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惊梦(4)
这边安逸刚收到洛家送来的书信,正疑惑自家什么时候与洛家有过交集,安郡守就派人请她到书房议事。
“母亲。”安逸作揖请安。
“来了?坐吧。”安郡守放下折子,看了看自家女儿。虽说男儿气了点,但才华一向不逞多让,尚缺些历练,假以时日,多加培养,想必也是能够继承家业的吧。何况自己就这么一个嫡女,虽说自己也希望她获得恣意一些,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活的随心所欲呢。就是风座上的那位,光坐到那位置就付出了常人所不能的努力,即使现在大权在握,也还要时刻提防着那四大家族和外戚。
都说钱财权势乃身外之物,若真缺了这些,又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呢?忠君报国,多少年以前,自己也曾如此坚信不疑。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场上的磕磕绊绊,自己还没受够么?人活在世,就该多为自个想想,你对人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人家未必当回事,还会疑你别有居心。何必呢?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再怎么说,这个国家都是人家的,自己瞎操什么心?只是安逸这孩子,平时胡闹了些,但骨子里正统的很,深信保家卫国那一套……是时候,让她去历练一下了,趁着自己还有能力护着她,即使闯了祸也不至于丢了卿卿性命。
安逸看着母亲在那里脸色变来变去,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东西,但有时不时用那复杂的眼光瞅了瞅自己,心下不免一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母亲?”安逸出声打断安郡守难得一次的真心吐露,虽说只是自己向自己吐吐糟而已。
“儿啊,科举要开始了。你自己好好准备一下,莫给咱家丢脸。”
“母亲的意思是说让孩儿去?”安逸有些不敢置信,虽说出仕是必然的,但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以年岁尚幼,不堪大任,朝堂局势复杂为由拒绝自己出仕的提议。虽说如今圣上已掌握大权,但与四大家族争夺愈烈,朝堂争斗由明面里走向暗斗化,就像表面一潭死水,水下却暗流汹涌。此时若有一招不慎,极有可能祸及全家。母亲此举又有何意?
仿佛看出了安逸在想些什么,安郡守不予多加解释,只是说:“孩儿尽管去罢了,勿要所想。”毕竟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深刻领悟,有些跟头只有自己栽了,才能刻骨铭心。
“是,母亲。”安逸转身欲退下。
安郡守注意到安逸手中的书信,叫住安逸:“孩儿手中所拿何物?”
安逸这才想起还有一封诡异的书信:“回母亲,是洛家的书信。”
“洛家?”安郡守皱起眉,接过书信,拆开一看。
“母亲,所为何事?”安逸问道。
“是你的朋友,颐华。说是希望以我们郡的名义参加科举。”安郡守有些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哦,颐华。”安逸立马反应过来,大叫道:“什么?颐华!!”颐华,谐音衣华,当初要华衣取字,华衣本不耐,但经不住痴缠,只得将名字倒过来,取字颐华。自己还多次为这事笑过华衣,这人应付的太明显了,取个字都这么随意。
“孩儿,为何如此失态?”安郡守不明就里,对女儿的失态甚是不解。
“回母亲,颐华正是上次所提及的朋友。”安逸柔柔的声音因兴奋带了些颤抖,那咧的大大的嘴角怎么也挡不住主人的满腔激动。
“果真如此?”安郡守站了起来,继续说道“这样更好,一方面孩儿也有了个伴,可以相互扶持,另一方面,得此良才,我国幸甚!”另一点安郡守没有说出来的是,在某些危急时刻,可以拿出来做挡箭牌。虽然这样做会有些忘恩负义,但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本来也就光明不到那里去,只要能够保全家人,即使会被天诛地灭,自己也会在所不惜的。只是安逸这孩子情深意重,恐不能将此事告知,看样子得选一个人了跟着去了。
“儿啊,立刻书信告之,我们一定会让她如愿的。此外,此去帝都,祸福难辨,莫里跟随我多年,此次便于你同行吧,有些事不能拿主意,就多听听莫里的意思。罢了,天色已晚,你先下去休息吧。”安郡守向莫里使了个眼色,莫里会意。
“是,母亲。孩儿先行退下了。”安逸说道。莫里在安逸走出房门后,令人把守书房,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安郡守将自己的顾虑与莫里细细一说,莫里点头,表示明白。
“少主这次就要拜托你了。”安郡守拍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
“遵命。属下定不负主人所托!”莫里单膝跪地,以示忠诚。
夜深人静,只有那半弯月亮见证了这世间一切的污浊灰暗。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纯粹的东西,除了刚出生的婴儿,便再也没有什么了吧。哪怕是这皎洁的月光,也被沾染了俗气与罪恶。想想那些世外高人,更多的是一种逃避的态度,因为自身洗不净的罪恶,便想着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忘记曾经的情,曾经的恨,曾经的责任,只留下那群牵挂着他们的人,在痛苦中挣扎,在思念中沉沦。这到底是拯救了自己,还是惩罚了他人?于是,寻仇,讨说法,事情并不会因为主角的消失而终止,反而剪不断,理还乱,苦了一代人,害了另一代人。只是曾经的净土又被沾染,世上的纯净有少了一块。那些花草何其无辜?若真有花的精灵,想必也要跳出来指责,你们的恩怨与我何干?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