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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我看着花丛，泪水在心里翻腾，轻轻呼出一口气，泪水又直逼眼里，我摇头苦笑，暗叹……那伤愁何时才能罢休……
杨磊会赶往魔界一回，为的是不想让他一直尊敬的焰帝伤心难过，这么多年来，他看着焰帝风光于世，看着焰帝自信的笑容不曾因为风云变化而改变，看着焰帝高贵优雅的身影昂然挺立于俗世之中，杨磊却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焰帝也会倒下……
只为了她……
当杨磊遍体鳞伤地见到魔皇的时候，他一阵战栗，只觉寒冷彻骨，眼睛不敢直视着那不发一言却无形中将压力不停散发到旁人身上的男子，杨磊知道焰帝的压迫感是内敛而不张扬的，可眼前这位魔界最高位者，却丝毫不想收敛任何的光芒与霸气，狂放地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傲气凌人……
虽然身上带着剧痛，杨磊却不想以礼待魔，他不亢不卑地说道：“我是水焰城焰帝的随从，此次前来，只想将一句话说给一个人听。”
释炎微微冷笑，眼中不带任何情绪，“被我魔界魔使打得如此狼狈，你还想传什么话？”
勉强注视着魔皇，杨磊的身子轻轻颤抖，“魔皇，我们人界不屑于对魔界低声下气，但是，只要你愿意让缈纱去探望焰帝，我杨磊愿跪在你面前！”说完，径自跪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却难掩愤慨。
释炎的神情含着嘲笑，他冷冷说道：“你……还没有资格跪。”
顿时刷白了一张脸，杨磊说道，“魔皇，我只想跟缈纱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请你成全。”
释炎冷哼一声，一身寒戾气息更为加剧，“要见缈纱，你也没资格！”
杨磊的衣衫血迹斑斑，脸上的伤痕也不少，可他无视这些伤口，只是想将一人带到焰帝面前，让焰帝展笑颜，“我闯入魔界，缈纱一定知道。所以，我就跪到她来为止。”
眼前人的执着令释炎非常不悦，他正想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杨磊时，缈纱却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释炎一个箭步奔向她，神色冷峻地对她说道：“我有让你出来吗？快回去不念楼！”
杨磊一见到缈纱，哪肯放过机会，连忙跳起身，对着缈纱大喊，“缈纱，请你去看看焰帝吧！”
只见缈纱轻轻叹气，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杨磊，你要我去看他，可是，我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看他？”
愣了一愣，杨磊仓惶失措地看着缈纱，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他凄慌说道：“缈纱，我知道是为难了你，但是，焰帝他……焰帝他……”无法说下去，杨磊红了双眼。
一旁的释炎不顾杨磊在场，拉着缈纱的手，对她说道：“不准你去见他！”简单的一句话，霸道十足。
缈纱不看他，却也没有抽出手，释炎一阵欣喜，眼神渐渐柔和，缈纱神色淡定，一派从容，“杨磊，我言尽于此。”
杨磊慌张地喊道：“缈纱！求你！那么一次，就算是……可怜焰帝的情意吧！”
突然，缈纱浅浅一笑，“那时候，谁可怜我……”
我中箭的时候，他有没有可怜我？我痛得就要死去，他有没有可怜我？夜夜无法安然入睡，他有没有可怜我？！
释炎心疼地听着她的话，为她而难过，也为她而愤怒。
“你，给我滚！”释炎低沉寒冷的嗓音，直叫杨磊待不下去。
他看了缈纱一眼，知道多说无益，只好转过身慢慢离开，回去水焰城……
杨磊走后，缈纱轻轻说道：“释炎，等我。”
看着缈纱，释炎迷惑至极，“你的意思是……”
缈纱望着他，缓缓回答：“我不想让杨磊知道，所以只能静悄悄地去一趟。”
释炎不再问她，只是松开她的手，说道：“一路小心，你若有任何损伤，我必铲平水焰城！”
忽然觉得，释炎是懂她的，缈纱深深感动，和他对望许久后，身影才缓缓消失……
眼中的担忧开始累积，释炎冷漠的心暗藏不安……
