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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法国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是有个小插曲，江泯口中时尚圈的朋友竟然特地跑来接机，并且盛情邀请他们住到他在乡下的酒庄里。
不知道江泯和他怎么说的，这位名叫雷欧，拉丁文中意为狮子的男人将江涛完全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不仅派了司机兼导游全程陪同，更是将他们在法国的衣食住行全安排妥当。
“我亲爱的哥哥”，在‘哥哥’两字上加重音，江涛咬牙切齿，“您是给我找了个保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你不声不响地找了个男朋友，我总归要找人考察一下他。”
“……”江涛心虚，气势吧唧一下弱了，“哥～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找谁当情人是你的自由。”江涛总觉得隔着电话，江泯的气势更加吓人了，“我只要知情权，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儿不过分。”江涛捣头如蒜，哪怕江泯看不见，“雷欧怎么说?”
“身材不错”，江泯语气透着所托非人的挫败，“雷欧还托我问你，奥利弗有没有进模特圈的打算。”
“哈哈哈”，江涛乐不可支，笑得肚子疼，“都说时尚圈十男九gay，看来传言不假。”
“放心，他不敢碰你的人。”
“知道了，奥利弗醉心数学，我会和雷欧说不要打他主意的。”
“你们自己谈”，江泯顿了顿问，“今年春节你回国吗？”
“不好说”，江涛为难。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现在学业为重，最好专心学习，不要分心。”
江泯话里似乎不想他现在回国?
没等江涛想明白，江泯就挂了电话。
“是我的错觉吗？”
贴心小系统上线回答，“不是哦，江泯的妈妈又在做小动作，联合几个股东准备搞江瀚海。你要是回去，小心扫到台风尾。”
对梅姨的锲而不舍，越战越勇，江涛委实无奈了。
之前对他穷追猛打，他看在江泯的情面上没出手。现在他不在国内，梅姨手够不到，就转头找江瀚海麻烦。
“难为哥了”，江涛又为江泯担忧，又暗自窃喜。
梅姨和江瀚海狗咬狗，他乐得看戏。
他打完电话，奥利弗正好冲完澡。
雷欧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是间套房，卧室分开，但有一个共用的客厅。
奥利弗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看得江涛不住点头，“雷欧说你身体好，邀你进模特圈发展，他眼光不错。”
“呵”，奥利弗坐他身边，挨得很近，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圈住他，“你舍得?”
“我有什么不舍得?人家邀请的又不是我。”江涛轻推他，“挪开点，你坐到我平板上了。”
奥利弗从腰后摸出平板，随手点开，眉头挑得老高，“你带这玩意儿出来，就是为了看论文?”
把平板抢回来，江涛重重点头，“学习都是不进则退，不了解科研最前端，怎么知道自己的研究是不是在白费功夫，其实别人已经抢先有了成果?”
奥利弗冷笑，“逗我呢，你会担心被人抢先?”
“我自然不担心”，江涛有理有据，“但我朋友同学不少，总要帮他们留心。就像你，在研究孪生素数猜想。”
手指轻点，调出刚看的一篇相关论文，“自从张益唐博士取得突破性进展，发现存在无穷多个之差小于7000万的素数对，这一孪生素数猜想的弱化形式。这些年陆续有人将这个范围不断缩小，现在，”食指轻叩，“七千万缩小为246”。
奥利弗没有露出江涛预想的焦虑或者紧张，“你知道的，数学研究只要没有最终的准确答案，无论七千万还是246都是没有意义的。哪怕你离终点再近，一天没有到达，就有可能是完全错误需要重头再来的。”
“是，科研就是那么残酷。”江涛原本只是为了激励奥利弗，他也并不认为孪生素数能够轻易证明。
“总之，你努力。”
有一个时刻鞭策你，并且处处比你强，比你刻苦的学神男朋友是个什么体验?
