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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大醉酒醒泯情仇
容念清是被胸口的重量给压醒的,一睁眼便被卓傲寒近在咫尺的俏脸吓了一大跳,呼之欲出的惊叫在看清来人面目时硬生生地哽在喉间,见卓傲寒尤不自知在她身上睡得正香,容念清不适地动了动,卓傲寒丝毫不为所动,嘴里低声喃喃:“糖醋酱鸭,红烧猪蹄……”
听清卓傲寒睡梦中犹自念念不忘的东西时,容念清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人,贪吃的毛病倒是有增无减,真是……
整个身子全都麻痹了,宿醉的不适感也跟着掺和起来,容念清苦笑,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呢,昨夜,竟然那般肆意地喝起酒来,迷糊间似乎还拉扯着谁絮叨了许久,想来又是诺之吧,容念清笑笑,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的话,怎样的醉态都是被允许的。在那样温和的笑颜下,似乎一切都变得宁静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祥和,是她极喜欢的静谧感。这或许便是她素来喜欢和斯律相处的缘由吧,没有人会抵触那样的如沐春风。
思忖间,吟风掀帐而入,见了两人的睡姿,忙上前将卓傲寒移至一侧,细心地替容念清揉着四肢,看了看旁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卓傲寒,终是忍不住抱怨:“卓小姐竟是跑到这里来了,乍雨乍晴两个丫头一早起来找不着人,慌得到处乱窜,却不想她在小姐这呼呼大睡。”
卓傲寒的任意妄为她是知道的,偏昨夜她醉得厉害,对傲寒的不请自来毫无所知,白让那两姐妹担了心:“你让楼月去说一声,让乍雨乍晴煮碗醒酒汤过来,都这会子了,傲寒也给起了,省得夜间走了困,又闹得鸡犬不宁的。”
吟风点头:“还是我去吧,楼月和残雪两丫头昨晚也醉得不轻,刚还嚷嚷着头痛呢。”
正说话间,却听竹影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郡主,我家先生命我送了几味醒酒的药丸过来,说郡主不喜汤药,便服了这药丸吧。药丸是裹了糖衣的,不苦。”
容念清心下感动,那个人,总是这般细致周到。
“替我多谢你家先生的好意。”示意吟风出去接了药丸,容念清笑着称谢,顺手将床头的《医圣心经》让竹影带回去“书卷我看完了,做了不少批注在里头,让诺之有空就指正一二吧。”
等竹影离去,容念清才觉得疑惑“怎么不见落花,莫不是她亦醉了不成?”
“小姐说笑了”吟风笑着伺候容念清更衣洗漱“她去后山腰采摘醒酒的药草去了,昨夜大家喝得太尽兴,醉了不少人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带着一身凉意的青衣女子掀帘而入,皮肤白皙,面容宁静,可不正是落花。
吟风见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药篮子,满满的各色药草之上,还有几副包裹得甚是粗劣的药包,不禁奇怪道“这又是从何处得来?”
落花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平平开口道:“回来的时候遇见张校尉,他给的,说是醒酒的良方。”
容念清心念一动,是张岳峰,那个耿直的大个子队长。她昨晚到底醉得有多厉害,一个两个都不约而同地送来醒酒药。一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醉态迷蒙,容念清只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这样的放肆,真不像她。仅此一次,便已足够。
吟风笑笑,不再言语。末了,把手中的梳子递给落花,便去找乍雨乍晴了,床榻上还睡着位闹腾的主儿呢,她得去找阎王帐下的小鬼来“收服”一二才行。
落花也不多问,只是如往常般静静打理容念清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莲花髻后,从袖中掏出一支碧玉簪,稳稳地插上,墨黑的发衬着碧绿的簪,煞是好看。
那个人的眼光,总是极好的。落花一时看痴了过去,容念清也微觉奇怪,透过菱花镜,身后的落花有几分憔悴,眼角乌黑一片,想来是昨夜累着她了,伸手握了握落花冰凉的指尖:“落花,辛苦你了。”
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容念清由衷赞叹:“很漂亮,簪子,发髻,都很好。”
落花这才如梦初醒,却是低下头去,不愿与容念清的眼对视,至少此刻是不愿的。那双眼,太过通透,许多东西,在那样的清澈注视下,都会无所遁形。
容念清见状,也不勉强。每个人都有不愿启齿的时候,这样微薄的自由,她不会吝啬。
她素来不喜胭脂水粉,钗环配饰更是能省则省,以往在盛京,碍于相府千金的尊荣,她总是少不了盛装华服,到了漠北,倒是能随心所欲起来。起初吟风还会叨扰几声,慢慢地也就不再劝说,在物资极度匮乏的荒凉漠北,一切理所当然的奢靡都变成一种罪过,她懂,吟风她们也明白。
于是,那些精致的钗环衣饰统统成了箱底之物,曾经,她以为那些东西再无出头之日,却不想,表层的“暗无天日”终会过去,兜兜转转之后,她终究还是要回到既定的轨道上去。牡丹终是富贵花,偶被人错认为芙蓉,却还是改不了牡丹的本质。
爹爹想让她在漠北清静自在,她又何尝不愿如此,但,此次回京之后,再想回到现今的宁静,想来亦是不能够的了。
“这簪子,这样漂亮,只是有些眼生呢。”或许是习惯了素衣束发,自己的钗饰竟也觉得陌生起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落花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笑,一如既往的沉默。
容念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念头好笑,偏头看了看霸占着整张床榻的卓傲寒,不再说话。卓傲寒抱着被子睡得很沉,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似乎梦到了什么很开怀的美事,眉梢嘴角都透出丝丝喜意来。她倒是好睡,这样无邪的睡颜,当真可爱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姐,小姐……”片刻的宁静被一叠声的叫嚷打破,容念清抚额,果然是咋咋呼呼的乍雨乍晴两姐妹,说是小鬼难缠,果不其然。
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挂着同样的喜悦,继而又不约而同地换上恼怒的神色,一左一右爬上床榻,开始惊天动地的“闹腾”,摇肩膀,拍脸颊,佯哭,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饶是睡功深厚如傲寒,也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
看着强忍头痛努力讨饶的卓傲寒,容念清终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吟风也禁不住背过身去偷笑。
卓傲寒羞怒道:“念清!”
神情似尴尬似无奈,容念清知道她是害羞了,忙收起笑脸,只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阻挡不住,如顺流的浅溪,汩汩流出。
谁能想见,霸王似的卓家小姐,软肋竟是随侍的双胞胎侍女。这两姐妹看似天真无邪,最是无害招人疼,却鲜有人知晓她们是卓夫人的幼妹,辈分上而言,是卓傲寒嫡亲的姨娘,偏这两姐妹和卓傲寒一见如故,从五岁初见之时便彼此相伴,感情融洽之时倒还罢了,若是偶有分歧,乍雨乍晴一抬出姨娘的身份,便能将卓傲寒压得死死的。为这事,卓傲寒没少和卓夫人闹腾过。便是容念清,也是在一定的因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这个让人好笑的“秘密”,当时忍笑忍到险些内伤。论年纪,卓傲寒比乍雨乍晴还年长两岁,啧啧,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得可以。
“哟,好生热闹啊……”满含戏谑的低沉嗓音在帐内响起,容念清回身一看,来人身着花团锦簇的丝制锦衣,色彩斑斓的衣裳并不能夺去他半分神采,倒将一张俊脸衬得愈发美轮美奂,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卓傲寒已是开心地扑上去:“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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