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银之镇魂歌

作者:夜风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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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乡特盛



      以地球这个星球的标准,江户也配得上古老二字。当然,古老的江户城中存在一系列古老的建筑:高雅的有将军居住的大奥,低俗的有市民欢乐的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街,狭窄的街道塞满了各色店铺,也混杂了各色人等,虽然与大奥的距离并不遥远,甚至可以看见彼此,却充满了世俗的乐趣,牛郎俱乐部,小酒坊,密医开设的小诊所,铁匠铺,赌坊,寺院,庵堂,消防局,万事屋……只要你能叫出名字,都可以在这儿找到。
      “人妖女孩俱乐部”,服务对象男女不限。这是歌舞伎町一道异色风景线,在里面工作的全部都是男身女心的人妖,也许时常会被鄙视的眼光伤害,但是他们有了这个可以工作的地方,可以欢笑的地方,可以舞蹈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扎堆给彼此温暖和关怀,再加上强悍的老板娘西乡夫人保护,就算有些人拥有沉重的悲惨的过去,他们也可以一同笑着面对。

      下午五点,西乡特盛跟店里的伙计说了声“我去接孩子,你们顾店”,就雄赳赳气昂昂去幼儿园接自己的独生子。
      “辉彦已经被你店里的伙计接走了。”幼儿园老师告诉他。
      西乡心里一惊,但是表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沉静片刻,稳住双手,他和老师有礼貌的告别。
      他的店员有没有去接孩子他心里很清楚,幕府的人?攘夷浪士?还是歌舞伎町不安分的混混?思考的这几分钟足有一个月那么长。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加快了的心跳,越跳越快,就像鼓槌在加速敲击他的心脏。早就从战场退下来了,还是有人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按照武力来说,在歌舞伎町四大天王他也是翘楚,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辉彦,如果儿子落入敌手,他简直想不出什么办法抵抗……丸子店的老板拉生意招呼他进来坐坐,登势想给他递送传阅板,理发店老板再度宣传“男子汉就要理传统发髻!”他一概视而不见。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再熟悉不过了,如果辉彦有什么意外,自己一定会从这些平和的日常生活再次进入血雨腥风的世界……突然,有什么映入眼帘——铅灰色的天空下,辉彦拽着一只绯红色氢气球,腰际拴着一根绳子,兴高采烈的在街面上小跑,不过因为人小腿短,挪动不了多少距离,咿咿呀呀说着自己才懂的语言,小脸蛋在冬日的风里被吹得红扑扑的。
      在儿子背后,一个十来岁的儿童牵着那根连着辉彦的绳子,神情近似于遛狗,看到西乡的时候抬起一只手虚晃一下打招呼:“西乡大叔,没必要那么剑拔弩张吧,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不过,也算不上朋友。”
      玛丽安娜抬头打量西乡:女式和服,浓妆,青色胡渣,深色皮肤,体格健壮。
      “不管你是谁……”西乡一抬手就抓住玛丽的后衣领提起来,丢到远方地面直飞出去七八米,“妨碍我工作和生活,就把你丢到日本内海!”
      浑厚的声音,怪力加上神速,别看他力大如牛,行动起来却是动如脱兔,“白色丁字裤”西乡,实力不减当年,一拳头就可以把敌人脑袋打爆,强而有力的臂膀蕴含着无尽的气力,风驰电掣的速度就好像超速驾驶的藤原豆腐车。
      如果不是身着女装,口红眼影胭脂隔离霜一样不少,谁敢说他不是个铮铮男子汉?
      她料到西乡会相当棘手,但没想到这么棘手。掸掸身上的灰,支起身子爬起来都觉得双臂快要断掉了,脑袋简直就和孩子手里的氢气球一样晃荡,又过了几秒才能开口说话:“我们来确定一下各自的立场吧,西乡,我只是想来看看把老师的噩耗传给我同学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子。”身体有些不稳定,但是脚步毕竟还是站定了。
      “你比松阳差远了,他会在天堂里哭泣的!傻小子!”西乡已经把辉彦揽到自己怀里,吼道,“小孩子不要那么拽,也不要不和家长打招呼就拐人家的儿子。”
      玛丽其实只是在幼儿园门口等西乡,不过幼儿园的老师把她当成来接辉彦的人了,她便将错就错,当然她根本不会开口解释的。
      “我以为你既然和老师相熟,至少也是个亡命之徒。”玛丽嘴角挂着一丝宁静的微笑。
      “那是你对我的偏见!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妖!”西乡特盛很自豪的表明自己。
      “本来有事情想找你的,不过……你似乎没那个精力。”一记呼啸而至的直拳袭向前方——
      西乡用单手挡住了,威风八面。
      她深吸一口气。
      “你是要活在已经被夺走的昨天,还是努力去寻找更灿烂的明天呢?”西乡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松阳的最后一个弟子,脑海里浮现出松阳的音容笑貌,为这个孩子花岗岩般冷酷的眼神感到一丝遗憾,“这个世上,总会有竭尽所能依然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能隐约猜到玛丽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是吉田松阳的弟子玛丽。”她傲然的说,“让我忘记?我无能为力。
      只要能做的,就尽力而为!”
      作为地球防卫军总司令和暗杀计划的制定者,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权利了。
      “希望你的顽强意志,将来不要反而变成一种伤害。”西乡眼看着气球从儿子手里松脱,一直飞到了天上,小孩子伸长双手乱挥希望把气球的线给拉住,可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气球扶摇直上,“你要明白气球不管飞得多高,总会落下,或者爆炸。”
      坠落或者炸裂。
      “哪有人会自己报官抓自己啊!”当初吉田松阳登上黑船,被佩里拒绝了带他去外星球考察,但是佩里也保证不会向官府通报这种违法行为,结果下船后松阳很老实的跑到官府自首,光明正大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这种性格,早晚会令你丧命的!——西乡就是这么想的。吉田松阳终究还是丧命黄泉了,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那平和的春天般的笑容已烙进西乡的脑海。
      这样的人教育下的弟子,又会是什么个性呢?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只是,西乡已经无法从松阳口中得知答案了。

      冬天的夕阳把玛丽的脸蛋照耀成了艳丽的红色,
      “晚霞是红色的。”陈述句的口吻。“和白天相比,傍晚时候太阳光要穿越的大气距离更长,白天所有颜色光线都可以抵达地面,而到了傍晚,波长较短的颜色光会被大气粒子弹开,最后只剩下波长最长的红色光。
      夕阳的红,是孤独的红色。”
      仅此而已。
      一只温暖的手拉起她的手,平贺说:“晚饭做好了。”凌冽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向了后面,“今天是鸡肉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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