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s Angel

　　MOON:你们好！相信这会是一场令人愉快的谈话。
　　Brahma:你好！
　　MOON：先介绍下你们乐队的成员吧。
　　Brahma：好啊。这是我们的吉他，炎少，他的速度可是非常的惊人……
　　伴随着宰弦的声音，出现在君夕面前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君夕认出了炎少。这样出现在镜头前给别人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君夕看见他的面孔神经质的颤抖，算是挤出一个笑容，眼神中的不知所措一览无余。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躲回角落。
　　紧接着是鼓手jihoon，笑的夸张，挥舞着手中的鼓槌。
　　很快一只手把jihoon从镜头前扯开。另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挤眉弄眼。
　　Brahma：Hi！君夕。叫我fox。我弹贝司，贝司和吉他不一样。。。呵呵。。。
　　他嘿嘿的笑着，声音接近刺耳，但他长的真得很像一只小狐狸。
　　MOON：非常棒！我现在就能想起你们在舞台上的样子。今天我嗓子不太好，所以我只打字好吗？
　　宰弦重新回到镜头里，他笑着表示不介意。
　　MOON:那就这样开始了。我个人而言很喜欢你们的《禅》，说说这首歌好吗？
　　Brahma：这首歌很早就写了。大概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MOON：关于死亡？
　　Brahma：我不知道。也是死，也是生。有一些东西是我们一生都不可以失去的，但他们会消失，而你，得把他们留下来。
　　MOON：你是指你的父亲？
　　Brahma：我只有父亲和弟弟，炎少是我弟弟。是父亲给了我一切，所有的一切，我的音乐，我的灵魂，我的爱。可是他死了。
　　MOON：我很抱歉。
　　Brahma：不，没什么。你喜欢这首歌，我会很高兴。
　　MOON：我说了我喜欢的，你们说说你们自己满意的作品吧？
　　Brahma：我不知道，也许是《糖果》和《纸飞机》。
　　MOON：是吗？都是很温情的作品。
　　Brahma：以前跟着爸爸在蝴蝶吧唱歌，很辛苦，老板只给很低的价钱，而且还要看他的脸色。但是父亲给我的弟弟买棒糖，买奶油蛋糕，在天使之城买，都很贵。后来我自己去唱，酒吧有些客人还会…嗯…提很过分的要求，那个时候，只想回到父亲身边去，和弟弟一起，一家人安安全全的生活下去。
　　MOON：所以直到现在你最渴望的还是一个家？
　　Brahma：幸亏我还有弟弟，还有jihoon和fox。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惨。
　　宰弦在那边不好意思的笑，像个孩子，jihoon在一边调侃他的煽情。
　　君夕在电脑前愣了愣。
　　父亲？君夕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他只有母亲，在12岁的时候彻底失去，之后他一无所有，亲情从他的生活中绝迹。
　　MOON：可是你们的作品中更多的，或者说更为人们称道的是关于叛逆，抗争，甚至可以说控诉的作品。
　　Brahma：那是我们的生活。真实的寒冷而黑暗，如果不拼尽全力游出来就会被吞没，会把灵魂淹死。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MOON：出道以后，现在你们已经可是说是一线艺人，还有那么多愤怒吗？
　　Brahma：我们忘不了过去。其实现在也一样，今天有人说我们是一线艺人，可是我们是来自社会的最底层，我为自己做的最坏的打算是去卖身。我们能够看见霓虹灯背后深不可测的黑暗。即使我们现在衣着光鲜，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有无数人为我们欢呼，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有一天我们会回去，回到那个酒吧，回到那个潮湿的房间，回到那片我们出生的黑暗之中去。现在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所以我们没有畏惧。
　　MOON：那这样说来，你们的每一首作品都是你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Brahma：我想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
　　MOON：你们一共有四张专辑，50首作品。我觉得可以说是风格各异。
　　Brahma：我们都是不肯安于现状的人，每时每刻都会不一样。只有改变才可以让我们活下去，因为每分钟都在厌倦。所以在《in the end》里面我要尖叫，在《baby》里面是女生一样的温柔，而在《热带雨林》里有吉他接近疯狂的solo。那是一次一次的重生。
　　MOON：我还注意到一点，就是你们的作品很少涉及爱情。
　　Brahma：也许是没有写到。但是在一些作品里有些曲折的表达。在我看来，爱是隐藏在暴力，伤害，不顾一切的占有欲的背后的东西，是不能拿出来说无法写出来的东西。非常隐秘和疼痛。
　　MOON：这都是些几乎可怕的词汇，在你的眼里，爱就不可以拿到阳光下来吗？
　　Brahma：有些人的可以，但是有些人的永远不可以。
　　镜头前，宰弦的眼神有些暗淡。
　　MOON：我知道爱是一种绝对的东西，会带来伤害和疼痛，可是如果不爱，我们就死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爱这个世界吗？
　　Brahma：我想。。。我非常爱。但是也非常的绝望。
　　君夕对这电脑笑了，他已经不想再问是爱到绝望还是绝望的爱着。
　　MOON：时间过的太快，我想我们该说再见了。
　　和jihoon，fox，炎少告别之后，视频窗口关闭了，君夕看见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炎少拿着吉他的左手。

　　“你给我闭嘴!”
