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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门霍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凤鸣懒懒地瞥了来人一眼,将目光移到伺侍自己的丫鬟吟春身上。
“小姐,这个人----------她说要见你。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吟春小声地道。
“你先下去吧。”随意地挥了挥手,凤鸣一拂袖,略一欠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堂堂的平南王妃光临舍下。凤鸣真是不胜荣幸呢!”
“不知奴婢是在何处得罪了小姐,竟惹得小姐见到奴婢如此愤慨!”方辰掩上门,冷冷道“小姐可否为奴婢解释一二?”
“平南王妃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呀?”
“这样推脱下去,你我的这场话怕是一个晚上也说不完了。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不如我们坦白把话说清楚。”方辰道“那日你告官揭发我,说我身上没有神迹,这一件事情起因在我,我不与你计较。可是今天王婶本身毫无过错,你寻个借口逼着鸨儿将她夫妻辞退,却叫他夫妇今后如何生活?她不过怜我可怜,将我收留下来,你用得着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局外人么?”
“你说的什么呀?我可一句都听不懂呢!” 凤鸣打了个呵欠,淡淡道“凤鸣不过只是醉梦轩中一个小小的歌舞妓,哪里管得了这么事情。平南王妃可真是言重了!”
“杭大人的案子--------不知小姐你可还记得?”方辰见到凤鸣这样说,突然敛了怒色,淡淡开口道。
“此案轰动满京,又是近日发生在醉梦轩中的,凤鸣怎会不记得!”心中一震,凤鸣慢慢将目光对上方辰的,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奴婢听说现在此案查凶查得紧,小姐难道不怕么?”
“此案本就与我无关,我为何要怕!”嘴里虽是说的坚定,凤鸣的心中已经开始鼓噪起来,暗想道:她这样说,难道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不成?
“既然小姐这样笃定,奴婢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小姐千万要记得,与人为善亦是与己为善。小姐向来有主见,可别因着一件在下的小事而为难到自己头上,那可就不太好了。” 清亮的眼眨也不眨地望进凤鸣眼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 凤鸣终于忍受不住方辰那逼人的目光,悄悄地移开视线,心中暗自思忖道:那日里,她既然可以在自己布置的圈套中找到破绽来证明芙蓉的无罪,那么她寻着什么线索查到我身上也不无可能。这样说起来,现在她手上握着我的把柄的事倒是千真万确了。
“王婶之事就仰仗小姐的大力了。”见凤鸣这样说,方辰知道她已怕了,心下暗喜,表面却仍是不露声色道“小姐素来仁心,这样的小事想必更不在话下了吧!”
凤鸣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方辰见好就收,起身道“夜深了,奴婢也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这便告退了。王婶的事,奴婢这边就指望小姐了。”微一敬礼,转身就走。
“贱人!” 凤鸣恨得直咬牙,看着方辰挺直的背影,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垂眼看到桌上摆放的精致茶壶,抓起之后往地上腾地就是一摔。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么?” 吟春听到声响,赶紧入房查看,见到凤鸣一脸阴霾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吓得说不上话来。
“你去对妈妈说--------”咬着牙,凤鸣从牙根里恨恨地挤出字来“就说我突然之间想念那王婶的手艺,叫妈妈把她重新招回来。”
“可是小姐,你不是下午才用这个理由将王婶捻出去的么?”
“你也学那贱妇,敢来与我顶嘴!”一个耳括子狠狠地括过去,凤鸣冷声道“还不给我滚!若是说得迟了,可仔细你的皮!”
“是!小姐!” 吟春捂着脸,忍住眼泪,颤声应了一声,转头跑开。
“贱人,你给我等着!” 凤鸣喘着气伏在桌上咬牙喃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嚣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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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菜篮子慢慢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方辰心不在焉地往回走,念头慢慢转到今日的事情上面。
回想刚才自己在凤鸣处为了王婶的事情不得不搬出以前那件案子对她施展疑兵之计。幸好当时凤鸣被自己给唬住了,要不然自己也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王婶那样一个老好人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保不住饭碗,那自己就太过意不去了。
想一想,自己似乎从来都少不了给别人带来麻烦呢!
“姑娘可想算上一卦?”一个声音将方辰的思绪拉了回来。方辰抬眼,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那人不过二十来岁,一幅书生打扮。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很是干净整齐,清癯的面容不过一般,但那一双眼睛却是甚有神采,叫人见之望俗。
“有劳先生了。”观眼而知心,眼前这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会子专程找过来定是早有预谋的。
“姑娘请。”手一伸,遥指向对街隔了好几步之外的算命摊。
“先生请。” 方辰微微点一点头。既然躲不掉,不如坦然面对来得好。横竖无事,倒要看看他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两人坐下后,那相士开口问道。
“姑娘家的闺名不方便吐露,先生随便称呼就好。”想探底么?她偏偏一个字也不说给他知道。
“姑娘误会了。在下非是想强求姑娘芳名,只是在下最善长的一种演算运程之法是依着人的姓名来推算的。不过既然姑娘不方便,在下自然不便强求。”
“不知先生还会哪几种算法呢?”
“抽签,测字,看手相-------学生会的不多,姑娘随便选上一种吧。”
“那就测字吧。”将蒙脸的纱巾紧了紧,方辰淡淡道。
“姑娘可习字?”
“略会一些。”
“既如此,请姑娘在纸上随便写上一个字。”相士将笔沾了沾墨,转手递与方辰。
“先生看此字如何?”随手写了个字,方辰交还了纸笔。
“易?”相士眸光微一闪动,抬头看向方辰“不知姑娘想问何事?”
“前程。”果然又是与他有关的人!
“‘日’字当头,光明在望。姑娘的前途不小呀。”相士顿了顿“只是---------”
方辰心道:来了。连忙将垂下的头微微抬起,目光从下往上慢慢地放过去,声音配合地放得又低又柔,装成哀求的姿势轻轻道:“只是什么?”
“‘日’下有‘勿’,前途有阻,禁忌不少,灾劫就在眼前。”
看他这样说,应是在说我与易岚的事了。看这样子像是易岚的朋友,只不知是哪一个了。方辰想了一想,心中已有计较,重又垂下头道:“依先生这话,若是小女愿意舍弃那不小的前途,可否躲过那不少的灾劫呢?”
“姑娘倒是看得通透。”相士淡淡一笑“可是世上之事皆是说来容易行来难。姑娘这一放手,可是需要不少气量呀。”
方辰心道:他的疑心病倒是不小!像是我一接近便会害了易岚似的,我倒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有这样大的本事了呢!心中好笑,嘴上只淡淡道:“凡事皆在人为。先生不是小女,又怎知小女没有这样的气量呢?”
“姑娘既然这样说,在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希望姑娘记得今日的这番话。”
“先生金玉良言,小女都放在心里了。今日多有相扰,这便告辞了。”坦然一笑,方辰摸出一小块碎银轻轻搁在桌上,转身走开。心下仍是微微叹息:这几日来,上京权贵的争斗日益激烈,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的目光都往醉梦轩里瞄,醉梦轩虽好,却也是呆不下去了。自己这样的性子,出事怕是早晚的事,现是早走为妙,免得带累了芙蓉。至于芙蓉的姻缘,自己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罢了,这几日还是抽空多整理几首歌曲留下来给她以后用来应急,这也算是朋友一场,留一点记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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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么------------”相士看着方辰离去的背景,脸上突而浮出一丝微笑,低声喃呢道:“传言果然不错,倒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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