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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章：赌注
“清修？”凝钰放下碗筷道：“需要我跟着我去吗？”
“不必，我一个人去即可。”谢怜道。
“你跟着去做什么？别到时候晕倒在路上殿下还要反过来照顾你。”风信插嘴道。
凝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谢谢。
此时的谢怜却是已经无心去揪风信的话了，只是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们照顾父皇他们了。”
凝钰点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十几天后。
风信：……
风信看着手中的纸条，青筋暴起。
“墨吟凰！！！你他娘的又跟老子先斩后奏！！！！！”
远处，已经赶了一半路程的凝钰：“阿嚏！”坐在灰影身上，他淡定地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抬头望天。
啊，看来已经被风信发现了呢~
不过没关系，他留了纸条。
这样想着，他耸了耸肩，拍了拍灰影，道：“辛苦你了。”
灰影欢快地仰头“嗷呜”了一声，尾巴摇了摇，然后撒开腿跑得更欢了。
……
目的地很快就到达，凝钰先是让灰影回到自己的空间休息，然后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了颗树，跃了上去，躺好后一把撤了自己身上的幻术扣上面具，闭眼睡了过去。
自上次符咒失效以后，自己再也不能靠篡改符这种省心又省力的方式改回那单单纯纯的小姑娘模样，只好凭借着不断给自己施加幻术，来维持自己在外人眼中未成年小姑娘的样貌。
然而，幻术的维持消耗的是精神力，而源源不断地消耗精神力无不意味着持续不断地透支这具身体的机能。是以他能不用就不用，赶紧趁现在没人的时候撤了幻术休息一下。
银发三千，滑落而下。在躺了大致有三四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谢怜。
他手中杵着不知从哪儿薅下来的树枝，背上背着前些日子王后亲手帮他收拾的小包裹，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
凝钰隐在暗处，并没有选择立马跳上前去打招呼，而是选择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在谢怜身后。其一是因为他现在的外貌，其二则是因为谢怜本身。
人家本来就是独自来清修的，他这个时候上去叫什么事呀。
跟着谢怜，一路来到了灵地深处。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谢怜回头望去。谁知，这一望，他嘴边的笑容就僵住了。
凝钰也随之一看，看见几个眼熟的面孔后，微微眯起眼睛。
神官？呵！
来人，正是那抢福地的三十三神官。
“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太子殿下。”其中一名神官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是啊，太子殿下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几人附和道。
场面一度尴尬，看得凝钰很想翻个白眼。
“我是来此修炼的。”谢怜强装淡定，不卑不亢道。
“更巧了，我们也是来此修炼的。”
“是啊是啊，没想到撞到一处来了。呵呵呵……”
见此，凝钰微微翻了个白眼。
巧什么巧？我看你这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还不如说不巧。
还有，成群结队的修什么炼？
你当放学组团写作业，还可以复制粘贴？
“是啊，太巧了。那我先进去了，诸位也请自便吧。”谢怜点头应道，然后转身，想找一个最安静的洞府藏起来。
谁知，他刚一转身，身后便有神官道：“且慢？”
谢怜脚步一顿。凝钰微微眯起眼睛，手中把玩着不知什么时候捡到的小石子。
“何事？”谢怜回头，疑惑道。
那三十几位神官有的以眼神交流，有的低声说话。须臾，站出一人，微笑道：“太子殿下以往占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这一个，不如就让给我们吧？”
谢怜一愣。
凝钰：呵。
「卧槽槽槽槽？！！这也太不要脸的吧？！明明是太子殿下先来的哇！」精神世界内，一直能够通过凝钰眼睛看到外面世界的小系统直接跳起。
‘这有什么？他们人多。’
人多势众。
「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吗？！」小系统气fufu地说道。
‘小统子，你听过众口铄金吗？’
系统：「……」
“诸位，这是何意？”
“这个……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太子殿下以往占过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
