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与子同归

　　“萧翎？”
　　萧晨从归元楼旁的一家首饰铺里出来，就见到了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晨儿，你在看什么？” 他身边的符看他一直盯着一处，于是问道。
　　“萧翎。”
　　“你那个庶姐？”
　　符霰有些好奇，他顺着萧晨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河边站着的两人。
　　此时萧翎正好转过身来，一张脸就这这样遮挡的暴露在了符霰的眼中。
　　阳光之下，萧翎的脸上仿佛被抹上了一层光晕，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
　　在符霰呆怔地看着萧翎时，萧晨却在观察她身边的男子，其实之前的寿宴上，萧晨已经见过他一次，只是那天人太多，他没有特别去注意。
　　董兰生今天还是和以往一样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只是头发没有全部束起，而是用一根乌木簪子挽了一半在脑后，比之从前已经多了几分温润。
　　萧晨头一次发现男子竟可以把女装穿的如此好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晨收回目光，却见身边的符霰还在发愣。
　　他推了推好友：“阿霰，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符霰回过神，脸颊上浮现一抹淡红：“晨儿，你姐姐身旁白那位公子似乎是那位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
　　“听说他在南越常跟女子一样出入军营，又因是董将军的儿子，就得了个少年将军的明号，不过…”
　　“不过什么？”
　　“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嘛，此人行事作风如女子，京中的男儿说起他都是嘲讽居多。”
　　“为何？”
　　“你看京中的世家男儿，哪有他那样的做派。”
　　那样的不好吗？萧晨面上不显，心中却有几分羡慕。

　　将董兰生送回齐府后，萧翎就回了永昌侯府自己的院中，径自去了阁楼中。
　　西斜的红日在云层中慢慢移动，阁楼前树木的阴翳渐渐就要融成一整片的灰影，酉时已过，萧翎进去已近三个时辰了，房门还没有开启的迹象。
　　“噗——” 一口鲜血喷出，萧翎一手捂住胸口，运功把翻腾的气血勉强压下，不得释放的真气在体内肆虐，如荆棘绞住了了所有内脏。她颤抖的手撑在塌上，等着这一阵剧痛过去。
　　她从未在同一重境界内花过如此多的时间，而且这阻滞居然越来越大了…陡然烦躁起来，她翻身下榻，衣袖扫过桌上放着的银色面具盖住了发白的嘴唇，掌风挥出，眼前的门板应力而开。
　　守在阁楼前的银染和月魄只听到“哐当”声，眼前人影闪过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夜色清朗，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从齐律的院中出来跑出来。
　　黑暗掩饰了他脸色的热度，董兰生踏着一地月光回到了晴雨园，他打发了青莲下去，却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刚刚在书斋中与阿婆的谈话。
　　晚膳后，齐律把他叫到了书斋。
　　他以为是南越来了信，一进屋就问道：“阿婆，可是阿娘来信了？”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信。”
　　齐律从书桌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却又接着说：“ 这个你回去再看，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别的事要同你说。”
　　他接过信封正要看，听了这话就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几日事多，阿婆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前几日你提到的黑衣人可还有来过？”
　　董兰生摇头：“除了那天留下银子后，此人就再没出现过了。”
　　“你对这人的来历，可知道些什么？”
　　“她几次出现都带着面具，只看得出此人武功高强。阿婆可是觉得此人有问题？”
　　齐律眉头紧锁：“如今朝堂形势复杂，虽说此人这次帮了我们，但也无法看出她到底是敌是友。”
　　“阿婆，她会不会…是太女那边的人？”
　　“太女…？”
　　齐律看着烛火沉吟片刻，否认了这个猜测：“不会是殿下，若是她那边的人，我们这次又何需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可如此说来，这人也不会是四皇女那边的人…难道这金陵中还有什么人在暗处？”
　　齐律其实也想到了，只是她不敢确定的是，这股势力真的是来自未知之人，抑或是——上位者的制衡之术…
　　她想了想后叮嘱董兰生：“无论此人有什么目的，若下次她再出现，切记要小心应付。你说她武功甚高，既如此，无论何时你若无必胜把握，就不要轻易和她起了冲突。”
　　“阿婆放心，我会谨慎应对的。”
　　齐律说完正事，又想起一事来，原本严肃的表情消失，转而带着一副促狭笑意看向他。
　　“听说今天中午你去见了萧家那丫头？”
　　见话题突然转到这里，董兰生的手下意识得搅紧了衣袖：“只是为答谢她上次的帮忙，青姐也在的。”
　　这傻小子，她当然知道齐青也在，她要问的又不是这个。
　　“你觉得那丫头如何？”
　　“哪…哪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
　　“既然不如何，那你脸红什么？”
　　“轰—— ”
　　董兰生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脸颊的声音，他急冲冲地说道：“阿婆时辰不早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一句话不停顿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不为斋，情急之下差点连轻功都使了出来。
　　齐律好笑地看着，心里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女儿情意，萧家的女儿和她们家畹畹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万籁寂静中，董兰生渐渐平复了心情，他这时才想起来母亲的信还没看。
　　起身坐到烛火下，他正要展开信纸细看，却听 “嗖” 的一声 —— 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撞上窗檐发出清晰的一声。
　　“是谁！？” 他瞬移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向石子飞来的方位。
　　“反应这么慢，若我想杀你，你此时已经没命了。”
　　树上的黑衣人支起一条腿坐着，手中几块石子来回抛着。
　　“又是你！” 董兰生看清树上坐着的人时，竟生出一种“果然是她”的诡异情绪。
　　黑衣人还是戴着那副银色面具，她看着董兰生，语气中似还带了几分遗憾：“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你要我报恩？那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心情不好。”
　　“你说什么？”
　　“我心情不好，陪我看会月亮。” 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喝醉了？” 董兰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报恩。”
　　“看月亮报恩？”
　　“嗯。”
　　董兰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直觉心中刚刚鼓起的怒气如同被针尖戳了一下，忽地就散尽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倾泻下来，隔着树上的枝叶在那人身上落下了参差斑驳的光影，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此时的她，似乎有些颓丧…
　　见她真的只是安静地坐着，董兰生也不去管了，他在窗前坐下，就这样借着月光展开了手中的信纸。
　　人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将至，也不知母亲她们是否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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