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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安条克一世，塞硫古王国第二任皇帝，曾因打败凯尔特人保护了奥尼亚的希腊城邦而得到‘救星’的称号。
关于安条克一世的历史资料很多，天若瀚草草翻阅一遍，皱起眉看向索尔亲王：“为什么是他？我没看出他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
索尔看看天意和天晴：“这是那位拜火教祭司给我的灵感。你仔细看，安条克一世和塞硫古王国的衰落是因为什么。”
“因为叙利亚战争的失利……哦等等！”天若瀚在资料里检视着，眼睛也开始睁大，“安条克一世在叙利亚战争中被托勒密二世和阿尔西诺伊二世打败！”
莫尼卡小姐也明白了过来，她难抑激动地点头：“而托勒密二世和阿尔西诺伊二世正好是一对姐弟！”
佩特森先生也开始点头：“他们是结婚的亲生姐弟。”
喻天晴只听着一句接一句天书，天意在听见佩特森先生的话以后眉梢一挑，不知怎么的心里开始有一点慌乱起来。他握住喻天晴的手，面对着她探询的目光只安慰地笑了笑，用中文对她说：“我们也许已经找到下一个目标了。”
“在哪儿？救星之陵在哪儿？”
“应该在现在的叙利亚一带。”
“叙利亚，那里不是正在打仗吗……”喻天晴沉吟着，“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天若瀚清清嗓子，深深地看了看佩特森先生和莫尼卡小姐，对喻天晴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我们就不再耽搁，回房去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陪着天晴回到房间以后，天意回到了刚才那间书房。不出所料，天若瀚和索尔也还留在这里。看见走进来的天意，天若瀚把几张纸推到他面前：“看看吧，这是我刚才归纳的关于安条克一世以及托勒密二世、阿尔西诺伊二世的一些资料，在我们出发之前，你们最好尽量多地熟悉这个人，或许在应付考验的时候有用处。”
天意点点头，拿起纸张仔细地看，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阿尔西诺伊二世和托勒密二世这对姐弟的身上。
阿尔西诺伊二世是埃及公主，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色雷斯国王，并且生下了三个儿子。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之后，阿尔西诺伊二世带着儿子们逃回埃及，同时被哥哥和弟弟托勒密二世爱上。年轻美丽的公主接受了哥哥的爱意，也激怒了痴情的弟弟，托勒密二世一怒之下杀死了姐姐的两个儿子。
痛失爱子的阿尔西诺伊二世嫁给了哥哥，可是她的悲惨命运没有结束，在成为了马其顿国王之后，哥哥杀死了阿尔西诺伊二世的最后一个儿子。
可怜的埃及公主不得不再次逃亡，在西亚大陆上辗转一圈后重返埃及宫廷。残忍的弟弟托勒密二世居然还深爱自己的姐姐，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动了姐姐饱经风霜的心，阿尔西诺伊二世第三次踏进婚礼殿堂，嫁给了自己的亲弟弟，成为了埃及王后。托勒密二世对姐姐的爱之深令人惊叹，他不仅让姐姐也拥有了法老的头衔，而且对她大肆封赏，甚至在当时的埃及钱币上铸造了他和姐姐两个人并立的头像，他和他挚爱的姐姐分享一切荣光。
天意看完之后沉默地坐了很久，索尔亲王远远地坐在屋角，看过无数岁月风霜的双眼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也在出神地思索着。
天意咬咬牙，把心里那种陌名的情绪按捺住，抬起头对天若瀚说道：“我看完了。可是救星之陵会是什么样的考验？安条克一世和这对姐弟之间除了敌对关系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如果是和这对姐弟有关的考验，又为什么要放在安条克一世的陵墓？”
天若瀚苦笑：“这些问题，也许只有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知道。我现在也弄不清楚会是什么样的考验，不过我感觉，这次的考验肯定比烈焰之塔要困难很多。天意，还有亲王殿下，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天意点点头，沉声说道：“天晴……暂时就不要让她知道这些了。”
