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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不是为了错过
林小宝一年之中最喜欢的季节,毫无疑问地是初秋。既不会让炎热的汗水破坏形象,也不用为了温度委曲自己的风度,偶尔吹乱额前头发的秋风,还能增加颓废美的印象分。想想看,还有什么季节比初秋更能满足林小宝的心情呢?
那件黑风衣太深沉,不是我的style。这件衬衫太花哨,会让女人没安全感。林小宝逐件巡视着衣柜,拣出一件卡其色外套。石磨蓝牛仔够宽松,白T恤的V领恰到好处,运动鞋是经典款,简单洗练。林小宝志得意满,哼着小调出门去。
包厢里基本满了座,林小宝一出现,立刻赢得无数倒彩。某人非常欠揍地笑着,把蓝兼手里的麦抢过来,开始唱林峰的《Tonight》。
撞开包厢的门,叶晓婕的声线微喘,眼神里有小小狼狈,优雅得很真切:“路上堵车才迟到的,我出门得早,不准罚酒啊。”
正唱到“求别再假冷酷”的林小宝,忽然就没了声音。今天的叶晓婕画了淡妆,鹅黄的灯光打上去,有亲切的古典味道。长袖是象牙白,跟卡其色的贴身马甲都是棉质,牛仔裤蓝得很柔和,勾出修长的线条。
看见叶晓婕安逸的笑,林小宝的心跳爆炸成无数礼花。
蓝兼正把哈密瓜往嘴里塞,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晓婕啊,你这衣服是Chanel的限量版?啧啧,得上万吧。我老婆也想要一件,在百货公司门口守了五个钟都没抢到,腾大少对你这用心,跟司马昭一个样啊。老实交待,你跟腾少奸情到什么地步了?”
原本在为叶晓婕的衣着跟自己颇搭配,甚至可以算作情侣装而高兴的林小宝,顿时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难受。于是蓝兼那杯无辜的啤酒里,多了一块瓜皮和两张糖纸。
叶晓婕气定神闲地坐下来,颇享受地喝了一口聂轩递过来的果汁:“果然心中有奸情,看别人都是奸情。一个不懂心疼老婆的男人,是看不出来我跟腾善纯洁的革命感情的。”
林小宝看着蓝兼深受打击的表情,忽然心旷神怡,拿起麦大声地唱“严例在这晚不切实际”,刚好掩盖蓝兼气急败坏吼出的“不带你这样的啊啊仗才欺文盲犯法”。
狼吞虎咽加插科打诨再加鬼哭神嚎,叶晓婕坐在包厢的一角,不时冷着声音插几句笑料。坐在包厢另一角的林小宝,握住一杯冰啤酒,有些入神地看着叶晓婕。光线斜着从叶晓婕的眉眼中漏下来,跳进她手中的果汁,形成温暖的景象。这样温暖和安逸的叶晓婕,让林小宝觉得有些疏离。
也许是叶晓婕脸颊旁散落的几丝头发,也许是叶晓婕微微垂着眼注视地面的姿态,林小宝觉得,这样温暖和安逸的叶晓婕,是疏离而有些寂寞的,寂寞到……他想把肩膀出借给她,让她放心依靠不用归还。
摇晃着喝到一半的冰啤酒,林小宝想,像叶晓婕那么骄傲的女人,连依靠别人的念头都不会有吧。再喝一口,冰啤似乎失去爽冽,转而麻痹了林小宝的舌尖。
桌上的东西被席卷得差不多,蓝兼颇有总监气势地站起来,做个指挥家的手势严肃说:“流氓们,恶女们,想报仇的给我看过来!这箱子里有几个球,哪个不敢抽,我抽他一顿。抽到相同数字的,那就是缘分,可以向对方提三个问题。大家伙的问题要做到毒辣啊,最好爆出点秘辛来!”
