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只有风吹过

　　Ch. 18
　　看着Alec吞下一片白色的药片，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只有右手还按着胸口，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好点了吗？”
　　李晨浩既不敢随便动Alec的身体，只是拉了枕头垫高Alec的上半身，看起来他似乎舒服了不少，喘息也不再那么费力了。
　　“你在关心我吗？”
　　“……”
　　Alec睁开眼睛，低头看看下身，被盖在床单下面，很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气质，就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事儿了。”
　　Alec调整了一下姿势，发现李晨浩已经恢复了穿戴整齐的模样，一脸羞愧的坐在床边，十足一个小媳妇像。
　　“喂，你干嘛这种表情呀？”
　　“什么表情？”
　　“是你上了我哎！”
　　“我……”
　　Alec此言一出，李晨浩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让Alec怀疑他是不是毫不犹豫的就要往窗口跳出去了。
　　“别老是，我呀我的。”
　　“可是，刚才，……刚才，……”
　　“刚才是很正常的事。除了我发病的部分。”
　　Alec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而让李晨浩陡然觉得一阵心疼，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受让他陷入沉默之中。
　　“你要洗澡吗？”
　　“……”
　　“一起？”
　　“算了。你先。”
　　Alec翻身下床，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正赤裸着身体，若无其事的朝浴室走去。
　　GOD！我干了什么？跟男人上床吗？见鬼！
　　李晨浩发出无声的呐喊，用力抵住窗框，美妙的回味和不知所措让他完全乱了方寸。特别是在Alec再次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他的手摸上他的脊背，那种敏感的触觉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别，别……”
　　李晨浩赶紧躲开，但是他的身体却比大脑更直接给了Alec一个回应，让Alec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晨浩看见Alec的笑容，水汽弥漫的眼眸眯得狭长，薄薄的唇向上弯起，……跟他记忆中的那个总是神经兮兮的Alec似乎已经完全不一样，带着某种淡淡的甜美味道。
　　肯定是月光，是月光的关系。人们不是总说人都是晚上好看，白天丑吗？
　　李晨浩推开Alec，跑进浴室，用力关上门。这毫无疑问是李晨浩洗澡最久的一次，他站在莲蓬头下任由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那种陌生又兴奋的感觉一直在那里回荡，无法忘怀。等他穿好衣服出来，只看见Alec侧躺在床上，没有声音。
　　“喂？”
　　轻轻摇动他的肩膀，却没有任何回应。
　　“喂，Alec。醒醒！”
　　仍旧是安静的。
　　“你不会，不会是……”
　　“放心，我没死。”
　　Alec声音略有些暗哑，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光，映在李晨浩的眼里，细碎的闪光让Alec想起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想，我们该走了。”
　　“嘿，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该回家了。”
　　李晨浩躲开Alec伸过来的手臂，转到大床的另一侧去寻找手机，刚才激情四射的时候，好像掉在地板上了。
　　果然，老妈的电话已经打了两个。
　　把手机揣在兜里，李晨浩下意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Alec则穿上他的西装，打开房门。门外的走廊依旧，螺旋形的楼梯依旧，同学们都已经各自回家，整栋别墅里异常安静。
　　一切都还是这样，但是李晨浩却觉得自己已经变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坐上Alec的车时，透过车窗看见同学们的情景。预感已经应验，一切其实早已不同。
　　“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一次，Alec这么自然的和自己说话，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温柔。或者他并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大少爷，而只是一个人群中寂寞的男孩。
　　“少爷。”
　　锦宁适时出现，为Alec拉开车门。李晨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锦宁必然知道两人刚刚做了什么，即使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李晨浩还是觉得特别刺眼。
　　“送他回家。”
　　“是。”
　　车子驶出沁园的大门，沿着灯光昏暗的林间道朝灯火辉煌的城区驶去。
　　“Alec，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告诉过你。”
　　“可是，怎么突然回来了？”
　　“……”
　　Alec转头定定的看着李晨浩，目光如水。
　　“……对不起。”
　　“已经不用了。但是，没有下次。”
　　“我保证。”
　　李晨浩这次答得飞快。
　　“其他女孩子也不行。”
　　“嗯。嗯？”
　　这次换李晨浩呆呆的看着Alec了。
　　“有问题吗？”
　　“……没有！……你去美国干嘛？”
　　“参加哥哥的葬礼。”
　　“哦，对不起！”
　　“不用。死了就是死了。”
　　“Alec，……”
　　“……”
　　任何言语似乎都是苍白的，在赤裸裸的死亡面前。李晨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咬了咬下嘴唇，转头看向车外。
　　“你不准备安慰安慰我吗？”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哥哥怎么死的？”
　　Alec并没有看李晨浩一眼，他始终盯着道路的前方，似乎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是那里不过是不断消失在车底的灰白色公路。
　　“……”
　　“他是被人害死的。……李晨浩，我要是被人害死了，你怎么办？”
　　“啊？我……报警！”
　　“呵呵。”
　　Alec突然笑起来，目光中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浪荡神情。李晨浩赶紧避开他的目光，但是自己的手却突然被Alec抓住，李晨浩想挣脱，却瞥见他悄悄捂胸口的动作。
　　“喂，你没事儿吧？”
　　“……”
　　Alec狡黠的一笑，示意李晨浩靠近一些。
　　“你刚才太猛了。”
　　“滚！”
　　李晨浩奋力抽出自己的手，面色绯红，转头只看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身边的Alec却放肆的大笑起来，紧接着他又闻见了Alec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
　　“干嘛？别靠那么近。”
　　“人家冷。”
　　看李晨浩半信半疑的样子，Alec主动抓了抓李晨浩的手指，果然冰冷。
　　“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骗人！”
　　“信不信由你！”
　　Alec十分委屈的缩回到后座的角落，一脸被遗弃的可怜相，立刻博得了李晨浩同学泛滥的同情。
　　“那，要怎么办？”
　　“给我点温暖喽。”
　　“NO WAY！”
　　到李晨浩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锦宁拉开右侧的门，看见李晨浩一脸尴尬的抱着Alec一动不动。Alec正缩在李晨浩怀里，居然睡得正香，似乎对停车有些不满，用力的把脸蹭在李晨浩的脖子上。
　　“你能帮我抱着他吗？”
　　李晨浩轻声的问锦宁，后者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摇了摇头。
　　“Alec，Alec，醒醒。我到家了。”
　　“唔，别动！李晨浩，别动！”
　　“醒醒，醒醒！”
　　话音未落，李晨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终于成功的把Alec吵醒，他从李晨浩的怀里坐起来，迷蒙的看着锦宁，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Alec，我要回家了。……再见！”
　　“……”
　　Alec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让锦宁也觉得有些好笑，他让开一步，李晨浩走下车，俯下身跟Alec告别，却被Alec搂住脖子，深深的吻下去。
　　二十秒钟之后，李晨浩抬起头来，看见锦宁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顿时，无地自容。
　　“我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Alec没开口，只是摆了摆手，带着一种似乎并不再想多看李晨浩一眼的淡漠萧索。李晨浩大步流星的跑进楼梯间，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在深夜里分外响亮，他一回头，隐约看见那辆奔驰后座上Alec孤单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感觉到一丝隐约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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