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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
苏钏的话激怒了虢国夫人,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回到苏家,她想着这下跟容府结下梁子了,那虢国夫人定然会四处编派她的各种不是。
不过,反正自己的名声本来也不够好,她想。
没想到,又过几日,她居然收到了虢国夫人亲自下的帖子,请她去容府参加一场赏菊宴。
“月汐要去吗?”她翻看着帖子,问容府来人。
“少奶奶身体不适,夫人说要她在湖庄好好将养身子。”下人回答。
母亲见到请帖是虢国夫人亲自手写的,不禁惊喜尖叫:“钗儿!环儿!看你姐姐多厉害,连虢国夫人都得亲自请她!我看今后谁还敢说我们苏家女儿的不是,我们以后又可以参加各种宴会啦!”
那容府下人听见苏母夸张的声音,只尴尬笑道:“便等苏姑娘大驾光临了。”
苏钏脸上虽然笑着,但想到当日与虢国夫人的言辞交锋,心里总觉得这份请帖无异于一份战书。
容府下人上午刚走,下午便有湖庄那边的人来,月汐带来了话,说:“婆母嘴利,平日便看不起我们冷家这样的小门寒族,言语之间处处打压我,因此我才不得已搬到湖庄。此番邀你前去必有蹊跷,你还是装病免了罢。”
苏钏原本想找个借口不去的,但月汐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她好胜心来。月汐被虢国夫人如此看不起,她作为月汐母家一员,倘若真的借故不去,想必那虢国夫人又可以拿这个事打压月汐,“你那个表妹不是嘴巴厉害得很么?怎么事到临头反倒怂了?你们这些寒门小族就是这样软弱无能。”
“你回去告诉少奶奶,请她放心。”苏钏道。
这一日很快来临。
苏钏坐了小车去容府。见容府门口早已是大车喧哗,好不热闹。下了车被引入宴中,方知来的皆是世家千金,只见环佩铿锵、云堆翠髻的,一个人都不认识。
入席时,她被安排在了最下首。
众人一番寒暄后,皆各自调笑,无人注意她,她落个清闲,自顾自吃起小点来。
少顷,几个女孩儿正聊到来路上马车如何颠簸时,突然外面下人来报,“一辆素帏小车马套坏了,不知是哪位千金家的,是否容小的将修将修,免误了回去的行程。”
话音刚落,苏钏还没来得及回答,虢国夫人瞬间黑了脸:“你个好不知事的死皮,那又小又简陋的破车岂是姑娘们坐的?怎么恁不懂事问到这边来了?”
那下人只悄悄看一眼苏钏,吓得不敢答话。
“是我的,”苏钏笑,“我往来进出一直都是这辆车。”
众女孩儿掩面笑起来。
“是我疏忽了,”虢国夫人笑,“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苏家的千金,苏姑娘。”
“苏家?”一位千金问,“是金吾卫苏家么,我不记得他家有女孩儿。”
“是翰林学士苏家吧,苏学士为人低调,不愿显露的,想必是他家了。”
见虢国夫人笑而不语,又有人道:“左不过是那个…远在边疆的定远将军苏家吧……”
“我父亲是九品茶马司丞。”苏钏笑。
“哦!”众女孩好似非常意外讶异一声。
片刻后,又有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就是那个苏家吧。”
“哪个苏家?”
“去年那个苏家…我们在婚宴上见过的,是不是?”
“想起来了,”有人笑了笑,对着苏钏道,“苏姑娘的母亲和两位妹妹都很有趣,时过一年我们都还记忆犹新呢。”
苏钏笑,“能让各位记住是我们的荣幸。”
“傻孩子!”虢国夫人笑,“她们是变着法儿笑你呢,你还觉得荣幸。”
“难道这不是荣幸吗?”苏钏笑,“各位小姐品位不凡,能觉出有趣的一定是雅事,这不是在称赞我们吗?”
那千金掩面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夸你。”
苏钏笑:“我竟然不知道世家小姐有嘲笑人的癖好。”
一句话说得虢国夫人脸上挂不住,忙道:“饮酒,饮酒!”
苏钏端起酒盏,慢慢饮了一口。
正当暗暗松一口气时,忽而听得又有人说:“对了,苏姑娘,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苏钏抬头,强笑道:“我做过许多事,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一件。”
那女孩儿掩面笑了笑:“就是…你向冀王求亲那件事。”
众女孩哗然,像是找到一个更有趣时聊点,七嘴八舌起来。
“冀王当时怎么拒绝你的?”
“你伤心了多久?”
“你何来的勇气去向冀王提亲?”
又有人笑说:“当时被拒绝了一定很难堪吧。”
又有人安慰道:“冀王乃举世无双的奇俊,被拒绝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见苏钏不语,待她们各自说完,淡然笑道:“当时是冀王提出要娶我。”
宴席上的众人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可能,”说话的正是先前带头调笑她的女孩儿,“冀王才不会想要娶你。”
“姑娘不是冀王,怎知他不会想要娶我。”苏钏笑。
“你一个九品茶马司丞之女,怎能配得上他国之骄子的身份?你断然是误会了。”
苏钏笑:“姑娘觉得是误会,那便是误会吧。”
“你何苦跟我们说这样皮里阳秋的话?”那女孩被说得有些发怒,“实话实说,他有没有说过想娶你?”
“姑娘不是才说他不可能想娶我吗?既然姑娘早有答案,何必多此一问?”苏钏笑。
“我在问你话呢,别拐弯抹角!”
苏钏笑:“姑娘这么着急,想必还是觉得冀王是可以提出娶我的。”
“你!”
一番明哂暗讽,对方的嘲笑都被苏钏软语挖苦了回去。她手里端着酒盏,心里绷着一根弦,脸上却一直挂着强笑。
任人欺负从来都不是她做人的原则。
只是,到底她最终还是输了,因为就在那女孩儿正要发怒的时候,那虢国夫人突然轻咳几声打断她,“大家莫要再议此事,你们的冀王,我那个侄儿益之,他马上就要选妃了。”
“选妃?”那女孩惊讶,“他要选王妃吗?”
“是,他说了,一切听凭太后决定。你们莫要再乱议此事。”
话音刚落,铛!地一声,众人看去,苏钏手中酒盏突然跌到地上。
她回过神来,竭力保持镇定,但依然再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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