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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难测
欢爱的痕迹虽然已经不在,但那夜颜宇用烙铁制造的伤痕依旧狰狞,还有锁在锦瑟那里的令人发指的东西。怒火,痛惜,一股股的涌在易飞心头,颜宇竟然将锦瑟折磨至此,他发誓,他一定要在颜宇身上讨回这笔债。
三步并作两步,易飞紧紧的拥住被冰冷吞噬的锦瑟,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承诺般道:“锦瑟,易飞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窗外冷月无声,将他银白色的光亮撒进屋子,照在两个人的面前,锦瑟微微的眯着眼,仿佛身在冰窟,冷的无以复加,忽的一口血喷了出来,便瘫倒在易飞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怎么样?”见太医出来,易飞忙上前询问。
太医行了礼,恭敬的对他的主子说,锦瑟只是心火淤积,调理一下便无大碍,而他身上的那些痕迹,也不是无法可除,还有那个令人羞辱的锁,待回京会找到那个专门制作贞操锁的工匠,也不是什么问题。
易飞终于松了一口气,径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肘杵着桌子边缘,用力揉着眉心,累了,好累。
吐血之后的事锦瑟不记得了,但是他在易飞面前不顾廉耻的主动献身,却让他觉得自己愧对了苏钰盏的一片深情。走到今天,苏钰盏为他背负了多少世俗的压力,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却为他断了腿,深深的愧疚充斥着锦瑟的心,就要喘不过起来。
“锦瑟。”一声低唤,锦瑟望向一双如雕刻般却写满担忧的眉眼,苏钰盏不知何时转醒,看见锦瑟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似乎被坚硬的碎石碾过,缓缓抬手附上锦瑟白皙的脸庞,那不太明显的五指印刺痛了他的眼,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钰盏有些颤抖的抚摸让锦瑟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解释道:“没……没关系的,是我口不择言……”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锦瑟的话被苏钰盏歉疚的言语打断,一时两人都不只要如何去安慰对方,沉默着对视着。
马车缓缓的前行,似乎怕惊扰了车内的人,锦瑟开始讲他和易飞之间的故事,那个初见,没想到他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锦瑟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都纠在了一块儿,对于易飞,他应该有的不是恨么。
抓着软榻的边缘,苏钰盏想要坐起来,怎奈一条腿痛的钻心亦使不上丝毫的力气,微微抬起的上身就直直的跌了回去,锦瑟赶紧上前给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劝他好好休息,等伤势好了在起来也不迟,苏钰盏淡淡的笑着应了。
叫锦瑟也去休息,要是自己还没好他也累倒了就不好了,锦瑟为了让他安心,之得依言行事,靠在一边闭了眼。苏钰盏看着锦瑟睡下,心里长叹,眼中也是一片凄凉,久经沙场的他怎么会不知这腿伤的严重,肌肉与骨骼的痛疼是不同的,况且那一箭洞穿了他的膝盖骨,别说痊愈,再站起来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他不知道锦瑟是否知道,但是锦瑟不说他便不说,只求锦瑟不要愧疚才好。
锦瑟又怎会安然入梦,眼睛张开一条微乎其微的缝隙,却将苏钰盏眼中的落寞完全收入,心被一双手揉搓般痛不欲生,却好似明白苏钰盏的心意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绝口不提。
一路上出了送饭的宫人,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们,易飞也没有再出现过。锦瑟的心愈发的凉了下去,那一晚的事,他身上所有的不堪都刻在了易飞的眼里,他看到易飞眼中的怒火与失落,原以为以自己为代价,可以让易飞放过苏钰盏,可是他好恨自己竟忘了那生不如死的一夜中,颜宇对他犯下的恶行。
不再是完璧之身,连如雪般白皙紧致的肌肤都刻下了耻辱的记号,易飞怎么会不转身离开,带着他们上路,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毕竟,他们曾经打败了他的军队,双手沾染易氏子民的鲜血。
忍住了苦笑,锦瑟佯装翻身别过头去,一滴泪印在眼角,久久不曾滑落,为什么,自古有红颜祸水一说,难道他一个男人也会给他的爱人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么!