“抽到一号的,给我自动自觉站起来!”蓝兼环视了全包厢一周,趾高气扬地昂着头。
叶晓婕站起来。林小宝也站起来。一个包厢,其实是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够看清那人哪怕多么细微的笑纹,却触碰不到她掌心的温度。
见一号是叶晓婕,蓝兼咬着牙奸笑:叶晓婕啊叶晓婕,这次我还报不了一箭之仇?“虽然某只仗势欺人、下手毒辣的生物从心理上是跟女性不沾边的,好歹从生理上也还能算个女性。那我就秉承绅士风度,让满脑子阴谋诡计的谁谁首先开问。”
叶晓婕没有当即反讽,有些出乎蓝兼的意料。她的视线正对林小宝,眼神却是空的。自己跟那人中间,总是有说不清的什么存在着。久而久之,就连旁人也看出一些不同,有时打趣自己,也清清淡淡地一笔带过,但倘若自己和他就一辈子这么不远不近,或多或少不甘心。
包厢里的人都察觉了叶晓婕目光里的“含情脉脉”,也就耐心地等下去。真正察觉她失神的林小宝被众人寓意明显的眼光投射,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叶晓婕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他会是我该等之人,与我命中注定吗?
林小宝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笑容变得柔和起来:“叶淑女吗……我很多次说过你是古典美女。虽然我每次说你是淑女,你都跳起来反驳,不过我觉得那样的你其实更可爱。你身上有种很安逸、也很亲近的气质,这是我的感受。啊,忽然觉得叫你叶淑女太生疏,以后叫你婕好啦。”
没等垂下眼睫的叶晓婕说什么,林小宝笑笑地补充道:“那你怎么评价我啊?”
叶晓婕与林小宝目光相对,有些缓慢地说:“可爱、单纯、善良,这些都不够形容你。跟你相处,那种感觉很淡然,虽然算不上刎颈之交,不过我知道你怎么对我。看你笑起来,我会很安心,就算什么也不说,一样很温暖。”
那真的是安逸而又亲近的感觉。林小宝却能触摸到这些安逸下,被岁月打磨过的、因柔软而更加坚定的执着。这执着不至于让他泪流满面,却让他想保护,不为同情、怜悯或别的什么,就只是,想拥抱住。于是林小宝问:“温暖、安心,我让你感觉舒服,然后呢?”
那也是一种执着。对某种未知穷尽心力的执着。这样的心情,叶晓婕付出过,却不想再承受了。她微笑起来,就像殖民时期被人称道的英国名媛,十分优雅:“你想听我说什么?”
林小宝没有多少表情:“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他坐下来,热络地搭着左手边的袁青:“听说扬海路那边新开了间PUB,做的爱尔兰咖啡很地道,什么时候有空了打个电话给我,出去试一下。”
蓝兼一拍茶几,震惊地跳了起来:“林小宝你个混帐什么时候跟晓婕勾搭上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可是我还是觉得腾大少跟晓婕比较配啊喂!”
林小宝鄙夷地对蓝兼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聂轩扶一扶眼镜,给蓝兼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去的时候叫上我。黎薇最近在写有关酒吧的小说,有个重要的调酒师配角还没定型。”
正啃着苹果的丁洛儿迁怒地瞪向聂轩:“你老婆放着那么多坑不填,还跑去挖新坑?挖就挖吧,还不肯给我看,真是太过分了!”说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苹果。
叶晓婕的声线,在嘈杂人声中分外鲜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这样近乎承诺的话语,也等于自己交出信任了吗?林小宝,我不习惯抓住别人,便由你来抓住我吧。
林小宝站起来,对叶晓婕说——就连稍嫌痞气的笑容,也让人升起依靠的冲动:“亲亲好老婆、乖乖好老婆,来香一个?”
多年以后,叶晓婕仍然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放大了心跳:怦——怦——,反倒比平常慢,生出细水长流的味道。彷佛自己跟面前那人,真能执起手来此生不放,两相对望,梦里也寻不着如此时光。
林小宝当然没能亲下去,他被蓝兼的无断句怒吼聂轩的微笑攻势袁青的勾肩搭背以及丁洛儿扔过来的苹果给淹没了。
叶晓婕在狼籍的现场里,看见狼狈的林小宝,低下头笑开。
十二点以后开始有人喊累,陆陆续续地离开包厢。送叶晓婕回家的当然是林小宝。
一路上两人说的话不多,都是“今天吃得饱吗”之类的无聊话题,直到叶晓婕取下安全帽准备转身,林小宝才终于憋出一句比较有用的话:“那个,明天一起吃午饭?”