　　宰弦看见自己的手正在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如果再听见炎少的任何声音，他知道自己将无法控制。握紧拳头直接砸在炎少的高挺的鼻梁上。
　　“我叫你别再说话了，你不明白吗？”
　　从思想到行动，对于宰弦来说之需要0.1秒。
　　炎少看着宰弦朝他冲来，他轻轻的叫他的名字：宰弦！宰弦…哥！
　　他感到领口一紧，宰弦的拳头重重的落在炎少背后的墙上。
　　紧接着，数双手从背后伸来，宰弦松开了炎少，然后jihoon挡在他们中间。炎少靠在墙上，面目平静，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响：他始终都是不会伤害我的。他是爱我的，虽然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说。
　　“好了，没有事了。宰弦，我们都没事了。”
　　炎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宰弦的头发，他正坐在地板上，微微有些气喘。
　　“哥，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伤口……痛不欲生，那么，那么你就打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今天，我们就排练到这里吧，明天再来。”
　　“别伤着炎少！”
　　Jihoon捶了宰弦一拳，拎着贝司离开。
　　这是一个空旷的厂房，偏离市中心，梵天在这里排练已经有大概三年了。宰弦说看到这么高的窗户，就想到教堂，声音就会发挥得非常精彩。
　　“哥，我们回家吧。”
　　宰弦没有任何动作，呆呆看着夕阳下自由飞翔的灰尘。
　　炎少轻轻转动手腕，酸痛感仍在，阳光看起来还是那么好，难道要下雨了吗？
　　“哥……”
　　走过去，躺在宰弦身旁，紧紧握住宰弦的手，也许这样的用力会让他的右手手腕更加得酸痛，可是，这样的痛更加让炎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宰弦骨肉相连，不能分开，不会断离。
　　没有任何伴奏的，炎少又听见宰弦的歌声。
　　他的声线还是这样的饱满，却被忧伤深深的覆盖。不，已经不是简单的悲伤，而是深入骨髓的黑色绝望。
　　现在那些音节正穿过宰弦的胸膛，喷薄而出，拍打在炎少的面庞，抵达他的内心，带给他温暖。
　　哥，如果可以，请跟我回家。
　　炎少感觉自己的手指，他们在空气中静静等待，有一天他的宰弦哥会紧紧地握住他们，不再松开。
　　习惯把吉他背在左肩，斜斜的跨着，漫不经心的走过繁华的街道，无视任何人的目光。宰弦就在身边，一言不发，低头看脚下的路面，戴很大的墨镜，躲避别人的目光也隐藏自己。
　　炎少记得在回家的路上去超市里购买食物，而宰弦经常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低着头沿着路边一直走。每当这个时候，炎少就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是个孩子，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要照顾他，要照顾他才可以。
　　“哥，小心！”
　　一辆custom擦着宰弦的胳膊越过。随着紧急的刹车声在前面三米处的路边停了下来，骑车的年轻人摘下头盔，快步向他们走来。
　　“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我……”
　　“没事。我们没事。”
　　年轻人露出一个颇为羞涩的笑容，在已经接近黑暗的天空下有恍然的温暖。炎少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的面目精致的甚于女子，但是眉宇间的英气却是无法掩饰的逼人。
　　宰弦和炎少转进自己居住的小区，回头看见刚才那个男子仍在那里似有些发愣。
　　难道真的是梵天？
　　盛弘抱着头盔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些迷惑的笑笑。应该是认错了吧。
　　继续前行，盛弘渐渐忘记路途上的小插曲，又陷入了对十年前那个案子的思考。
　　刚离开攸皓的办公室，那个像男孩子一样的男人的声音犹在耳边。
　　……
　　“跟你说不要来了！”
　　“你知道文君夕他……”
　　“你别在我面前提他！”
　　……
　　“不认识了，不认识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
　　没有办法。
　　盛弘不知道下一次该怎么去见他，怎么开口，如何结束，让他开口，通过他见到君夕，好像这愿望的达成离他越来越远。
　　马路在眼前延伸开去，盛弘心里的烦躁无疑正随着单调的路线而升级。
　　怎么去说服他？或者也许该放弃这个案子，或者说放过他？
　　突然，盛弘很想见他，他，就是他，很想见他，也许真的不是因为案子的关系。
　　把机车锁进地下的车库，盛弘闻见楼道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不用开门，盛弘就知道母亲肯定已经准备好了简单却可口的饭菜，家就是这样的感觉，平凡却美好！
　　“盛弘，多吃点！”
　　……
　　“这个味道怎么样？我刚学会的的菜。”
　　耳边是母亲的絮语，盛弘的思绪悠悠的在那里飘荡。
　　在那样的地位上，攸皓该算这个城市里的成功人士了吧。却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每天下班回家跟母亲一起吃一顿家常的晚饭。
　　这样的幸福，盛弘觉得应该有人分享，可是那个人呢？
　　“攸皓。”
　　这个名字跳进盛弘的脑海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盛弘，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别老惦记那个案子了……你老爸也是……去就去了，何苦，难为了孩子？”
　　“妈，没事的。”
　　还是忍不住要钻进书房去面对那一堆已经烂熟于心的文件。于是，眼前晃动的就是攸皓的脸，倔强而悲伤。
　　父亲,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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