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为何脸红

　　那晚的结尾，我和白以沫并肩跟Stilla告别。

　　Stilla的眼眶泛红，眼神穿过我和白以沫身后的大门，不住地朝里打量。

　　“谢谢你，我今晚很开心。”Stilla拥抱我，轻轻地说，“下次还可以约你出来吃饭吗？”

　　我点点头，余光中Stilla的保镖正拿着手机打字，该是在汇报Stilla今晚的表现。

　　Stilla主动和白以沫握了手，处于礼貌，这次白以沫的态度还算谦卑，总算有了些求人办事的样子。

　　站了不久，常家的豪车就停到了我们身旁，保镖拉开车门让Stilla坐在后座上，自己坐上副驾，扬长而去。

　　白以沫随即掏出手机，跟孟铮交代工作，“没错，Stilla同意参加直播了，其他线下的活动应该也可以继续推进，具体情况我们明早再跟他的团队碰个头。”

　　孟铮激动地询问他Stilla突然回心转意的原因，骤然提升的音量穿过听筒震荡在空气里。

　　白以沫望着我，说：“都是余总监的功劳，没有他好言劝说的话，Stilla不可能这么快松口。”

　　我听着他讲电话，突然被他握住了手，他的手心和他的肩膀一样温暖，裹在我的手上，向我传递并不灼人的热量。

　　他说：“是，我也觉得有这样的领导很幸运。”

　　手心的热度又向上蔓延的趋势，我赶忙扭过身，兀自往停车场走，接着就看到餐厅里匆匆跑出来了一个人，是Stilla的相好。

　　他拦住我们，道：“刚才真的谢谢你们，我本来以为今天只能看他一眼呢。”

　　我朝他笑着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我们的初衷也只是为了工作。当然，我的初衷是为了让白以沫能爱上我，依赖我。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也许早就实现了。

　　”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甜点，”他将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怀里，搓着手解释，“刚刚上了前菜、主菜和例汤，您都没怎么动，只把甜点都吃光了……我就估计着你喜欢吃甜食。”

　　刚刚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眼前站着的Stilla的小相好瘦削又清秀，腼腆的像个小姑娘，和Stilla大胆奔放的性格反差强烈，让我有些感叹爱情的美妙。

　　上了车，我一边吃着盒子里的桃酥，一边继续着关于缘分和爱情的思考。

　　说起来，我和白以沫的性格和形象也是相去甚远。白以沫看上去冷漠、疏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他最温暖的双手和肩膀，有责任心，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为他人提供帮助。

　　而我是“道貌岸然”这个成语的活生生的范例，在人前我左右逢源，和风细雨；私底下的我却怨天尤人，阴险卑鄙。

　　白以沫终于被我苦心经营的假面蒙蔽，细想下来，这段时间他反常的行为好像也是在释放着示好的信号，这个傻子不光被我骗了，还担心我这个骗子不喜欢他，正卖力地争取着一个骗子的好感。

　　可万一，我只是好奇一个万一，万一这个骗子被动摇了，被感化了，不打算继续骗他了，白以沫会不会少受一点伤？

　　如果非得选择，白以沫是更想要来自一个疯子的爱，还是来自一个骗子的爱呢？

　　“在想什么呢？”白以沫突然出声，递了张纸巾给我。

　　我接过来，随便搪塞他两句工作上的事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霸道地塞进我的指尖，“怎么还在想工作？既然解决一件大事，今晚就先别惦记着工作了，好不好？”

　　我不由地握紧了他的手，贪恋着他手心的温度，随意开他玩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从白以沫嘴里听到‘别惦记工作了’这样的话。”

　　白以沫又笑了，道：“我也不是一直都想着工作。”

　　“哦？那你还想什么了？”

　　白以沫沉吟片刻，道：“想……跟你牵手，想抱你，想亲亲你，想带你离开公司，去好玩的地方。”

　　白以沫的情话，不说则已，一说惊人，让我十分惊讶。

　　我笑着问他，“这么会说情话，还说着只有我一个？”

　　白以沫拉着我们交握的手，用自己的手背蹭了蹭鼻子，然后这双手就一起落在了他的腿上。

　　嘶——白以沫这人怎么连腿都很温暖的样子？

　　他害羞地笑着，耳框已经红透了，“这是小朱告诉我的，他让我多跟你说些甜言蜜语，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连今天你和常月衡见面这件事，本来我还没意识到你们的见面代表什么，是小朱提醒我，我才意识到的。”

　　“抱歉啊，我在这方面很笨，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我摇摇头，回他：“没有。” 我是失望了，只不过很快我就觉得自己一个区区炮友没有资格失望，到了刚才我才知道我这是浪费了一次失望的机会。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没什么资格失望吧？

　　“那就好。”他说。

　　车子短暂停驶等待红灯，路边是全市最大的百货中心，大门正上方的广告看板上是新一季晨露口红的代言人Stilla对着镜头涂抹产品的样子，极致的魅惑、性感、可口。Stilla轻抿双唇，对着此刻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说：“Ta比你想象的还要美丽。”

　　刚刚跟本尊吃过饭，现在又看到他这么光鲜亮丽的一面，不禁让我有些慌神。

　　还好打商场门前经过徐徐经过一辆满载着苹果的三轮车，车上的喇叭正放着流行歌曲，吵闹的声音挤进我们的车厢里。

　　白以沫掂了掂我们握着的手，我转头看向他。

　　“周末抽一天时间出来可以吗？”

　　我想了想，现在Stilla的事情顺利解决，周末应该不会很忙碌，于是点点头。

　　白以沫用很真诚的眼光看着我，说：“如果我说，我想让你以伴侣的身份加入我的心理辅导，你愿意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点了点头。也是下意识的，我将手从他的手指间抽了出来，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一种大难临头的窒息感瞬间将我包裹起来，“以伴侣的身份”向他提供帮助，我配吗？

　　而白以沫对我的心虚一无所知，又蛮横地将我的手抓进自己的手掌里，固定在腿上。

　　“你害羞了？”他笑着问我。

　　我抬起头，和着窗外飘来的口水歌告诉他：“你笑起来很好看。”

　　接着，白以沫的脸上出现更大的笑容，车辆驶过路口和交通灯，小车上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我的眼泪滴下来，藏进昏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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