“但是那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以往占过的灵地多，我今后就不许再来灵地修炼了吗？”
那名神官一噎，讪讪的不说话了。
谢怜语气稍缓：“况且，我不是很明白，又不是我在这里修炼，诸位就不在这里修炼了。共用灵地修炼，岂非是很常见的事？大家各修各的，有何不妥？为何一定要让我离开？”
还有什么？嫉妒呗~
果然，这时，有人嘀咕道：“……别装傻了。本来就有三十几个人了，你在这里修炼，别人还能修炼什么……”
你都说人多分灵气了，那你当初还选择成群结队的干嘛？
凝钰再次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我要在这里修炼。”谢怜选择继续坚持。
双方僵持不下。
忽然，一个声音大声道：“太子殿下被贬下凡了，骨头倒是越发硬了，不但会打劫凡人，还会冲撞神官了，哈哈哈！”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凝钰看了一眼那虽是出声但压根儿没见过的神官后，悠悠地将视线从那几个小神官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轻轻勾起唇角。
呵。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皆按原著所述，先是争执，然后理所应当地打了起来。
“你们根本不配为神。”
黑暗处，凝钰细细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半响，悠然一笑，道：“太子殿下，世间本无神啊。”
……
刀光剑影，却是三十几把闪着寒光的灵兵，对上只是用来帮助行走的树枝，还被这根树枝打得连连败退，当真是讽刺至极。
看着这完全相反的一面倒的一幕，凝钰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满眼嫌弃。
不是，现在的神官战斗力都这么差的吗？
三十三把灵兵利器干不过一根树枝？？
还是一根没有任何灵力的树枝，这届的神官怎么身体素质这么差？？！
怪不得干不过白无相，还被人家占了老巢当了头。
从未见过如此“文弱”的武神的凝钰表示不忍直视。
系统：……我该如何向宿主大人解释其实不是他们武力差，而是你们几个太变态？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成功地将这一人一统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去。
“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只见一神官捂着脸弯着腰，似乎疼得厉害。
“刚、刚才，有一团鬼火打中了我的眼睛……是不是他搞的鬼？”
能够清晰看到全场的凝钰定睛一看，然后眨眨眼，微微一笑。
哟！来了呐~
然而，此时的谢怜并不知道真的有一团鬼火在帮他，他见出声的是方才指着他鼻子喊他强盗的那名神官，当场气极反笑：“什么鬼火？你们要抢灵地直说就是了，用不着再污蔑我！”
然后，打得更狠了。
“叮铃哐当”的，刀枪剑戟掉了一地。
「哇！太子殿下好厉害啊！」精神世界内，认真看剧情的小系统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毕竟是这方世界的武力天花板之一，不是吗？’凝钰调侃道。
「那是！」系统骄傲道。
突然，一人嚷嚷着喊道：“抓住了！抓住了！你们看！”
谢怜身形微定，凝钰眉心微蹩。二人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神官乱成一团，有人将手高高举起，凝钰凝神一看，果然，他手里抓着的，正是一团幽幽燃烧着的小小鬼火。
“真的有鬼火，他在搞鬼！抓到证据了！”只听那人大声嚷嚷道。
凝钰：……你是弱智吗……
一团鬼火算什么证据？？？
谢怜更是怒道：“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逮着一团鬼火就说我搞鬼？鬼火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它身上写了我的名字吗？！”
「那个……宿主大人，我记得花城主身上……貌似是有的吧？」精神世界的小系统弱弱地提问道。
凝钰：……
‘咳……小统子，咱看破别说破。”
「哦。」
“普通的鬼火怎么会往我眼睛上扑？不是你指使的怎么会这样？”
那边的争吵仍在继续。而对于这句话的内容，凝钰还没来得及吐槽，呆在她脑海内早已看不惯的这群人的小系统立马跳起来道：「那是因为你欠！」
凝钰：……很好，小统子，你成长了。
“那我还说它也有可能只是这山上的游魂，无意间被你们吓得晕了头才撞上来的呢！这算什么证据？”谢怜斥道。
不，太子殿下，他还真是因为你来的。
凝钰摸了摸鼻子，默默吐槽道。
这时，最先动手的那名武神一把夺过了那鬼火，道：“管它是谁指使的，这种害人的东西，打散了就是！”
“啧啧啧，只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要断人生路，天庭的神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直逼那名武神的耳膜，震得他头晕眼花，手中的鬼火也因一时没握住让其飘了出去。
