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今天笑了吗

　　车站外的停车场。

　　并不知道被寻找多年的好友看见并躲开的松田阵平，一路带夏目走向一辆白色跑车，打开后备箱帮他把行李放进去。

　　跑车是升降车灯，此时车灯隐藏在前盖下，车型流畅的线条爆发出一种凌厉的美感。

　　“这就是萩原先生信里提到的新车吗？”夏目好奇看了好几眼。前不久，萩原研二在给他的回信里提到，自己终于攒够钱买了一辆汽车，是很炫酷的类型。对方兴奋的话语令夏目很是好奇，那辆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班上男生讨论汽车时，他借杂志看了会，猜了很多对方口中炫酷的类型，就是没想到是这种偏跑车的。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松田阵平关上后备箱。他总觉得自家幼驯染对其他人太具迷惑性了，毕竟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谁知道他是个喜欢飙车的，还练出了一手飙车的好技能。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夏目也抱着自己胀鼓鼓的手提包坐到副座上，小声“嗯”了一声回答，又好奇确认，“这是马自达吗？”

　　他在汽车杂志上看过类似样子的跑车，大概记得是马自达的车，但具体什么型号就认不出来了。

　　“马自达RX-7 FC，萩那家伙的梦中情车。刚拿到手的当晚就载着我到郊区飙车，差点吃了隔壁交通组的罚单。”松田阵平的声音比平时愉悦，等夏目系好安全带，他一扭钥匙踩下油门。转子引擎悦耳的声音响起，白色马自达驶出停车场汇进车流。

　　夏目的惊讶声因汽车加速显得飘忽，“欸——飙车！萩原先生吗？”他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眼里满是惊讶。在他的认知中，松田先生飙车的可能性都比萩原先生大。

　　在认识萩原研二的时候，夏目才12岁，那个年龄再加上他当时内敛的性格，令对方总是更愿意发挥自己温和的一面去和他接触，把可能触到他的凌厉收敛了起来。

　　夏目当时对其他人的认识也更多受限于单一判断，今天知道对方喜欢飙车的一面，他感觉好像有道壁垒被打破了。

　　“下次你坐一下他的副驾就知道了。”松田阵平看了夏目一眼，“刚才就想问你了，你这包一直抱着不重吗，直接放后面就行。”

　　夏目听到这话下意识低头，放在包上的手隔了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柔软，最终抬头试探地开口：“松田先生还记得我之前说家里养了一只猫吗？”

　　“嗯，怎么了？”

　　“那个，本来我是一个人来的，但是我……”

　　前方路口的信号灯变红，松田阵平停稳车转过身。墨镜后的眼睛看过去，少年很紧张，抱着袋子的手收紧，然后，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了然收回视线。

　　“如果是你家猫跟着你跑过来了这种事，没必要不好意思，我和萩不会介意。”

　　“松田先生怎么知道的！”

　　笑意染上松田阵平的眼睛，他说:“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和动作还挺好懂的，明显就是你家猫也来了，就在包里。如果是你自己带的，肯定会提前告诉我们，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是它偷偷藏进去跟过来了。”不止刚才，是一直都很好懂。

　　夏目终于打开拉链把挤在里面的猫咪老师放了出来，躲了半天尾巴都蔫掉的猫咪老师抬眼看了看驾驶位上的卷发男人，没出声，瘫成一坨享受着夏目给他顺毛。

　　信号灯在闪烁几下后变绿，松田阵平驶过路口，瞥了一眼猫咪老师在夏目怀里大爷的样子，“你家猫挺能跑的，还胖成这样？要不晚上不给它饭吃就当惩罚了，还能帮它减肥。”

　　“喵！”
　　猫咪老师蹭一下就立起来，利爪一张就要扑上去，被夏目一把抱住。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我记得是叫胖太吧，这么一站起来更胖了。”被拦住的猫咪老师意图奋起反击。

　　夹在他们中间的夏目无奈大喊。

　　“三三！松田先生！请专心开车啊！”

