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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皇11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白日梦火
称皇11:敬畏
“有异议的,可以直接离开。”
姒火话落,或多或少的视线落在大腹便便的昌顺坊管事身上,嘲笑之意尽显。
昌顺坊管事今日穿的没那么张扬了,系在腰间的玉佩金饰都被他换成银子去赌博,说来好笑,明明是他翘了魏斯的提案,可在那些场所玩的最乐不思蜀的人,也还是他。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斑鸠对姒火有些刮目相看,提起的心也因此稍微放松,他松了口气,等待姒火下一句话的众管事们可不这样,其中以昌顺坊管事为最,他急得额头都开始流汗,心道五成不是为了吓唬他们这些人的吗?
这管事因几月前当着魏斯的面甩袖离去后的错失商机而悔恨不已,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他自然不会再犯老毛病,强作冷静姿态,和其他人一样静待狮子松口。
然而,姒火没有松口。
以五成季度利润为基础,他开始说明接下来各个底盘区域的建设布局与经营计划,这让昌顺坊管事的期待落了空,左看看右看看,他抹了把额汗,小心翼翼站起来道:“少主…我有疑问。”
姒火停顿,看他一眼,“你说。”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来,这管事站了出来,他身边的人齐齐往旁边让了让。
“是这样,我记得上次魏大人说的是缴纳三成利润就行,怎么这次涨到五成了?我们昌顺坊这几年的状况…确实不太好……”不说因地制宜,至少也不能一下子全都薅完吧?
管事认为眼前少年太过功利,但因为对方身份尊贵,又有前车之鉴,所以他并未表现出来。
“所以,”少年并未解惑,而是反问,“你不同意我定的规矩?”
管事耐着性子回答他眼中只能算是小孩子的问题,“只是认为上缴五成利润太高呃——”
“噗——”
斑鸠抽刀砍人,昌顺坊管事瞪着双眼倒地不起。
断掉的头颅滚到姒火脚下,少年踩着还带有温度的脑袋,抬眸环视一圈,“我说的规矩,是让你们遵守,而不是质疑的,听懂没有?”
“听懂了!”
“少主说得很清楚了…”
“少主息怒……”
回应声此起彼伏,恐惧的情绪在大堂里挥之不去。
众人这才知道,什么笑容可掬、宛若仙童,全他/妈的是假象,他们这位少主看似人畜无害,但若论起心肠和手段,还真不比魏斯那杀神温柔多少。
众人走后,斑鸠让人把堂内的尸体血迹清洗。
姒火看着重新干净的地面发了会儿呆,缓过神来就听见斑鸠在叫他,少年还有些呆,转过头,“…你说什么?”
斑鸠鲜少与他独处,陡然被那双黑瞳注视,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摸着腰间的挎刀说:“老大与那些家伙谈判的时候,基本只用利益诱惑,这群掉进钱眼儿的人,不过放点饵就上钩了…我以为您会效仿老大。”
“三个月前的话,我或许会吧。”
少年摇头,原本强压的困意涌上来,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打算回屋躺着,等魏斯回家吃晚饭。
“小的愚笨。”斑鸠赶紧跟上。
姒火回头打量斑鸠,直看得他大脑几乎无法运转,才慢悠悠道:“现在的魏斯已经能与三大头目平起平坐…或许更盛,这样的他,比起别人的相信,更需要敬畏。”
利益曾是让其他人心甘情愿登上魏斯这条船的主要原因。
船上所有人都是他的人质,想要银子?想要更多银子?遵守规矩就行。
可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在所有人被共同利益捆绑的趋势下,魏斯与姒火已经不需要笼络人心,他们是这艘船的掌舵人,人心自然向他而来。
斑鸠屏气看向躺进太妃椅的少年,对方命令他杀掉昌顺坊管事时的果决与冷漠在脑中闪过,双拳瞬时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弦如同被拨乱的琴弦。
胡思乱想了很多之后,心中陡生另一个疑问——不知道老大是否知道少主还有这样的一面。
记挂着这事,待魏斯从龙殷处回来,斑鸠例行汇报时,将今日所见所闻顺势脱口而出。
魏斯刚与姒火吃完晚饭,浅歇了会儿来书房写信,听完亲信的话竟是头也未抬,似乎并不如何为对方所言之事而出奇。
“少主让你杀,你杀了便是。”
黑袍青年将毛笔提至眼前,抽出两根过长的嚎毛,漫不经心道:“谁给了你胆子到我面前嚼舌根。”
苍天有眼,就是给斑鸠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说半句姒火的不好,更别提还是在魏斯面前了,斑鸠吓得当即跪下,额头都贴到地上。
“老大明鉴,我我、我绝对没有对少主不敬的意思……”
魏斯写完字,落笔,走到他面前。
斑鸠战战兢兢,哆嗦着不敢抬头,他是真心敬畏魏斯,假若魏斯拿了杀他的主意,他不会活着走出身后大门,这瞬间,斑鸠觉得自己太蠢。
少主在老大心里是何等地位,那样被老大捧在手心的人物,又怎容他啄食半句?