“什么人？！”
“什么东西？！”
众神官立刻拿起武器，警惕地看向四周。
谢怜也一齐向四周看去，只是心中却微微有些疑惑。
这声音……
“本座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打扰到本座休息了，并且看样子貌似还想伤害我朋友，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呢？嗯？”
声音扔在继续，暗含威胁。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找了一圈无果后，神官们心中有些慌了，但碍于神官的面子，强壮淡定，只听他们其中一人冷哼道：“连面都不敢露，我看只不定是哪个地方刚出来的小鬼，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点能力就迫不及待出来显摆。”
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谢怜微微皱眉。
他仍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仔细地观察搜索着，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东北方向的一颗树上。
「宿主大人，您被发现了呢！」系统惊奇又莫名兴奋道。
凝钰点头，道：’嗯，不愧是太子殿下。’然后，她心念一动，朝着谢怜的方向幽幽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
嘘。
谢怜一愣。就在方才，本是空无一人的树上突然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银白长袍着身，似有流银涌动，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不拘不束，发尾透着妖异的红，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且貌似戴着面具，此时正对着他做着静音的手势。
谢怜心中疑惑。其实从这声音一开始出现，他就觉得这声音有一点点耳熟。虽这声音的的确确他没有听过，但其说话的语调和语速却是特别的熟悉，和他所认识的一个人非常像。而此时见到声音的主人，谢怜只能说：也许只是巧合吧。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刚一升起，对面那人就给了他答案。
只见那人伸手一指，指向他的身旁。
身旁？他身旁有什么东西吗？
谢怜顺着人指的方向转头看去，一看，了然。
他的身边，正上下漂浮着一团幽幽燃烧的鬼火。
那鬼火看见他看过来，似乎很高兴，周身的火焰燃烧得更欢了。
看来，那白衣人刚刚出声，是为了救他的同伴吧。
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仍然在对空叫嚣着的神官们，又看了看身边围着他上下漂浮的小鬼火，最终，他伸手一抓，将那鬼火抓在手里，放进了袖子里。
鬼火微微一滞，但很快就异常乖顺地任由人的动作，安静地呆在其袖子里。
凝钰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微微一笑。
哎呀呀~这可是意外的收获呐~
此时，另一边的神官们见对方许久不出声，立马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叫嚣得更加有底气；又由于某人的结界只对谢怜和鬼火进行了开放，其余人压根儿看不见。因此再又一次搜寻无果后，有人嗤笑道：“这么久不出声，该不会已经跑了吧？”
“看样子是的。哼！虚张声势，胆小鬼一个。”
“不过是连面都不敢露的无名小鬼罢了，也好意思自称’本座？’”
系统：！！！
被自家宿主大人带大的小系统听了不乐意了。
被自家宿主大人带大的小系统听了气得想暴走。
被自家宿主大人带大的小系统在正想暴走的时候看到了宿主大人的笑容，又默默地坐了回去，并在精神世界里给这群可怜的神官点上了一排的蜡。
各位，走好。——来自某幸灾乐祸的小系统。
在叫嚣了好一阵并好好地显摆了一下自己的神官之威后，这些神官总算是想起“正事”了。
这时，一名神官忽然道：“你来了？快来！来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凝钰顺着声音偏头一看，然后，眯眼。
慕情。
……
接下来的一切，除了那个要推太子殿下的被她一个石子弹在了膝弯上，给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以外，其余的都按着原著原有的方向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凝钰都没有再参与。
其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能贸然改变剧情；