终于抵达了皇城。皇上路过,百姓难免不会围观,虽然侍卫已经在道路两旁拉起了人墙,但也无法阻止老百姓的议论。
“看,看后面那辆马车,据说那里边坐的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是咱们皇上在那边带回来的男宠呢!”说话人一脸鄙夷,语气中讽刺的意味尽显。
另一人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据说咱们皇上为了他以身犯险,还答应了免去那边所有的贡品呢。要我说这男的魅力可大呀,有机会倒要看看他找的想不想妖精,竟迷得咱们皇上做了这么多。”
那人似乎还要说什么,被一旁的侍卫喝住:“都不想活了,还不赶快闭嘴。”两人赶紧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了。
这话易飞没有听到,却是正值锦瑟的马车驶过,每一个字都被车内的二人尽收耳中。苏钰盏心如刀割,单看锦瑟脸上的五指印也知道易飞对锦瑟没有锦瑟自己说的那么好,却不想他把锦瑟成为他男宠的事情满街宣扬,一时悲痛与怒火搅在一起,锦瑟却在对他摇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人多口杂,其实他们说的并非真的。然而紧握在身侧的手却出卖了他伪装的平静。苏钰盏摆手叫锦瑟过去,伸开双臂将锦瑟圈在怀里,他说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他不要锦瑟为了他受苦受委屈,那样他还不如死掉算了。
锦瑟鼻子发酸,却始终都没有流下泪来,口中劝着身边的人不要胡思乱想,心底却暗暗发誓一定要颜宇血债血偿。
两人被带进皇宫,安置在一处比较清静的院落,日常所需一应俱全,服侍的宫女太监也都十分周到,然而,一连三天,易飞还是没有出现。
皇上其实很难做,满城的风言风语需要他去抵挡去平息,这样才能保全皇家的尊严,才能保全那个他最爱的人。
朝堂之上,许多大臣上疏要他将苏钰盏处死,理由无非是他双手沾染了易氏子民的鲜血,更有人要他连同锦瑟一起杀掉,他们说如果锦瑟是那边派来的奸细,那么皇上的安危便难以保证。对于那些忠心为国的臣子,易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暂且压下去。一连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易飞对着奏折揉着眉心,眼中焦虑不安,他是在想不出办法来堵住悠悠之口,他无奈的叹息,颜宇,朕还是小看你了。
没错,这传言便是颜宇散布出去的,他知道那些臣子必然不会放过苏钰盏这个他们民族的罪人,借刀杀人,何不快哉!
踌躇之际,侍卫进来通报说锦瑟求见,正跪在殿外候见。易飞皱眉,说不是不让锦瑟擅自走动么,怎么会到这里来,心中暗叹好在没有被有心之人撞见,不然不一定出什么乱子。
侍卫吓得急忙辩解,说锦瑟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只求就皇上一面,大家都怕这样下去锦瑟身体会支持不住,所以就斗胆带他来了。
易飞惊怒,拂去面前堆积成小山的奏折,宣锦瑟觐见。
锦瑟低着头走进来,屈膝跪了下去,伏地行礼,瘦削的肩膀在单薄的衣衫下更加单薄,脸色发黄,易飞屏退左右,心痛的上前来扶,锦瑟却闪开身子,不顾易飞的阻拦扣了三个响头,直到额角都渗出血来。
他说他请求易飞放过苏钰盏,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就饶他一命吧。
易飞本就心烦意乱,锦瑟的话更是点燃了心中的怒火,难道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自己这些日子的不眠不休都是为了谁,抬起锦瑟的脸,望着他满是悲伤的眼睛,问道:“锦瑟,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
锦瑟摇头,下颌被他的手指捏的生疼。
见锦瑟眼圈泛红,易飞冷笑一声,摇头,你是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朕,又何苦编出那样的谎言。锦瑟说不。紧抿着唇,忽然直视着怒不可遏的易飞,忍了凄凉哀声道:“您不想要锦瑟了么?”
这样的话将苏钰盏伤的体无完肤,胸口起伏不定,手无力的垂下,他好像大笑,笑自己原来一直那么傻。
侍卫再一次通报,易飞刚要发怒,侍卫便屈膝跪地道:“奴才该死,只是,只是太后说有急事要见皇上。”肩膀斗得犹如筛糠,他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失态。
闭了眼长吸了一口凉气,让侍卫退下,易飞背过身去不看锦瑟,咬着牙让声音变得冰冷骇人,他说:“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去,没朕的命令,不准起来。”
锦瑟惊异的抬起头,却看不到易飞的表情,只见到如山般冰冷的背影,瞬间跌入了痛苦的深渊。双手抬起,犹豫着,却是停在胸口一动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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