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卖豆腐

　　“八成是三哥！这声音怎么这么近？”
　　卓七七扯着卓雨的衣袖连连求饶：“二哥，麻烦帮我挡一下啊！”
　　“呃”，卓雨摸摸鼻子，“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你往你身后看一下。”
　　卓七七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凉飕飕，回过头来一看，只见窗户大开，卓风满面怒容地站在她身后。

　　“嘿嘿，三哥，早啊！”卓七七冲他挥挥小手。
　　“……”卓风的脸已经涨成纯正的青色，如果不是卓雨在旁边看着，估计此刻他早已冲上来扼住卓七七的脖子里。卓七七再一看，只见他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莫非……
　　卓七七心中一阵悲哀：“三哥，你失身了？”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我难道有断袖之癖不成？”卓风更加怒气冲天了起来。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卓七七听得迷迷糊糊的，她家三哥也不是个女人呀，莫非唐代的青楼里也有男人了？
　　“我今早一醒来，就见我和子谦肩并肩地躺在一块，衣裳半褪，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卓风面带红晕，显得很不好意思。
　　“噗！”卓七七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还敢笑？”
　　“二哥，你也不管管！”卓风郁闷地看向卓雨。
　　无奈卓雨只是轻摇纸扇，完全要没有责怪的意思。
　　“三哥别生气嘛！”卓七七强忍住笑意，安抚他：“如果是我，清晨醒来看见子谦这么个大美男躺在自己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交妹不慎哪……”卓风捶胸顿足：“你还不乖乖认错！”
　　卓七七连连点头：“是，是，我认错……不过三哥，你更应该认错。”
　　“我？为什么？”卓风伸手指着自己，一脸诧异。
　　卓七七沮丧地低下头，先是默默忏悔：马屁呀，对不起了，又要拍打你了。
　　接着她突然抬起头来，用崇敬的眼神盯着卓风，说道：
　　“三哥，如果个性是一种罪，你已十恶不赦。如果帅气是一种错，你已一错再错。如果聪明也要受惩罚，你岂不是要千刀万剐？如果谦虚也要受折磨，你又怎能逃得过！”
　　“肉麻死了。”被卓七七这么一夸，卓风不但没觉得舒服，反而感觉浑身发冷，侧身一瞧，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只见二哥用手拍打着折扇，一动不动地瞧着他，眼神冰冷如冰。
　　卓风苦恼地挠挠头：他没做错什么吧？二哥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了，三哥，别气了。我做几样点心给你赔罪还不成吗？”卓七七眼看气氛诡异地很，连忙岔开话题。
　　“对了，二哥，你也尝尝吧，很好吃的哦！”卓七七冲卓雨眨眨眼睛，把卓雨给逗笑了。卓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表情又端了起来：
　　“卓府什么好吃的点心没有啊。”
　　“嗳，我做的这几样点心，你肯定没吃过。”
　　卓七七信心十足的样子倒也成功引起卓风的兴趣：“好吧，那你快去做，我姑且饶你这一回。”
　　卓七七说完，一溜烟地溜走了。

　　卓风跟卓雨看着面前的三样点心面面相觑。
　　“七七，你这做的是什么呀？”
　　“这些叫西式点心，你们尝尝看哪！”卓七七献宝似的把点心推过去。她以前可是给一个米其林二星级厨师做过翻译，学得一手好厨艺，尤其喜欢做传统的法式甜点。由于古代没有鲜奶，也没有黄油，她只好用现有的材料将就，只简单地做了苹果馅饼、水果塔和杏仁圆饼。虽然没有烤箱，可是卓家的烤炉温度很高，烤出来的味道竟然还不赖。
　　卓雨拿着一个水果塔在手里，仔细端详：“七七，你怎么会做西式点心呢？”
　　“呃……我跟一个洋人学过。”卓七七胡乱糊弄过去。
　　卓雨跟卓风把三样点心一一尝过，立刻赞不绝口。
　　卓风吞下满嘴的点心，开口说道：“小七啊，你这点心做得倒挺精致，为何不开家店，我也可以投资呀。”
　　卓雨也说：“算我一份。”
　　卓七七双眼顿时为之一亮：“两位真愿意投资？”
　　“你该不会是早就有些想法了吧？”
　　卓雨察觉到她的表情，顿时觉得非同寻常。
　　卓七七冲他一笑：“二哥果然深知我心。我想在京城重开豆腐店，名字都写好了。”
　　“写来看看。”卓风好奇。
　　卓七七走到书桌前研磨，然后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五个大字：
　　虫二豆腐店。
　　“虫二豆腐店？”卓风皱着眉头：“这名字怪怪的。”
　　卓七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文盲，这哪是虫二豆腐店呀！”
　　“那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个名字而已，至于卖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要做的是无情无义的买卖。总之，不会让你赔钱就是了。”卓七七故意卖起了关子。
　　“二哥，你怎么看？”卓风转过头来征询卓雨的意见。众兄弟中就数二哥最擅长做投资生意，相信他的眼光准没错。
　　“我相信七七。明儿个我就叫下人把银票送来，就先送两万两吧。”卓雨依旧是浅笑。
　　“那我也送一万两过来。”卓风果然是够爽快。不过，他抓抓脑袋：
　　“这‘虫二豆腐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卓雨轻声一笑，推了卓云一把：“走吧，就你这脑袋也猜不出来！”
　　卓风自言自语地走了出去。
　　卓雨却突然回过头来，倚在门口，神情悠闲地望着卓七七：
　　“风月无边啊……真有意思……七七，只怕你卖的不是豆腐吧？”
　　“呵呵，二哥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呀！”卓七七冲他傻傻一笑，眼看着他关门而去，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风月无边”的写法是她大学时爬泰山时看到的，没想到卓雨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果然是聪明绝顶啊。
　　一阵紧张过后，她又开心地趴在床上大笑起来。有银子了，那就可以开妓院了，哈哈！看她如何在长安卖豆腐吧！