其二是因为她的身体。要是再来一次上次那样的，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在看着谢怜离开后，她也转身，抬脚准备离去。但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她动作一顿，又把脚收了回去。看着身后那群还在议论纷纷嚼舌根的人，凝钰眯了眯眼，然后勾唇，微微一笑。
既然这片地你们如此喜欢，那就让你们待，个，够！
……
当凝钰办完事，再次回来找谢怜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抓起地上的烂泥往慕情身上丢。
凝钰：……
系统：「宿主大人，为何我看见慕情被砸的时候，居然想拍手叫好？」
凝钰：’……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
啊……谁叫他之前这么欠来着？
那边，谢怜持续不断地抓起手边的烂泥，疯狂地朝慕情丢去。
滚！滚！滚！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
他不在乎他砸的是谁，只想尽一切可能，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一切东西，砸过去。
终于，慕情被他砸走了。他喘了几口气，又瘫坐了回去，发起呆来。
过了不知多久。
悠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只手再次停在了他的面前。
谢怜眨了眨眼，突然，毫不犹豫地，再次抓起手边的淤泥朝面前之人砸去。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被砸得“唔”了一声，但眼前的手却一动不动，半点没有伸回去的意思。
那声音有点熟悉，不是慕情。
谢怜缓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笑的带着点点泥渍的脸。
“太子殿下，起来吧，地上凉。”他听那人道。
谢怜慢慢地眨眨眼，看着那双仍然平静且柔和的眸子，突然，他开口道：“你听见了？”
“什么？”凝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听见了。”谢怜肯定道。
凝钰：？
我幻术失效了？
再次确定自己下在自己身上的幻术并没有失效后，凝钰本来就疑惑的脑袋更一伙的。
凝钰：？？
“你不仅听见了，你还一直在旁边看着。”谢怜继续道。
凝钰：？？？
“太子殿下？”
“你走。”谢怜低声道。
凝钰一愣。
“什么？”
“我叫你走！”谢怜一把挥开他的手，厉声道。
“我……”
“走啊！”谢怜吼道。
凝钰一怔，然后低眸，默默地收回手，道：“遵命，太子殿下。”
然后，转身，往一旁的树林中走去。
……
「……宿主大人。」
‘嗯？’
「你生气了吗？」系统弱弱地问道。
“生气？”凝钰脚步一顿，回头，转身隐在了一颗树上，歪了歪脑袋，半响，才摇头，道：“小统子，生气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正常人这个时候不都应该很生气或委屈吗？
系统疑惑了。
“因为……”凝钰抬手，擦了擦脸，看着手上那肮脏的泥污，无声一笑，道：“本来就是，不是吗？”
既然说的是事实，他何来生气这一说？
系统一噎，不知如何作答。半响，它急道：「可那是因为……」
“没事的，小统子。”凝钰微笑着打断道：“毕竟任谁也不想一个熟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不是？人之常情，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
可那不是你的错啊……
……
天色渐晚。
谢怜依然瘫坐在地上。周身幽火四起，围绕着他轻轻飘舞。可他不为所动，依然低着头，仿佛没有注意一样。
那些磷火仿佛不甘心，继续聚拢在他身边，越聚越多，多到能硬生生将其四周照亮。
但他依旧不理。
直到磷火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巨大的不详预感，谢怜若有所感地抬头，然后，瞳孔骤缩。
“你好啊，太子殿下。”
“……是你？！”
白无相！
谢怜毛骨悚然，一跃而起，反手要去拔剑，却拔了个空。——他的剑早就在颠沛流离中当掉了，就连他之前充作兵器的树枝也被削断了。
沉寂一瞬，白无相又朝他缓缓靠近了几步。他本能地后退，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不能后退！逃跑也没用！
于是，他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白无相不答，继续负手走近。
谢怜的手脚连同从唇里呼出的白气都在颤抖。
突然，他大喊着，提掌朝人冲了上去。
“砰！”
“咔嚓！”
□□碰撞之声响起，随之伴随着的还有很明显的骨头断裂的脆响。
“吟凰？！”
“哦？有意思。”
谢怜赶忙扶住有点趔趄，站立不稳的凝钰，急道：“你怎么样？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事，太子殿下。”凝钰稍稍调整了一下站姿，将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没受伤的左腿身上，很快稳住了平衡，此时正尝试着将自己被抓着扶着的那条胳膊给抽回来，同时，在此期间，还不忘笑着对自家的太子殿下进行汇报：“您之前不是叫我走吗？我就先离开了，然后就在这周围逛了一圈，现在不就回来了？”
