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不见天

　　有时候空会觉得竹里能够再一次接受钟离，简直就是世界奇迹。
　　尤其是在得知钟离婚后第三天就去了往生堂的事情。
　　空叹为观止。
　　不过看在新晋少妇竹里，不，幽篁完全没有意见的份上，他似乎也不好多嘴，不过偶尔空会去打听一下幽篁的近况，她在成亲之后找了份学堂的工作，担任孩子们的绘画老师，空一度怀疑她会不会绘画，不过阿贝多在听说了这个事情之后笑了两声，“她的悟性很高。”
　　某一天接到学堂的邀请要他给孩子们做演讲的时候空还有些惊诧，拿着邀请函去找了幽篁，她正在家里小憩，听到敲门声来给他和派蒙开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完全是没睡醒的样子，靠着门懒洋洋地招招手，“好久不见，空，派蒙。”
　　不知道真的是成亲的缘故还是因为衣着打扮有所改变，幽篁看起来确实多了几分风情，抬眼看来水光潋滟，垂首时看起来是随手挽起的头发落了几缕在耳边，妩媚动人，至少足够令空失神片刻，不过他把持得住，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她已经成了亲，嫁给了钟离，然后才举起了邀请函，“这个邀请函是认真的吗？”
　　“嗯？”幽篁一挑眉，“你以为呢，这上面的白鸽还是我画的。”
　　绘画老师算是闲职，不忙的时候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师也会托她帮点忙，幽篁没什么说的，应承下来帮忙干了便是，毕竟那位夫子教过她，虽然在他们眼里她是竹里的娘亲，而竹里，在钟离口中已经送回了老家。
　　她再一次暗自庆幸当初钟离给她报名的时候她抢先说出了竹里这个名字。
　　她有点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想法，她怎么会在路过学堂看到门外的绘画老师招聘启事时走过去，她原本是最怕麻烦的性格，这件事后来她回家告诉钟离的时候连钟离都有几分诧异，不过他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决定，甚至问她需不需要学习画画，他可以连夜教授。
　　说不定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当时坚持着想和她做朋友的孩子，她并没有忘记竹里，在她去授课的第一天，下课时那个孩子找到她，扭捏着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竹里的孩子，跟她差不多大，长得和幽篁老师很像。
　　幽篁沉默片刻，告诉璐璐她是竹里的母亲。
　　在某些时候，想杀钟离的心是藏不住的。
　　“怎么会想到邀请我的。”回过神来，她刚好听到空的疑问，他塌下肩膀，看起来有些苦恼，“我不太擅长这个。”
　　“那可不是我决定的。”幽篁弯起眼睛笑了笑，“学堂的老师们都喜欢你，学生也很崇拜你。”
　　“好好准备吧，我说不定会让钟离来看。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困了。”
　　空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妥协下来，“好吧，一个人在家当心。”
　　幽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再见咯。”
　　合上门的一瞬间，从背后搭过来一只手，蕈从后面抱着她，亲昵地撒娇，“你好像很喜欢他啊，都没看我一眼，我会生气的哦。”
　　幽篁置若罔闻，她倒了杯凉茶喝下，重新躺回了庭院内的躺椅上，躺椅摆在钟离亲手收拾的葡萄藤下，避阳又乘风，傍晚她不想出去散步的时候他们就会在这里乘凉，一般是幽篁在发呆，钟离悠哉悠哉地喝茶饮酒，白日偶尔学堂无事她不用去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午睡。
　　她捂住耳朵，争取让自己屏蔽外界的一切声音，但是蕈的声音却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她软软地笑着问，“你能够看出来那个旅行者对你抱有不一样的心思吧，他也喜欢你呢。”
　　那是不一样的，幽篁想，那些感情都是假的，空需要的并不是爱情，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陪伴，而她恰好充当了那个角色一段时间，她不能够陪空走完全程，谁也不能，无论是她还是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她时常怀疑自己怎么会接受钟离那一套冠冕堂皇的爱的说辞，她分明不信的，居然会有一天，连钟离这种石头都能够理解爱吗，或者说，真的存在爱吗。
　　哈。
　　反正她也死不掉，有的是时间和钟离相互折磨，就让她看看吧，为了他所谓的爱，钟离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抱着这样恶意的心态，她最终接受了和钟离重新回到璃月港的结果。
