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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时间转眼入了秋,眼见得秋季运动会要开了。各个班的学生看自家班头的那眼神儿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被抓去做了壮丁。这天午休后老班慢悠悠逛进教室,目光温和地在班里坐着的那十来个小伙儿身上扫了一遍,满意地笑了笑。
殊不知被他目光所触的一干众人个个儿汗毛倒竖。
只见班头走到“迅速进入午睡状态”的扒在课桌上的夏树海身边,敲敲桌子,弯下腰,温和地说:“树海,咱班男生就你还没有项目了吧。”
夏树海宁死不动。
“咳,”老班咳了一声,直起身子,“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
听见老班走了,夏树海爬在桌子上可真哭了,还是逃不过啊!苍天啊!我恨运动啊!
到了办公室,夏树海磨叽了半天,喊了声“班头儿”,任命地走到老班的办公桌前。老班谢老板眯着眼睛笑:“树海啊,咱班的男生可是每人都领一项了,你看人家李陶,一个人领两项,一个五千一个接力,这是啥样的集体精神啊!”夏树海淡定地看着自己落了满地的鸡皮疙瘩,继续听老班说:“咳,你呢,是班干部,课代表,得起带头作用不是?”
夏树海牙痒痒地咬了半天,把李陶骂了个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好不容易扯出个笑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当然了,我前两天就想报来着,不是不想霸占名额嘛,把表现机会多留给咱班里想表现的同学,呵呵,对了现在还有什么?我领了?”
听见这话,老班瞬间两眼放光,夏树海心里咯噔一沉,果然,只见老班伸出大手拍拍夏树海的肩膀哈哈笑:“恩!好样的!不愧是我选出来的班干部!那这五千米的最后一个名额就拨给你了!要拿出成绩来啊!哈哈哈哈!”
从办公室走出来,夏树海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他确实被打击到了。要说运动吧,他也不讨厌,好吧,是还能接受,讨厌的总共就那么一样儿,跑步。这可好,五千。夏树海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早知道就不存那份儿侥幸心理了,还以为班里那群人都能领完呢。好你个李陶,你怎么不领三项呢你。
想是这么想,夏树海还是开始准备每天练习跑步了,毕竟关系到班里的荣誉,他这个干部既然上了,就不能太难堪。恩,得拿出成绩!煞一煞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陶!
啧,怎么还想着李陶。都是李陶。
夏树海可以为了自己的早餐起早,也可以为了给李陶带早餐起早,甚至可以为了逼迫李陶背英语单词儿起早,可从来没有为了锻炼身体起早过。
顶着俩熊猫眼在镜子前面刷牙的时候,夏树海可谓是怨气横生。
擦了把脸正准备出门,电话铃在房间里响了。夏树海扔了毛巾就去扑话筒,乖乖,别给爹妈惊醒了,那老两口还不知道自己要参加运动会呢,敢叫知道了,他俩还真敢一块儿陪练呢!
抓起话筒,皱眉,压低声音:“谁?”
“我呀!你们家不是来电显示嘛!”电话那边儿嚷嚷。
刚才一慌忘看号码了,眉头松了点,再低声:“你轻点儿!别给我爸妈吵醒了!等会儿,你就不能打我手机啊?!”
“哦。”
“你打电话干什么?”
“那什么,喊你练跑啊,你不是也报五千了嘛!”
“恩,好吧,老地儿见。”
挂了电话,心里突然也没那么怨念了,眉头展了,嘴角儿勾出一抹浅笑,悄悄出门。
这边儿李陶反应过味儿来,暗自咬牙:你小子开手机了吗!
天还没透亮,雾蒙蒙湿漉漉的,太阳也毛茸茸的,走到常碰头的那个小巷口,也是到自家的必经之路,夏树海远远地就看见那儿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伸胳膊伸腿地在做着热身运动,走近了,那人才看见自己,直起身子向自己招手,脸上绽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直如初爬上天边儿的那太阳一般暖到人心里。那暖意,直把自己的嘴角也掀了起来。
“嘿!来了!吃饭了没?”
夏树海无语,向天翻了一眼,叹:“你家运动前吃饭啊?!”
李陶似乎有点窘,呵呵笑道:“哦,那走吧。”
夏树海没动,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报五千了?”
李陶愣了一下,很快说:“哦,我去报名的时候看见班头本子上写了。”
见夏树海只笑着看着自己不动,且越笑越诡异,便有点儿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大声说:“走啦,干嘛这么磨磨唧唧的啊!”就转身先跑了。
小样儿装什么呢,特意去看我报什么了就直说呗。看他窘成那个样子,夏树海也没揭穿,只嘿嘿一笑,便跟着那个背影跑了起来。这小子脸皮厚得钻子都钻不透,什么时候学会不好意思了?
小镇虽然名副其实地小,但环城一周还真不是好玩的。两人回到原点早就气喘吁吁了,李陶好歹站着,双手扶住膝盖,抿住嘴慢慢匀气,夏树海就干脆靠着花坛坐地上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怎么看都是进气少,出气多。
李陶终于看不下去了,蹲到夏树海跟前儿,说:“喂,你别这么喘,把嘴闭上,试着用鼻子呼吸!”夏树海本就难受,喘还来不及,一下也没听见他说什么,照样张着嘴拼命补充着氧气。李陶看着夏树海一张脸因为剧烈运动有些发红,额上也晕出了一层汗,忍不住伸手给擦了擦,又拍拍他的脸,轻声喊:“小海?小海?”
夏树海终于回过神,有些疑惑地看着李陶,两人离得太近了些,李陶觉得自己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怎么就有些加快了,这近得能看清夏树海有些长的睫毛在眼前闪啊闪,夏树海呼出来的气儿也扑在自己脸上,闪了闪神,李陶还摸着夏树海的脸继续说:“我说,你闭上嘴,只用鼻子呼吸,你这样喘法对身体不好。”
“哦。”夏树海愣愣地回答。
李陶笑,大手一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啧,喘傻了。”
夏树海反应过来就张牙舞爪地打将上去,彼此应付着对方向自己招呼来的基本上不放水的花拳绣腿,刚才的一瞬怪异氛围也烟消云散了。
夏树海想,自个儿心里不是没波动的,自己刚才是渴望着什么,渴望得心里竟有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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