叶晓婕把安全帽递还给他,笑容在月光下分外清亮:“好啊,电话联系。”
林小宝看着转身走上楼梯的叶晓婕,再一次觉得心跳爆炸成无数礼花。于是有点傻气地抬头,等待楼上某一盏灯光亮起。
左边第三层第四个窗口,光是橘黄色。林小宝把钥匙往半空中一抛一接,志得意满回家去。
午餐地点就在叶晓婕任教的大学附近,店里色调是鲜黄和奶白,明亮舒服。招牌的皮蛋瘦肉粥名不虚传,蛋滑粥鲜,肉末更是熬至融化,浓香扑面而来,吃得叶晓婕直恨相见太晚。林小宝只是笑,继续埋下头吃酸辣米粉,稀溜有声地过瘾。
嘴角沾着辣椒丝的林小宝,拿纸巾小心拭去叶晓婕额头的薄汗。刚刚走进店面的蓝兼和聂轩,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情脉脉、恩爱非常的“关怀拭汗图”。
蓝兼眯着眼走过去,笑容岂止是不怀好意:“哟,是宝少啊?好歹也是订婚宴,就给我们家晓婕吃这种东西?走,现在就上醉王轩,双头鲍炖熊掌极品官燕,一样都别想少。”
林小宝十分镇定地擦掉嘴角的辣椒丝,一脸的茫然:“这个……叫蓝兼的同志是吧,我失忆了。想敲诈鲍参翅肚的出门往右转,用美色勾引路人甲。”
蓝兼把失忆的某人推到一边,目光锁定叶晓婕:“晓婕,宝少失忆,你不能失忆吧?那林小宝就凭一句话,能把你娶回家?男人要是不肯为你花钱,就别指望他能在乎你,趁早分了,长期饭票多得是。远的不说,腾少可是金龟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叶晓婕慢条斯理地喝下最后一口粥,悠悠然道:“失忆为何物,腾少又为何物,我一概不知。”
站在旁边的林小宝正想为叶晓婕叫声好,却被聂轩拖到了店面的另一边。挣开聂轩在肩膀上不松不紧的钳制,林小宝难得地严肃看他:“干什么?”
聂轩扶一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难以捉摸:“你想失忆到什么时候?”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林小宝摸摸下巴,很诚实地答道。
聂轩看着林小宝,陷入沉默。几十秒以后他看向叶晓婕:“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追求叶晓婕。”声音不大,足够整个店的人听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笑到快断气的林小宝:“你,要追婕?不怕你家黎薇拿菜刀砍你啊?”某位淑女要是不在,他一定笑趴到地上。
叶晓婕咳了一声,直视聂轩:“叶晓婕独求一心之人,不做娥皇女英,轩少,激将法不是这么用的。我妹妹今天下午回来,久别胜新婚,你一定很想她。”扫一眼墙上的钟,叶晓婕拿着手袋站起来:“两点钟我有课,先走了。”
聂轩目送着叶晓婕走出门口,转身拍起林小宝的肩:“星期六下午三点,扬海路那间酒吧见。”说完坐下来,开始看菜单。蓝兼自己不去拿,反而抢过聂轩手里那份,胡乱瞄了两眼叫道:“两碗牛肉炖饭,一碟小笼包!”
虽然觉得聂轩有哪里不对,林小宝仍然放弃思考走出了店面。半个钟前还布满阳光的天空,现在是铅灰色,变得真快。
叶晓婕打开房门的时候,叶黎薇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下午四点,太阳光总是金得柔和,洒了她一身。叶晓婕看着她,心情有些柔软: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实在是温暖又塌实的。
抱着“长姐如母”的信念,叶晓婕坐进对面的沙发:“妹妹,聂轩给你打电话了吗?”
叶黎薇抱着书本,三心两意地回答:“聊了快一个钟才挂机,还约了明晚九点去看烟花。”正想松一口气的叶晓婕看见缓慢抬起头的叶黎薇,还没来得及为她眼里闪动的狡黠感到不妙,便听到叶黎薇平静的发问:“姐姐,你跟林小宝,是认真的吗?”