从阿塞拜疆到叙利亚的直线旅程需要经过亚美尼亚、伊朗、土耳其和伊拉克，为了安全起见，路线需要做点调整，绕过伊朗和伊拉克，全程从亚美尼亚和土耳其境内穿过，多走了两百公里，但是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些。
计划是这么个计划，但是实行起来很快遇到了阻碍。没想到昆图斯长老的手下们来得这么快，不得不说现代社会的通讯实在是太过便捷了。就在狼人们确定了目标之后不到半小时，还没开始整理行李，就已经发现了酒店外开始变多的血族。
根据得到的讯息，还有更多的血族正在朝这里聚拢，酒店里狼人的数量只是血族们的零头，这些血族的战斗力不会低于索尔亲王的部下们，远远超过攻击新月堡的那些，以绝对劣势去硬扛血族们的进攻，伤亡在所难免。
前路已是危机四伏，狼人们力量的任何折损，都必须想办法避免。
情急之下想不出更多的好主意，还是索尔亲王的建议，敌人还没有全部集合，既然拜火教的火焰之力是所有黑暗力量的克星，那么如果能够立刻踏入处女塔，借助拜火教的力量，说不定可以坚持到天亮。
只要太阳照耀着里海，狼人们就可以趁着血族不得不暂避的机会迅速离开阿塞拜疆。中西亚那片战场混乱又危险，踏足其中，或许可以乱中取胜。
喻天晴立刻通过张叔叔联系上了巴库大学石楼三层暗室里静修的老祭司。祭司大人没有任何迟疑，同意了狼人们的请求，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在张叔叔的陪伴下回到处女塔下，将用最快速度奔行而来的一行人领进塔内。
索尔亲王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男人，他非常想亲口问一问这位祭司大人，不是说黑暗生物踏入处女塔，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灾祸发生，那么灾祸呢？
仿佛听到了血族亲王内心的独白，须发皆白的老祭司眉宇间的皱纹因为笑意加深，他颇玩味地看了索尔亲王两眼，礼貌地向塔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手拄木杖，伴随着‘夺夺’的木杖点地声率先踏入塔门。
处女塔从外面看起来还能算是比较高大，但是走进来一看，内部空间相当有限，天若瀚安排几名狼人战士留在一层守卫塔门，剩下的三三两两分布各层。喻天晴在来到阿塞拜疆之前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处女塔这么一座塔，可她走在塔内用条石堆砌而成的石阶上，神情变得恍惚，甚至有一刻探手向下想要拎起长长的裙裾，然后发现自己穿的是牛仔裤。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喻天晴一边向上走，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墙面上轻抚，在快到塔顶的某个转角处，光线照不到的一个阴暗角落，指尖触碰到了几个深深的刻痕。那是卡里姆的名字。一千多年前，有个被教义和责任束缚住脚步的小公主，把所有对爱人的思念刻在了冰冷黯旧的石砖上。
通往塔顶的门被祭司推开，夜风带着里海的气息吹进了处女塔。老祭司站在石阶上，回头看着正轻轻抚摸墙壁的喻天晴。一双那么苍老的眼睛里，闪动着海面上星空一样繁复的光芒，老祭司微笑着抬起手伸向喻天晴，低声唤道：“法蒂玛。”
喻天晴听话地踏上几级石阶，用双手握住老祭司的手，抬起头看着这位老人。老祭司左手执着的木杖顶端突然有一点萤火虫大小的红光闪动了起来，光芒象是从木杖里头慢慢地向外浮，再慢慢地脱出木杖，成了悬浮在杖顶上方的一点红芒。
老祭司用右手的指尖在红芒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将这点红芒小心地推到喻天晴的眉心，没有任何阻滞，红芒一下子就浸进了皮肤，闪了闪，再闪了闪，然后隐没，沉进了脑海中。喻天晴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地抬手摸一摸自己的脑门，有一股十分温和的暖意从那里弥散至全身，因为惊怕而变得冰冷的双手双脚很快恢复了温度。
一直跟在身边的张叔叔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在他出口相询之前，老祭司若不可辩地朝他摇了摇头，牵起喻天晴的手，一起踏出塔门，走到了处女塔的塔顶上。
这里就是当年法蒂玛亲眼目睹卡里姆被熔铅浇铸的地方，此时此刻里海上风平浪静，塔边也没有游人，安静的夜晚里，处女塔却散发出喻天晴肉眼可辩的淡淡红光。
天意手扶着雉堞向塔外看，狼人的眼睛很清楚地看见了远处隐藏在阴影里的敌人。血族的视力同样超然，索尔亲王却没有向外面打量情势，而是在深深凝视了老祭司几眼后，将视线停留在喻天晴身上。