　　---

　　诸伏景光等人少了才出站，避开摄像头走到停车场的角落，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自达。随着他走近，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先是露出金色的头发，然后是肤色偏黑的男人，对他做了个两人之间的手势暗号，示意他上车。

　　他开门坐上副驾，转头看向脸上透着疲惫的对方，“你多久没休息了，zero。”驾驶汽车在车流中穿行的是他的好友，也是毕业后经过训练同样被派进组织卧底的同期，降谷零。他们两虽然隶属同一部门，但进入组织的时间有所错开，如今都取得了代号。

　　“从你联络公安要秘密救下菊代后我就没合过眼。”降谷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说是生气，其实担心更多。

　　诸伏景光下巴的胡茬几天没修理，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比同龄的好友还大了许多，闻言他看向好友的脸上露出温和，愈发像是在哄生气的后辈。

　　“你知道的，这次的机会有多难得。我们之前的调查甚至没能触及组织核心的边缘，菊代和组织交易这么久没出问题一定有他的依仗，现在双方突然撕破脸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掌握的情报不少。”

　　“我是知道。”可是——

　　降谷零直视前方，没有回应好友的目光。他也知道，组织拿菊代做陷阱试探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当晚行动的公安已经排除除他们以外有其他人在场或者干预的可能。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那是陷阱，当晚出去的所有公安和他的好友都会葬身在那里，组织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放他们离开。

　　行动结束，没有任何问题，他的理智做出判断。但他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也不敢睡，一直加班加点处理菊代的事情。只有在见到好友好好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后，他的疲惫才敢涌现出来。

　　可是——你的安全也很重要啊。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而说起菊代的情况。“菊代昏迷了一晚，醒来把他知道的都交待了，公安已经将他秘密送出国进行监控，只有他不出现你才是安全的。”

　　“得到的情报怎么样？”诸伏景光语气急切。行动结束后他必须要保持正常与组织汇报情况，回来的路上也不敢联系公安以免引起怀疑，对于菊代知道的情报，他仍是未知。冒了巨大风险得到的情报，究竟是利剑，还是抓不住的风沙，他不知道。

　　降谷零终于转头回应了好友的眼神，“是个很大的突破。”

　　“那真是太好了。”诸伏景光也看着他。

　　从菊代口中，他们得知组织与菊代组一直在进行一种危险化学物品的交易。这种化学物品官方禁止流通，总量也很少，一直管控得很严。但菊代组通过非官方途径常年能得到这种物品，以前都是在黑市卖出去。

　　几年前，组织突然有了这种化学物品的需求，当时除官方以外只有菊代组有渠道拿到这种物品，于是菊代组和组织达成了这种物品的交易合作，组织开价很高，菊代组以此获取暴利。

　　但就在不久前，组织有了减少甚至结束继续交易的苗头。菊代自然不想放过这笔暴利，他秘密调查发现组织应该是有了新的供货渠道，再进一步调查渠道时却被组织发现，他没想到组织反应这么激烈，最后整个组甚至连他自己也埋葬进去了。

　　两人说起这条线索。

　　“以这种化学物品为切入点秘密调查，说不定会有发现组织秘密的机会。”

　　“零已经布置下去了吗？”

　　“嗯，菊代那个人混黑确实有点能力，他甚至摸到了几个组织的据点。不过我看了报告，他发现的方式大部分和组织的交易活动有关，一旦我们对这些据点行动，组织很可能怀疑是经他泄露出去的，你也有暴露风险。所以我让公安先对这些据点不做行动，暗中进行监视。”

　　“以组织的谨慎，不可能不提前把与菊代组有关的东西销毁，这些据点估计在搜寻菊代的时候就清空了，现在是诱饵的可能性更大。”诸伏景光分析了说道。

　　降谷零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有些地方已经搬空了，但这些地方本身就是线索，公安在调查相关情况。个别据点没动，我也让其他人时刻监视保持联络。”

　　……

　　谈完公事，两人自然说起其他话题。

　　诸伏景光想到自己在车站看见同期一事，笑着分享给了自家幼驯染。

　　听到火车便当，降谷零大笑出声。

　　白色马自达载着他们飞速前进，化作一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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