叶晓婕往后陷进松软的沙发,哀叹道:果然是……近朱者赤么?自家妹妹从了聂轩以后,越来越像只狐狸了,真不可爱。扶着额角,叶晓婕试图转移话题:“还没吃晚餐吧,我打电话叫外卖。”
叶黎薇的笑容很温顺:“姐姐,现在才四点。”
刚刚站起来的叶晓婕再度倒进沙发。似乎为了拯救她的困窘,叶黎薇继续说下去:“林小宝其实很好,够真实,也够直接。虽然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欢故作风流,还情绪化,但是心肠软,会心疼人,和你不是绝配是什么?嫁个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奢望,日子新鲜,舒服,来几场有惊无险的小风波,喜悦得很。他嘴上失忆,心里喜欢谁在意谁,不是明摆着的?”
叶晓婕连反驳的力气都丧失了:“叶黎薇,你真有红娘风范……是不是因为他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他?”
叶黎薇显然很乐意接收这句称赞,合上书继续微笑:“问题是,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如果叶黎薇的问题换成“你真的喜欢他吗”,叶晓婕是能够义正词严地说“怎么可能”的。她这样问,叶晓婕反而不愿意回答“不喜欢”了。心里淡淡地浮起一种情绪,糅合了悸动与不忍——这就叫做爱情吗?是她那么期盼的美好爱情吗?叶晓婕有些惘然。
叶黎薇站起来朝厨房走去,然后像是不经意地回头:“对了,这周星期六我想去扬海路那家酒吧,你要陪我。”
初秋的下午,阳光依然热烈。坐在吧台旁边的腾善举起酒杯,向提前一刻到场的林小宝示意。林小宝笑着走过去,要了一罐Pilsener:“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看到腾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腾善逐渐地靠近林小宝,直到两人中间只剩几厘米才停下:“宝少,我每次见到你……也莫名地悸动哪。”
能够当得起“白马王子”的称号,腾善的相貌自然在水准之上。而他那双随时光彩四溢的杏眼,目前正专注地看向林小宝,让周围的空气也沾染一点暧昧。
同样是男人,林小宝并没有被腾善刻意的温柔影响,也并没有忽略腾善笑容当中的一点挑衅,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几厘米的距离,形成缄默的漩涡。及时进场的聂轩似乎并不满意现在的战况,缓慢地打破沉默:“腾大少,你的示爱晚了一步,林小宝已经是叶晓婕的人了。”
“原来宝少喜欢婕儿吗?真是遗憾呢……我跟你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聂轩,你说怎么办?”腾善往后倾身,璀璨的笑意看不出任何遗憾。
聂轩坐到林小宝的另一边,擦过林小宝发梢的视线与腾善相对:“晓婕跟你这么默契,结婚之后也应该过得愉快,起码不用为生计操心,可以大胆去做她想做的事。”接着揽住林小宝的肩膀,流露某些不明的情绪:“连我这个深爱晓婕的男人,都舍得放手让腾善给她最完整的幸福,为什么只说过一句玩笑的林小宝舍不得?”
三位气质不同的美男微笑着对峙的画面,实在很养眼。女调酒师甩一甩马尾,往澄澈的荷兰琴酒中加了片柠檬。
“在说什么?”叶黎薇的马靴急促敲击着地面,意外打破僵持气氛。聂轩迎上去,从西装中取出淡蓝的手帕:“走这么急,很容易出意外的。下次慢一点,女孩子迟到几分钟,比较可爱。”
左手腕被叶黎薇紧握住的叶晓婕,十分满意地看着正给叶黎薇拭汗的聂轩:“我说你怎么一直催我,原来是赶着会情郎。拉上我这个电灯泡,打算商量聘礼还是嫁妆?”
聂轩退到叶黎薇的另一边,让叶晓婕的视线触及吧台。看到正在对视的林小宝和腾善,叶晓婕直觉地打算转身,往后退了一步的鞋跟却触及聂轩,手臂随即被叶黎薇挽住,半胁持着走向红木的圆桌。
刚刚落座的叶晓婕,立刻收到来自腾善的重磅炸弹:“叶晓婕小姐,请跟我走吧!我将为您献上一场最浪漫的求婚,与最盛大的婚礼。身为您忠诚的骑士,我愿以整个的生命为您服务。”
叶晓婕看着单膝跪地的腾善,无奈得只想叹气——平时那个任人宰割、随传随到、老实到让人觉得不欺负他就对不起自己的腾善哪里去了?
腾善见佳人迟迟没有回音,煞有其事地拿出了戒指:“亲爱的叶晓婕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为您的无名指套上爱的禁锢吗?”