“起来。”魏斯说。
斑鸠惊疑不定,不敢站起,只呆呆地抬起脑袋,整个人沉沦在死亡逼近的阴影中。
魏斯将手中信件装好,递过去,“连夜交给赫连云,不得有误。”
——比起别人的相信,更需要敬畏。
斑鸠接过信,脑中不停闪现少年白日同他说过的话,走出门后思绪终于正常运转,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少主那番话说的并不单指坊所管事们,他斑鸠亦是被威慑的对象之一。
是什么时候开始,斑鸠居然觉得仅凭他一张嘴,便能撼动姒火与魏斯之间的联系了?
人都是在拥有话语权后便会自视甚高的东西,有的人在某些位置上坐得久了,倒生反骨也不是没有可能——思及魏斯许久前的话语,斑鸠吓得双腿打颤,背后冷汗淅沥。
如此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那些该有不该有的心思亦是尽数褪去,不再有半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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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魏斯听到哨声。
躺在身边的少年被吵醒,揉着眼睛问什么事。
“赫连云的人来了,我出去一趟。”
“…好。”
“最近夜里冷,你盖好被子。”
魏斯抓住少年不停揉眼睛的手指,俯身吹了吹,问:“还痒吗?明儿我找个大夫来给你好生看看。”
姒火见他靠得这样近,圆润的耳垂悄悄红了,在黑夜中不显。
魏斯穿好长靴,听到少年蚊子似的在他身后哼了两句,他问姒火在说什么,少年抓着被子背过身躺好,绸缎般的黑发柔柔顺顺从青年指尖溜走,魏斯见他不再理会自己,为少年掖好被角后终于起身离开。
传信里说的是让赫连云派人来见面详谈。
魏斯以为对方最多派个亲信过来,没想到来的却是赫连云本人,此人出身大姒皇朝的名门世家,如此趁夜来与魏斯会面,可见他有多看重魏斯…信中所提及之事。
“找我何事?”
夜中的赫连云并未穿戴官袍。
他一席青白长衫,手拿折扇,靴后两颗宝玉倒是依旧夺目,丝毫不怯被人看见似的,“你借我的名头站了这么久的庄,可别想着轻易打发了我。”
魏斯摇头,“自然不会让您失望。”
这个“您”字让赫连云摇扇的速度慢了些,他走过去,魏斯看到近在咫尺的锦缎鞋面,那上面针脚细密,绣着黑金丝线的五爪龙样,赫连云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似乎很期待魏斯给他惊喜。
赫连家族掌管大姒皇朝密军,说是当今天子最为信任与看重的力量亦不为过。
赫连云作为赫连家族中人,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存在,明明有如此极尽富贵与显赫的身家背景,却偏被安排到了庆元洲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赴任小小洲府官。
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隐秘,大概没人会相信。
事实上,这其中隐秘也是赫连云容许魏斯扯他大旗的最主要原因——皇帝要整治庆元洲这片法外之地,赫连云即是天子下放的一颗棋子。
“您之前曾跟我说想要将本地势力赶尽杀绝,我阻止了您,您可还有印象?”
“自然。”
赫连云赴任后,曾派人找三帮一楼的老大们仔细谈过,大意都是要其归顺。
可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狂沙帮和白焰帮的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这个提案,至于天狼帮的龙殷,他见都没见赫连云派来的人,随手将人轰了出去,更别提至高楼那些神出鬼没家伙们了。
接连的冷遇如同一个巴掌将赫连云的美梦拍碎。
他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哪怕身处皇城,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家伙也得陪着笑脸与他周旋,对于三帮一楼这样无礼的乡野派系之流,赫连云本就看不上眼,被反打脸后如何能不气急?
每每忆起此事,赫连云的心情都会晴转多云。
“我那时候拦了您,如今却时机正好。”
“怎么说?”
“您可听过招安?”
赫连云双眸紧缩,“你什么意思。”
魏斯黑袍黑发,整个人融在黑夜中,瞳孔暗得见不到半分光线,“比起杀得鲜血淋漓,我这个天狼帮头目愿带头与众属下归顺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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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养肥了 可以献祭了[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