谢怜一愣，本抓着人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凝钰赶紧的将自己的那条胳膊给救了出来。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喜太子殿下碰她，而是因为……
刚刚太子殿下扶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刚好抓着上次骨裂的条小臂啊！
还抓得死紧！他能不躲吗！
“如何？能站稳吗？”谢怜回过神来，伸手欲扶。
“还行，没废。”凝钰不动声色地躲过，耸肩笑道。
见被人躲过，谢怜又是一愣。
“太子殿下不用扶的，这样反而会让我不方便。”凝钰笑着补充道。
谢怜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抬首又见人一副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腿都被打断了还笑，不疼吗？还有，居然，敢跟白无相硬碰硬，这丫头怎么想的？！
“啪！啪！啪！”
慢悠悠的掌声响起，将二人的注意力成功地拉了回去。
“伸手不错，小丫头。”白无相鼓着掌，夸赞道。
“多谢，但不需要。”凝钰身子微微一侧，将谢怜挡在身后。
“你觉得你挡得住我？”白无相道。
与此同时，谢怜略带焦急的声音也从她身后响起：“吟凰，快让开！”
然而这一次，凝钰却没有选择服从他的命令，而是微微偏头，拒绝道：“抱歉，太子殿下，这次我不能听您的。”
白无相直接被他选择性无视。
突然，他眼神一凝，条件反射地调动身体往一旁躲去，然而……
“砰！咚！”
两声极重的闷响，伴随着树枝断裂倒地的声音响起，一颗足有一米宽的大树拦腰而断。
“大人要办的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打扰为好哦。 ”白无相悠闲的声音响起。
“吟凰！”谢怜一惊，赶忙想去查看，但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让开！”他看着拦路的人，厉声道。
“碍事的人解决了，我们该聊聊我们的事情了，太子殿下。放心，她死不了。”白无相拦在他面前道。
“你……”
“咳咳，太子殿下，我没事。”一道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成功拦下谢怜又一掌往前劈的趋势。
听着人的声音，应该只是因为受伤有点发虚后，谢怜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凝钰那边的状况却是不怎么好。
强行用幻术压下开始泛红的发尾，左眼中那抹诡异的红却是怎么也压不住，凝钰干脆闭上了眼睛。
「宿主大人，您还好吗？」
‘嗯，还行，休息一会儿就好。’
非常清楚自家宿主大人身上又断了几根骨头，添了多少伤的小系统：……您确定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
系统吞了又吞，咽了又咽，终于还是把那句“其实您刚刚可以不必挡那一下的”给咽了回去。
「刚刚……」
‘嗯，失控了。’就在刚才，他的身体不受她的控制，不听使唤。
如果说，恢复原貌，是身体限制的顶峰；那么，行动能力受阻，就是身体崩溃的开始 。
巅峰过后，是衰亡。
「……要我帮忙吗？」系统提议道。
凝钰睁眼，左眼已经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墨色。她轻轻摇头，道：‘小统子，我的力量，你控制不住的。’
「……」
系统沉默了。
‘放心，没关系。还撑得住。’凝钰微微一笑，挪了挪身体，调了调坐姿，背靠着那截断掉的树桩，屈膝将手放在上边，开始闭目养神。
……
许久后。
“小丫头，你没睡着吧。”一道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有事？”凝钰眼也不睁地问道。
“找你商量件事。”白无相也不恼，蹲到人的面前，开口道：“离开他。”
商量口吻，命令的语气。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觉得可能吗？”凝钰睁眼，挑眉道。
“为何不可能？他现在可不是太子殿下。”白无相陈述道。
扫了一眼空中被禁锢的鬼火，凝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也是。”凝钰点头道，然后，她成功地看到了鬼火炸毛的场景。
“但我效忠的是谢怜。”凝钰眨了眨眼，含笑着把上面那句话说完。
鬼火平静了。
系统：……宿主大人，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逗花城？？！
凝钰：为何没有？苦中作乐懂不懂？
系统：……
不知为何，白无相沉默了，半响，他突然嗤笑一声，道：“你倒是忠心。”
“过奖。”
“但你会离开的。”他笃定道。
“哦？为何？”凝钰再次挑眉。
“因为人是会变的。”
“就比如你吗？”
白无相一顿。
“还是说……”凝钰勾唇，轻轻一笑，道：“你的朋友？”