　　蕈依旧会出现在她的周围，她不堪其扰，钟离却告诉她，蕈是她的心魔，等她真正放下疑心和防备，或许蕈才会消失。
　　她的心魔，那是心魔……吗？蕈所说的，是她自己想的吗？可那是理所当然的，她必须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她怎么能够爱上魔神，一旦沉沦就意味着被抛弃，她已经试过一次，绝对不会再犯。
　　她心想，钟离对她来说唯一的作用，搞不好就是能让她睡个好觉，不用受蕈的烦扰……等等，好像也不是很好睡觉。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困下来。
　　蕈坐在她的身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是旧时某个部落常在婚嫁时奏响的民谣，那时她特地向那里的长者学习的，抱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
　　突然某一刻微风吹拂，蕈的声音消失不见，她若有所觉，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人，对方身着一身白绿，看上去清新又自在。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璃月。”她没有起身，维持着侧卧的姿态，半眯着眼睛，懒懒散散地问，“怎么会来这里。”
　　“哎，这种语气，是不欢迎吗？”温迪半跪下来，扒着躺椅的边缘凑近她，眨了眨眼睛，“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困死了，没事就走开。”她有些不耐烦地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正是烦躁的时候这家伙还撞上了枪口，谁知温迪反握住她的手，一开口还很委屈，“我只是四个月没来而已，你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妻子，那个老爷子还很过分地给我发邀请函，还是你的笔迹！！！”
　　“你又没来。”给温迪的婚礼邀请函她当然知道，钟离让她亲手写的，还有给阿贝多的和空的。
　　“我当然不会来了。”温迪鼓起脸颊，跟她抱怨，“你可是我先约好的新娘，怎么可以跟那个老爷子在一起，还要我亲眼看着……我会抢婚的！但是我又打不过那个老爷子，哎呀好气呀！”
　　“我才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说着，一只手扣住幽篁的后脑勺，迫使她看向自己，虽然语气是软乎乎的，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是压迫，“你不可以专属于别人哦，幽篁。”
　　……
　　钟离回来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卡在傍晚这个点，家家户户饭菜飘香，他推门进来，没有看到惯常爱缩在躺椅里发呆的幽篁，便去屋里找，她正擦头发，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响，她头也不回，“把门关上。”
　　钟离依言反身合上门，走到她身后，捻起一缕浸染了清淡香气的头发，“怎么这时沐浴？”
　　幽篁一抬眼，从镜子里看到来人，她神色不变，“你回来了啊……身上脏了就洗，有问题吗。”
　　钟离按了按她的后颈，“是那个酒鬼诗人来了？”
　　他好像完全没打算遮掩，从气味到罪证，光明正大，幽篁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像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温迪？是啊。”幽篁就更不打算掩饰了，钟离问什么她答什么，坦然得似乎完全没有已婚少妇为人妻子要履行点义务的自觉。
　　就连钟离也有片刻无语，他吸了口气，“今晚万民堂香菱主厨，原本我想着回来同你一起去。”
　　他们的一日三餐向来靠钟离，毕竟指望幽篁做饭，不如等天上掉馅饼，厨房也不完全防火，为了晚上还能有个睡觉的地方，钟离义不容辞。
　　然而幽篁身为一个端碗等吃饭的家伙，反而还有点嫌弃钟离做菜太磨蹭，精致是精致，等一道菜要一个下午乃至一天，她暂时没有这样的耐心和品味，因此他们的吃饭问题多靠了万民堂和往生堂，前者提供饭菜支持，后者提供资金支持。
　　“那就去吧。”她“哦”了一声，“出去，我穿衣服。”
　　“不必，我改主意了。”钟离垂眸，看着镜子里她餍足而不自知的神色。
　　“那今晚吃什么？”幽篁仰起头问他，“你做饭？家里没有食材了。”
　　钟离微微一笑，“食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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