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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
傍晚时分,平南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朝宰相言武平。
言武平官途顺风顺水,外有一众门生把持朝政,内里更有小妹封为淑妃,甚得帝宠,言家几乎就是典型的权臣。
卓晨风自然是不待见他,在偏厅之中随意摆下茶具,尽显应付之意。言武平来找他断然没有好事,他也不想和言武平有过多的接触。
言武平被引入偏厅之时便愤然不平,堆了一路的笑在见到卓晨风的时候也只剩下了十一。卓晨风懒洋洋地倚在太师椅中,也不起身相迎,只用朦胧的睡眼看着言武平。
“驸马爷好兴致,一人品茶也能品出味来。”言武平屏退了跟随自己来的侍从,走到卓晨风身边一阵假笑,若不是今日是来示好,他早就拂袖而去。
平日里卓晨风因着王爷的身份处处与他作对,言武平欲除之而后快。只今日早朝,皇帝赐婚将长公主赐给了卓晨风,而后淑妃又派人传信告知了皇帝的心意,言武平不得不舔着脸来“讨好”。
卓晨风眯了眼坐起身来,对侍立一边白衣少年吩咐道:“给相爷斟茶。”
凌阳将刚烫好的茶倾出一小杯,双手捧着递过,言武平上下一打量,见他气度不凡便问:“这位是……”
“卓凌阳见过相爷。”凌阳双手抱拳,颔首为礼,不卑不亢。
言武平眼神逡巡,落到凌阳的腰间时楞了楞,嘴中自语:“凌阳,卓凌阳……你竟然姓卓?”
“我的儿子自然是随我姓了。我可没言相爷那么慷慨,将自己的骨肉换了他姓。”卓晨风出语讥讽,言武平可是将他自己的儿子与宫中淑妃的小公主给换了出来,只不过太子之位却还是落入了他人之手。
言武平嘴角抽动,这件事可谓是最大的把柄,若不是卓晨风知道这事,他早就让卓晨风见阎王了。
“哈哈……将自己的骨肉换了别姓总还是自己的,倒是不知道你,跟着你的姓的儿子究竟是谁的种!”言武平飘一眼凌阳,这个姓凌名阳的人怎么可能是你卓晨风的儿子。
卓晨风伸了个懒腰继续躺了下去,囫囵说了句:“是谁的种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劳多心。凌阳替我招呼相爷……”
“相爷,父王今日奔波劳累,想要歇息了。”凌阳背对着晨风,望着言武平的眼神别有意味。
言武平会意,对着已然合眼的卓晨风道了句:“告辞。”便随着凌阳出了偏厅。两人才踏出门,晨风霍然坐起,眼中睡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刚毅狠厉。
平南王府门外,言武平弃了轿子与凌阳一起走着,人群之中一身赤色官袍与凌阳的一袭白衣很是惹眼。
渐行渐恼,凌阳发觉后面有人一直跟着。言武平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被凌阳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两人直走到天色暗了,到了相府门口才分开,一路之上没有只言片语。言武平进了府门,凌阳一个转身看见晨风冷着脸堵住了他的去路。
“爹,您怎么跟着我?”凌阳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跟了他一路的竟然是他,还好小心谨慎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卓晨风沉着脸道:“你会不知道有人跟着你?我有话问你,跟我回府。”
“爹,有什么话这儿不能说?我……我与人相约,现在不能回府。”凌阳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编了这么一番瞎话,回去,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哼!与人相约?我看你就是和言武平约好了吧?你回不回去随你!”卓晨风拂袖而去,他很想了解这个儿子,可是凌阳似乎太过神秘。
凌阳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又回头望着夜色朦胧之中的相府,思量之下终于还是咬牙追着晨风去。
平南王府的书房里,晨风眯着眼睛看凌阳,“你怎么回来了?背约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凌阳咬了咬牙,撩衣跪下,心知这件事并不能瞒过父亲,便道:“凌阳知错,不该刻意欺骗父亲。”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欺骗我什么了?”晨风悠然坐着,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眼睛时不时还从书中挪开,落在了跪着的凌阳身上。
凌阳却是犹豫不决,不知编什么样的理由才能真的瞒过晨风,晨风放了书笑道:“怎么不说话了,这么久,就算是理由借口也该编得天花乱坠了吧?”
“爹,凌阳不敢。”凌阳忙出声应付,却眼见晨风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了板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晨风故意晃了晃质地厚实的板子,威胁道:“还没想好怎么蒙骗我吗?要不要我用这玩意儿帮你想想?”
凌阳激得灵机一动,只胡扯道:“凌阳不该为了在外面闲逛,骗爹说与人相约。”
“哦?是吗?这一条我姑且信了你,还有呢?”晨风笑了笑,将握着板子的手背在了身后,看来这孩子是不习惯说谎的,随便扯个慌都如此拙劣。
凌阳仰起头,却是一脸的茫然,晨风笑道:“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你和皇上丞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与皇上和丞相相识?”