到念天花园时，海焰像是等候已久，缈纱走进花园，看着那百合花丛，满心感慨，她静静立在花园，不开口说话，也没看向海焰，那是黄昏时分，天色正慢慢转向灰暗，热闹的一天就要转为宁静，却也徒增苍凉，叫人叹息……
“缈纱，你肯来看我，我……很感激。”海焰的脸色不减苍白，可他很高兴，很高兴……
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缈纱说出来的话让海焰暗自心惊，“骗了杨磊，你不感到心虚吗？”
海焰苦笑说道：“我何时骗了他？”
缈纱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他如此敬忠于你，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全身僵硬，海焰还是一副无害的病容，“缈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缈纱伸手摘下一朵百合花，花香持续不断地萦绕着她的呼吸，缈纱转身看着他，眼中一片冷凝，“这种香味，一闻之下，昏眩欲吐，闻久了，灵力大伤，甚至……还会灵力全失。想不到，你会洒下‘潋滟苦短’在百合花上。”
海焰闻言诧异不已，他望着缈纱手上的百合花，皱眉说道：“看来，你并没有受到影响。”
缈纱微微冷笑，说道：“总不能每次都是你赢吧！海焰，你的病虽然不假，倒也没有严重到有生命危险，你骗了所有人，却骗不过我。”
眼看无法继续隐瞒，海焰敛去病容，大笑不止，他双眼炯炯地凝视着缈纱，说道：“可你不是来了吗？你还是忘不了我吧？缈纱……”
缈纱也笑了，她的笑容很灿烂，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她将百合花随意丢下，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吗？那是因为，我会让你不得不结束这一切！”
只见缈纱突然飞身向前，一掌拍向海焰；早已没了之前在众人面前虚弱的样子，海焰眼中精光大现，傲然地接下缈纱一掌，海焰以为缈纱所剩灵力不多，绝对打击不了他，哪知他被缈纱的掌力打得全身一麻，一口血吐了出来，飘飞落地，两眼昏花……
缈纱淡淡地望着那痛苦不堪跌坐在地的他，说道：“海焰，你还要什么？是要我回来吗？还是……连释炎都在你计划之内？”
抬头看着缈纱，海焰给了她心碎的笑容，“缈纱，你一定觉得我很过分！我装成病重，骗了水焰城的城民，骗了杨磊和众贤者，让杨磊起了怜悯之心，到魔界求你来看我；我以为……你会相信这一切……”
“然后呢？如果我真是被潋滟苦短所伤，释炎一来，你就好对他下重手，是吧？”缈纱摇头叹气。
海焰盯着她，神情落寞，“只要他落入水焰城，我自然不会让他离去自如。”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缈纱的眼神透着失望，只见她伫立于花园，长发迎风飘扬，脸上的表情愈见清冷，她缓缓说道：“海焰，你听好了！我以至高魔神之名命令你，如果你再纠缠于我，掀起了不必要的风波，我将让水焰城连续下起大雪三年！你若是妄顾城民性命，不妨尝试挑战，到时候，你就等着我……雪封水焰城！”
骤然一震，海焰怔怔地凝望着缈纱转身离去，终于在她就要离开的时候，海焰猛然回神，心痛吼道：“缈纱，我是真的想你！我是真的爱你！我装病不过是想要见你，只是想再见你啊！你总是不给我机会弥补，总是离得我好远，我承认这一次是想用潋滟苦短逼你留在我身边，也想引释炎前来，好击垮他，但是，我对你的情真的不假……”说到最后，海焰的眼眸已通红……
没有回过头看他，缈纱只是留下一句话后就移步离去……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人已远去，话语依然缭绕耳边，心里痛得受不了，海焰却只是动也不动地，眼睛定定看着缈纱离开的方向……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那时缈纱拔掉神箭，满身浴血的情景……
而今，他像是换成了她……
痛得……无法流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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