　　卓府主卧内。卓大娘挑选着丝绸，想给卓七七缝制一件裙子。卓雨挑帘而入。
　　“二公子来啦。”丫鬟连忙搬过来一张椅子。
　　“婉姨，您要给七七缝制衣裙吗？”卓雨问道。
　　“没错，雨儿，你眼光好，帮我挑一条，这几件哪件好？”
　　卓雨轻轻扫过那些衣绸，目光在一块鹅黄色的轻纱前定住。他上前把布料拿起来：“就这块好了，小七穿这个颜色应该很适合。”
　　“听你的。”卓大娘很是满意。
　　“卓姨，七七……以前学过做菜吗？”
　　卓大娘抬起头：“没有啊，她从小被我宠惯了，连豆腐都不会做呢。”
　　“那写字呢？”卓雨觉得疑惑。
　　“穷苦人家，哪有银子请先生教她识字啊。”卓大娘叹了口气。
　　“这样啊……”卓雨轻轻扶住下巴，眼神渐渐飘远。

　　隔天下午，卓七七就带着银票，依旧是一身男装，照着记忆找到了那天夜里去过的那家青楼。
　　“公子来啦！”鸨母满脸笑纹地迎上来：“今儿个是喝酒啊，还是听曲儿啊？”
　　卓七七背着手摇摇头：“妈妈先别忙，我今儿个来，既不为听曲儿，也不为喝酒，而是有事跟您谈。”
　　“那公子请进内室详谈。”鸨母说完，自己在前面引路。
　　卓七七才一坐下，立刻有小厮送茶过来。
　　“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卓七七端着茶杯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妙龄少女。
　　“回公子，小的叫小四。”
　　卓七七汗颜：
　　“你们这儿的其他人都叫什么？不会是一二三四五六七顺序排下来的吧？”
　　“正是。”唤作小四的小厮点点头退到一边。
　　“是吗？有点意思。”卓七七端着茶杯轻轻吹口气，转向鸨母：“妈妈，你这儿客人不多吧？”
　　“可不是嘛，最近生意一直清淡得很，公子要是有什么相熟的朋友，可别忘了给我们多介绍几笔生意！”鸨母连连诉苦。
　　卓七七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我今儿个也就有话直说了，你老实告诉我，要多少两银子才肯将这园子转手？”
　　“哎哟，这可不行啊，您要是把这园子买了，我靠什么养老啊？”鸨母一听就慌了神。
　　“我买下这园子，照样每月付你银子，您还是这园子的鸨母，我只做幕后老板，只不过这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得听我的，这样如何？”卓七七问道。
　　“那……您给我三万两，这园子就是您的了。”鸨母马上喜笑颜开。
　　卓七七摇摇头：“三万两太多了。你这儿客人也不多，我还需要做广告，园子也要重新装修，照我看……两万两。”
　　“两万五，不能再少了。”鸨母狠狠心，下了决定。
　　“成交。”
　　卓七七放下杯子。
　　“您找几个证人过来，我们立一份契约。一手画押，一手交钱。”
　　“您等着，我这就去。”鸨母飞快地跑出门去，卓七七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散了。

　　“契约在这里，您收好了。”鸨母签字画押之后，就把契约递给卓七七。
　　卓七七小心收好。从袖子里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从现在起，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是，七公子。”鸨母见了银子立刻来了精神。
　　卓七七站起来：
　　“首先，你先帮我做两件事情。这第一件，你去找人给我打一块金色的招牌，我要把这里的店名换了。另一件嘛……”卓七七回过头，笑意盎然：“我要你帮我贴一份招聘启事。”

　　长安最有名的红灯区，某家青楼前。
　　金色的招牌闪闪发亮，上书五个大字：虫二豆腐店。
　　下有一行小注：风月无边。
　　旁边有一张红纸黑字的告示：
　　招聘：驻点名妓若干。要求：外貌出众，身材风骚，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名额有限，欲报从速。报名地点：虫二豆腐点二楼会客室面试官：卓七公子陪审官：一二三四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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