“这……凌阳曾经受丞相邀请,入宫为淑妃诊脉,所以会认得皇上与丞相。”凌阳犹豫半刻,终于还是如实相告,毕竟他没想将自己过往十九年的经历完全隐瞒。
晨风闻言却陡然变了脸色,沉了面便问:“你入宫诊脉可是在四年之前?”
凌阳好奇,那事的确是四年之前了,那时候他才初入江湖。凌阳点了点头,晨风却扬了巴掌一掌砸在凌阳脸上,直把凌阳打得头偏了一边。
四年之前淑妃怀孕,丞相请了神医弟子入宫替淑妃诊脉,并言是个皇子。如此一来,凌阳就是神医的弟子,当年丞相与淑妃换龙子的事他也是参与其中的。
“爹?”凌阳捂了脸看着晨风,这一巴掌挨得是不明不白。他不过是入宫诊脉,并据实禀告结果,难道这也错了?
晨风气疯了头,也不管青红皂白,一把按下凌阳就抡起板子往他身后砸。板子如暴风雨般落在凌阳臀腿上,凌阳吃痛直起身子抓了晨风的手问:“爹为何打我?”
“你个畜生,我还打不得你吗?”晨风被凌阳如此一激,火性更大了,手握着板子往地上一指怒道,“双手撑地跪好了!”
凌阳被骂得一愣,他自小没挨过打,刚才猛的几下已是难受,听父亲的意思似乎当真要狠打他,而他现在连为什么挨打都没搞明白。凌阳手紧握不放,仰头道:“您要责罚我,总得给个理由。”
晨风抽了手,将凌阳一甩道:“理由?你还有脸问理由?你帮衬丞相欺君罔上,混淆皇家血脉,我打你还是轻的!”晨风扔了板子愤然坐在一边,他是不自觉就在意凌阳了,若非如此他怎会对他动怒?只怕早就将人送出去,任由国法制裁了。
凌阳吸着冷气,仔细琢磨那句话,这才发现爹是误会了他。但细想爹如此,真的是在意自己,心里不禁觉得温暖。凌阳膝行几步到了晨风身边,“爹是误会了,当日凌阳入宫诊脉,结果的确是男胎。只是当初隔着纱帐,内里的人是不是淑妃就不得而知了。在皇上面前凌阳不过据实以告,是以皇上虽然知晓此事,也并未追究。”
晨风低眼看他,却是恍然大悟,也对皇帝理解了对凌阳的态度。皇帝珍惜人才,而凌阳所言也并无虚假,但总归是导致了亲女流落民间,是以皇帝对凌阳气恼之心有之,却又不舍处置。
“你说皇上对丞相和淑妃的事情早就知晓?”晨风拉起了凌阳,今日之事屈打了他,心中尚有几分愧疚,“你师父可是孟秋魂?”
凌阳心中倒是奇怪,师父虽然名动江湖,但知道其名讳的人却是不多。凌阳点头称是,却对两个问题都不多作解释,晨风却笑道:“久不在江湖行走,对江湖中事都一无所知了,就连秋魂收弟子我都不知……”
晨风一阵的感叹,若是与江湖旧友多有来往,也不会与儿子分别这么多年。凌阳微微惊讶,晨风解释道:“其实我与你师父也有一段交情,只是后来我与他各为其主,这才断了来往。”
二十年前天下纷乱,孟秋魂是前朝太医,而卓晨风却投靠了本朝朝廷。后来新朝统一天下,卓晨风封了王,而孟秋魂却隐身江湖。若不是当初梁钰痼疾求到了顽固山上,连卓晨风都和天下人一样,以为孟秋魂死在了前朝的皇宫里。
“不过,也难怪你娘最后去找了你师父……”晨风慨叹,却中途硬生生吞下了一半的话。凌阳应该不知二十年前梁荣谋反的往事,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自己这爹的。
这细微的动作凌阳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是爹害死娘亲一家,更是累得娘耗尽元气才生下自己。凌阳看着晨风的侧脸,英挺的眉微蹙,他是在内疚吗?
如果内疚有用,世上还会有那么多仇恨吗?凌阳只知道,即使爹内疚也换不回娘的生命。晨风抬起头,满眼的愧疚:“今天爹错怪你了……”
“凌阳不怪您,您这也是关心则乱。”凌阳淡然一笑,双手轻轻抚上了父亲的肩膀,父慈子孝的时光能多一点就是一点。
四年之前,师父奄奄一息,拉着他的手交给他一个如泰山般的重担——寻找前朝公主,辅佐其完成复国大业。师父说,前朝公主的去向只有当年殿前点检梁荣知道,而梁荣最后见的一个人,就是卓晨风。凌阳在这时候认亲,不只是为了寻找失去的父爱,更多的是要从卓晨风身上找到有关前朝公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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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很抱歉这么久没更了,最近香菇在忙考试,没什么时间更文,但是既然开了文就不会坑着,香菇对不起大家了~跑走
囧囧有神的香菇终于爬回来了,先更一点点,困死了,睡醒了继续码字,香菇对不起大家,接受大家飞砖乱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