在踏进处女塔后，索尔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一千多年前那个血腥可怖的夜晚，在处女塔顶突然现身的黑暗神使者，究竟是为了诱惑光明圣女从而达到颠覆萨珊王朝的目的，还是通过颠覆一个被光明神庇佑了几百年的王朝，来得到法蒂玛的注视。
活了几百年的血族亲王，眉心间现出两道深刻竖纹，一些明明不属于他但又属于他的记忆闪动起来，记忆里，他慢慢地蹲下去，一双眼睛里全是痛哭着的光明圣女的泪光。
一朵云遮住月亮，过了一会儿再慵懒地挪开，露出月光。并不强烈的光线变换，唤醒了有些失神的索尔，他掩饰地垂下眼眸，轻咳了一声，和天意以及天若瀚一起向塔外观察。
很短的时间里，塔外已经聚集了数量相当可怖的血族。就象天若瀚带着天意天晴初次踏足巴库大学里那幢三层小楼一样，塔外的绝大多数血族对于拜火教的力量一无所知，有不少血族作为先谴队施图接近处女塔，无一例外被塔身上发出的红光所摄，不得不狼狈地退回去。
如果一直这样持续到天亮，那么对于狼人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只要阳光洒落，他们就可以立刻离开巴库，前往救星之陵的所在地，设法寻找下一条线索。
所有人，包括天真的喻天晴，都不敢抱这样的幻想，一次次的战斗中，血泪教训让大家都得到了成长。绝对不轻视任何敌人，才是真正成熟的战士面对战斗时的态度。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多小时时间，狼人们目前好象占据上风，但是天若瀚和索尔亲王都明白，塔外那些来试探的血族都只是小喽啰，真正强大的血族还没有到达。就象是索尔这样的血族战士，一点也没有受到处女塔的影响。作为拥有悠长生命的血族，索尔深知对手的强大，他隐隐有些担心，如果来自苏格兰的昆图斯长老亲自从布加勒斯特追到巴库来，那么有谁能抵挡住那个老妖怪的力量。
天若瀚安排好班次，一个小时一班人手轮流在塔顶值守，剩下的人回到塔内休息。张叔叔陪着老祭司来的时候带了一只巨大的皮箱，战斗之前紧张的休息时间里，他打开箱子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要是平时，看到张叔叔这副打扮，喻天晴一定会想要合个影留个念，在巴库这种地方、在一堆狼人中间、在穿着白色祭袍的拜火教祭司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中国道袍头戴道冠，背一把桃木剑，左手持拂尘右手握阴阳环的道士，这画面太感人。
今天喻天晴没心情觉得好笑，张叔叔脸上慎而重之的神情让她更有点紧张。
张叔叔收拾停当，就站到了喻天晴身边。道家符咒法术镇邪除祟，奈何身边除了喻天晴和老祭司之外的所有同伴，都是他应该镇除的目标，不知道在与血族厮杀的时候，他的道法会不会伤及狼人们。想了半天，张叔叔取出几张用朱砂画着奇奇怪怪符印的黄色符纸递给喻天晴，叮嘱她放在口袋、衣服和鞋子里。
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慢得让人绝望，但是多流逝一点，又让人心生希望。矛盾纠结中，第四班人手走上了处女塔顶，战斗的讯号也开始打响。
听见手下报告的天若瀚和老祭司以及索尔亲王立刻走到塔顶上，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聚集到了塔外略开阔的一处。
就在处女塔被月光映出的长长影子尽头，淡黄色月光倾泄而下的地方，来自里海轻薄的海雾中，站着一个人。他穿着带兜帽的及地披风，全身都笼罩在披风里，只能判断出他是一个身材很高的男人，却一点也看不清他的五官。
男人站立时微垂着头，从他的姿势看，他应该不是抬头看向处女塔顶，而是静静地看着塔身。一阵风轻过，镶嵌着宝石用金银线绣着复杂纹饰的披风微微摆动，男人垂着的手露出了半截，左手无名指上一枚样式十分古老的戒指短暂地反射了一下月光。
索尔亲王心里仅有的一丁点侥幸消失无踪，他微皱起眉，沉声说道：“昆图斯长老。”
天晴天意只是在最近才听说过这个老吸血鬼，天若瀚等其余狼人，以及十多年来密切关注着新月堡的张叔叔对这位的名号可是十分十分的如雷贯耳。传说里他是血族魔党的长老，不知道在世上存在了多少年，应该是已经有好几百年时间都只是隐居在苏格兰荒僻之处的某座古堡里，很久很久没有人见过他了。
为了深藏在挪得之地某处的炎晶环，为了身怀神迹之血的喻天晴，老妖怪也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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