了一眼已经被染成红色的白衣和已经流到地上积成小水滩的血迹。
‘小统子，还剩下多少积分？’
「很多，宿主大人，够您坚持到结束。」
‘嗯，好。谢谢。’
「……不客气。」小系统闷闷地回道，看样子似乎是生闷气了。
它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自家宿主大人的声音和太子殿下那边时不时传来的虚弱的问话声。
——自家宿主大人居然在阵法启动之时，将它给屏蔽了！！！
……
五分钟前。
「宿主大人，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小系统惊慌道。
就在刚才，它面前的画面突然一黑，紧接着它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小统子乖~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咱不看啊。’精神空间内，传来凝钰暗哑又温和的声音，还带着点点诱哄。
小系统：……
小系统想说它不是人，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它这是被屏蔽了？
小系统懵了。
不是，自家宿主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屏蔽技能？它怎么不知道？？还有，它还能被屏蔽的？？？
小系统惊奇了。
但是……
宿主大人屏蔽它做什么？
小系统疑惑了。
然后，它就接到了自家宿主大人将目前为止获得的所有积分转换为生命值的命令，然后……
它又懵逼了。
不是，宿主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所有积分都转换为生命值？？
还有，他怎么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小系统再次被自家宿主大人的迷之操作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
然后……它就知道为什么了。
只听精神世界内，传来那空灵又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凤凰的羽毛，可不是白赠的啊~”
……
就在凝钰思考着怎么回答之际，一阵刺痛从左肩传来，凝钰：……
又是哪个王八羔子手抖刺偏了？
吟凰，吟凰？
脑海内，传来谢怜着急的呼唤声。
‘嗯，我在，太子殿下。’凝钰回道。
刚刚……
‘啊，不好意思，刚刚在确认阵法的持续时间。它可以让我在一个时辰内与您保持联系。’
这样啊……好，那就好。
谢怜悄悄地松了口气，转了转眼珠，看着周围面目扭曲的人们将自己摁在神台上，心中迷茫的同时，恐惧再次升起，神思又开始恍惚。
吟，吟凰，你能……陪我，与我聊聊天吗？
凝钰：……
太子殿下，您知不知道您这样说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凝钰没有回答，让谢怜再次不安地惊慌起来。
吟凰？
‘我在，太子殿下。’
声音回答的很快，谢怜这才再次安定了一些。
刚刚的问题……
‘太子殿下，誓死效忠是我的职责。’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语气中的坚定，成功地安抚了谢怜心中的不安。
那……吟凰，你能保证一直不离开吗？
谢怜颇为小心又忐忑地问道。
‘……’凝钰沉默了。
吟凰？
‘太子殿下，我来为你唱首歌吧。’也不管谢怜答没答应，凝钰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谢怜一愣，心中隐隐浮现一种预感。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谢怜怔怔地听着，心中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种即将离别之感，就好像……
唱歌之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吟凰，你，你等等，你……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唱歌之人继续唱着，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谢怜的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混沌，可他的眼睛却依然保持着无神大睁的状态，外表看起来毫无变化。
歌声仍在继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歌唱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但歌词的最后，“别离”二字是如此的清晰。对此，谢怜已经无力去追究，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恍惚间，他看见一团火光在不远处疯狂燃烧。
它越来越亮，越来越猛烈。
一声惨叫传来，似乎是从那团火光里发出的。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内再次传来那道沙哑的叹息一般的声音，有些微弱，却很清晰：’睡一会儿吧，太子殿下。’
’抱歉，那个承诺，我不能给你。’
顿了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大了几分，庄重又严肃：
’骑士墨吟凰在此预祝太子殿下前程似锦，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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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字数：8059
相信各位小可爱看出来了，我是日更。
嗯，其实这个是有原因的。
因为……
我发的全都是存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
也就说，等存稿发完了，我很可能就变周更了（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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