灌了一大口德国黑啤,凭空出现的袁青有些担忧地看向叶晓婕:“不管你接不接受求婚,二十岁的女孩子总该好好谈一场恋爱吧?不如先确定恋爱关系,过两年再讨论结婚的事。”
蓝兼斜躺在斑马纹的沙发上,不满地反驳道:“腾大少跟晓婕都认识五六年了,现在不结婚要等到什么时候?女人早点生孩子,身材恢复得好知道不?”
叶晓婕淡定地冷笑,自己身边原来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先是聂轩,再是腾善,接下来呢?轮到袁青还是蓝兼?怎么,向我示爱是流行风潮吗?我叶晓婕平生,最恨别人把感情当作玩笑,也不打算让别人来左右我的想法。诸位如果要游戏人生,恕不奉陪!”站起来,逃离这里。大脑颁布的命令,身体却无法执行,是在,等某个人的挽留么?
旁边的叶黎薇扶起她:“我和姐姐去一下洗手间。”
叶晓婕的双手撑在纯白色洗手池两边:“做什么拖我到洗手间?你不知道我想走吗?”
叶黎薇抽出一张纸巾,用樱桃色唇彩在上面写道:问题是,你真的想走吗?
叶晓婕接过纸巾,愣住几秒之后打开随身的小提包——找不到唇彩。自己本来没有化妆的习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叶黎薇递过来一支唇彩,是莹粉色。
叶晓婕很快地写到:不想。
叶黎薇抿一抿嘴角,再抽出一张纸巾:既然不想走,为什么不问他是怎么想?
叶晓婕稍微迟疑,还是写下来:你知道我不喜欢主动•••像你说的,我有恋爱恐惧症。
恋爱恐惧症和林小宝,哪一个更重要呢?看着叶黎薇递过来的纸巾,叶晓婕并没有再写什么,因为答案,已经在她心里浮现了。
纸团随着水流消失在洗手池里,叶黎薇郑重其事地握住叶晓婕的手心:“现在,不好的情绪都被冲掉啦。”
短暂的几分钟对于林小宝来说,并不比一个世纪难熬多少。看见叶晓婕走出洗手间,他心里某些躁动的感觉,终于找到了决堤口。
林小宝站起来,对叶晓婕说——笑容那么温柔,有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魔力:“那个,我们出去走走?”
叶晓婕向前一步,看着他微笑起来:“好啊。”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好像就这么并排散步,也已经很满足。走到一丛栀子花旁,林小宝摸摸下巴:“你还记得,我那天在KTV里说的话吗?”
叶晓婕低下头,闻着清甜的栀子花香:“记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小宝深吸一口气:“婕,我不打算现在结婚,也没有定下结婚日期的想法。现在就是现在,我不会为还没有发生的事烦恼。把结婚当作前提来交往,如果两个人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是要被原来的打算绑死,还是忽略曾经的誓言干脆分手?对我来说,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轮不到自己不承认,所以每一次承诺前,我都会想自己是不是真能做到。这一次不同,我除了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还想你是不是会因为我这个承诺得到幸福。现在我说要娶你,你可能会很开心,但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如果有分手那一天,我不想让一句话引起你加倍的伤心。”
虽然能隐约想到林小宝会这么说,但是叶晓婕并不想听到这些。她那么期盼的美好爱情,是从青丝到白发都执手与共的坚定,林小宝说出的,或许是真实,却太没有安全感……让叶晓婕,很想逃走:“我只愿得一心之人,与他看细水长流,等韶华老去。一段感情如果看不到将来,我不会交付现在。至于那句话,你跟我从今天起,都把它忘掉吧。”
林小宝看着叶晓婕。那个既坚韧又脆弱、既安逸又游离的女人,让他很想拥抱住:“忘不掉。林小宝既然说过叶晓婕是他老婆,就会从说这句话的一刻开始,尽最大努力对她好。如果我跟你,能够把每一刻都过得开心,自然而然会有想结婚的那一天。我不敢说我们能够一辈子细水长流,但是我愿意陪你看够风景。”
叶晓婕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却始终忍住了将要滑出眼角的温热,然后她伸出手心,与林小宝等待在半空的手掌交握。
从现在看向漫长的未来,一旦执手,谁也无心放开。
——Lover’s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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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已完结……
关于在晋江发表的第一篇东西么……也希望有人来看,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