“你知道什么？”
“哎呀？看起来猜对了呢~”凝钰笑得眯起了眼睛，开口道：“所以你曾经被人抛弃过，是吗？”
“哦？有意思，继续。”白无相示意道。
而凝钰却摇了摇头，看着他，眸子微味一眯，然后展颜一笑，淡唇轻吐，道：“不，说错了，准确来说，是背叛。”
“……”
“你曾被背叛过，但也报复过。你报复了当时背叛你的所有人，但回头却发现最后只剩你自己。”
“……”白无相面具下的眼睛微眯。
“你还能猜到什么？或者说……你还知道些什么？”白无相俯身，将身体向人压迫，道。
“知道什么？”凝钰偏头，笑道：“你还想我知道什么？比如……”
“因为你的那颗嫉妒的心，想让太子殿下，变成你的模样？”
「！！！宿主大人！！！」脑海内，传来系统近乎尖叫的声音。
一只手，攀上她的脖颈，凝钰瞥了一眼，挑眉，笑意不变，慢悠悠道：“你瞧，你急了。”
！！！宿主大人您可快闭嘴吧！！！！
精神世界内，被吓得心肝俱裂的小系统欲哭无泪。
您怎么招招往人雷点戳啊！！！
“小丫头，太过聪明可不是件好事啊。”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那微弱的脉搏，白无相叹息般地说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你掐死，太子殿下会如何呢？”
系统：！！！！！
「宿主大人！！！」
‘放心，没事。’
安抚了一下脑海内快要跳出来的小系统，凝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正掐着她脖子还温声威胁的人，半响，她道：“白无相老先生，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就赌太子殿下最后的选择，如何？”凝钰用目光扫了一眼谢怜所昏迷的方向。
“哦？你能拿什么跟我赌？”白无相来了兴趣。
“白羽。”凝钰淡定地吐出了自己另一个化名，在满意地看到面前这只鬼一愣之后，继续开口道：“你不是对白羽感兴趣？”
“你们认识？”
“算是吧，他的事情我清楚，我的事情他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互相知根知底的关系。”凝钰道。
“难怪你说话语气跟他这么像。”白无相道：“你要不说，我都怀疑你跟他其实是同一个人了。”
啧啧啧，果然怀疑了啊。
但是……
“他比我高。”
“……”
“他头发是白的。”
“……”
“他眼睛是异色的，且还都不是黑色。”
“……”
“他连人都不是你还觉得我们是同一个？”
“……”
白无相：……好的，我信了。
系统：……宿主大人，您骂自己不是人真的好吗？？？
“赌什么？”白无相问道。
“你先把爪子给我拿开。”凝钰撇了一眼依然在自己脖子上的爪子。
“你先告诉我赌什么？”白无相继续问道。
但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得意嘚瑟。
凝钰：……行，看我以后不坑死你。
“要是我输了，白羽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来历，身份。要是我赢了……”凝钰微微眯眼，然后微微一笑，道：“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唔，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这可对我不公平啊，小丫头。”白无相道。
他怎么知道到时候的条件会是什么？
“那你当如何？”
“你跟白羽过来。”
凝钰一愣。
“……啥？”
“我要你和白羽，和太子殿下一起，到我这边来。”白无相耐心地重复道。
凝钰：……这什么鬼要求？？？？
“怎么？不赌了？”
凝钰：……不是我不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赌……
凝钰定定地看着白无相那张戴面具的脸，缓缓问道：“你确定？”
“怎么？反悔了？可你好像没有反悔的权力。”说着，白无相微微收紧了掌心。
“……行吧。”凝钰表示你高兴就好。
反正她又不会输，嗯。
系统：……所以您老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自己拿出来做赌注？？？
白无相终于松开了那只掐着人脖子的手。
“啊，对了，我刚刚掐你脖子的时候，你好像不怎么害怕？”白无相饶有兴趣地问道。
“害怕？”凝钰眉梢一挑，然后低低一笑，仰头，似笑似叹道：“我七情缺损，六欲缺失，何谓怕？”
小剧场：
记一次不重要的小采访：关于凝钰在谢怜走后，究竟对那片灵地里的神官干了些什么？
凝钰：啊，没什么，就是布了一个小阵法，帮各位神官大人们做了个“好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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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字数：9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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