奥利弗没有想法，他直接用实际行动表现。就是用嘴巴堵住他，不让他说话。
※
雷欧随口的玩笑话，两人没有当真。加上很快就是巴黎时装周，雷欧已经开始前期准备工作，忙碌得不见人影。
不过他人不见，东西没少送。
各种品牌的服装配饰，全是适合江涛的风格尺寸。并且为了江涛省事，全部按场合搭配好，十分贴心。
江涛谢过雷欧，找快递将几大箱衣服打包送回加州。
两人才继续他们的旅程。
瑞士的美丽不必赘述，如果说在意大利和法国，江涛还有闲心看人工建筑的话，那么在瑞士，无需雕琢的自然风光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江涛不意外地知道，江家在瑞士有一栋度假别墅。坐落于伊斯特瓦尔德，这里有湖泊，有雪山，有古堡，美得令人心醉。
他们停下脚步，住进这里，深刻地去感受自然的美。
这栋别墅是一座两层小木屋，整体设计风格十分简朴野趣，和周围的风景保持高度的和谐统一。
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太偏僻，根本没有像样的餐厅。要在这里长住，江涛不得不自己动手做菜。
“其实我会做饭啊”，奥利弗不服气，作为家里的老大，为了帮忙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从小没少动手干家务，他觉得自己的手艺挺好。
“三明治，汉堡，炸薯条”，江涛掰手指给他算，“最多加个拌沙拉，就是你全部的厨艺了。”
奥利弗的厨艺十分的美国，偶尔吃两顿就算了，让江涛天天吃?饶了他吧。
“你之前也没嫌弃过嘛”，奥利弗委屈，明明一直都是这个菜单。
“瑞士能和加州比吗？加州的中餐厅比麦当劳都多。”感谢美国的中餐文化，江涛一度错觉自己还在华国。
他划拉菜谱，挑了几个容易上手的菜，记下需要用到的食材调料。
“瑞士的超市应该没有中餐食材卖?”
“江家的别墅一年住不了一次，所以会委托专业的公司托管维护。他们的服务内容包括订购食材日用品，等我发个邮件，他们会送货上门。”
客厅有一座壁炉，虽然夏季未过，但瑞士的山中在夜晚还是挺冷的。
他们燃起壁炉，温暖的柴火照得餐厅自带柔光，餐桌上卖相欠佳的菜色都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事先说明”，江涛束起手掌，一个宣誓的姿态，“我做的菜卖相虽然差，但味道挺好，更不会吃坏肚子，所以你一定要吃完。”
“你确定？”奥利弗不太相信，他第一次见西红柿炒鸡蛋是褐色的。
“我加了点酱油调味”，江涛为他舀了一大勺，扣在碗里，“要我喂你吗？”
不太理解西红柿炒鸡蛋为什么不放番茄酱，改放酱油的奥利弗艰难地叉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
“唔?”，味道意外得奇妙，酸甜咸香以恰到好处的比例在口腔中融合绽放，“很好”，奥利弗捧场地给他一个大拇指。
“尝尝别的”，江涛极力推荐，最后除了一盘炒藕片味道一般，其他菜两人全部解决。
吃饱喝足，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啜饮。透过四面落地玻璃窗，能够清晰地将湖光山色饱览无遗。
他们在瑞士住了大半个月，兴致来了，就坐小火车穿梭在群山之间，少女峰，马特洪峰，瑞吉山……
兴致不高，就呆在小木屋里，一起看论文，一起练琴，一起做饭……
江涛第一次感觉到生活是那么美好，简单。
广袤的天空下，有一人陪伴比起孤身一人更加欢喜。
直到他们离开瑞士，预定的旅行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由于他们在法国和瑞士花费太多时间，葡萄牙是彻底没时间去玩了。剩下的西班牙，江涛选择了有高迪之城的巴塞罗那游玩。
恍如童话般梦幻的高迪建筑，让人始终保持赤子之心，不失去做梦的权利。
“这座圣教堂是高迪毕生代表作之一，可惜离竣工还要五年。”奥利弗拿着摄像机拍个不停，江涛对比下，潇洒多了。他只用眼睛看，就能将画面永远存储在大脑里，永不褪色。
“不用可惜”，江涛猝不及防跳到奥利弗背上，吓得他相机差点儿没拿稳，“等它竣工，我们再来呀。”
“说好了”，奥利弗宠溺地侧头对着他笑，“一言为定”。
旅途结束在奥利匹克港的礁石上，他们在那块石头上坐了一下午，听海浪涛涛，白鸟扑棱，一切都静谧安详。
旅行再美好，对江涛来说最安心的地方仍然是实验室。
他们搭乘晚上的飞机离开，马德里飞美国西海岸要15个小时，等他们落地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经过长途飞行疲惫不堪的江涛本来想要和奥利弗先回家休息一天，叫外卖当午餐。奈何詹姆斯一个电话，江涛只能把行李交给奥利弗，打车赶回学校处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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