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遗香[楚留香同人]

　　别了落秋山庄，楚留香携了胡铁花和李红袖，一路跋涉，实在觉得劳累，便寻了一处客栈歇脚。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最后的一道霞光，横亘在天水之间，水面荡波光潋滟，天幕泛浅月稀星。

　　李红袖移到掌柜那处，要了两张房牌，一张留给自己，另一张，自然是归楚留香和胡铁花。

　　楚留香承了李红袖的意，含笑，接过房牌，捏在手里。

　　胡铁花瞧见了，掩不住笑，直道：“还是红袖丫头好，懂人心意。”

　　李红袖转过来，向着胡铁花，笑道：“胡大哥说错了，我不过是按着旧俗来的。新婚夫妻，自然要睡在一起，不然不吉利。”

　　胡铁花脑袋没转过弯，还是憨笑：“管什么吉利不吉利，都要睡在一块。”

　　话说完，胡铁花回过神来，脸烧得一阵比一阵厉害，恨不得钻进地缝。

　　楚留香见状，接了胡铁花的话：“丫头嘴巴太厉害。”

　　李红袖还是笑：“楚大哥瞒得我太厉害，这会儿说说你们，又怎么了。”

　　楚留香也和她一起笑：“姑娘说得对，是我的不好，还得姑娘苦苦猜了这么久，这下落了马，随你怎么笑。”

　　李红袖摇摇头：“我笑够了，要讨杯喜酒喝。”

　　她见对面两人不语，心里也知道两人的难处，叹道：“什么自在江湖，到头来，也是唬人的空话。既然爱得深切，光明磊落地说出来，不怕落他人笑柄。”

　　楚留香点点头：“红袖说的是，是我狭隘了。”

　　李红袖又摇摇头：“楚大哥，这不是什么狭隘不狭隘。你身在局中，不如旁人看得清。”

　　楚留香笑李红袖：“红袖，这回倒是你错了。我身在局中，却感受得真切，我的心意，知道得分明。当然要说，坦坦荡荡说。可是，却不是在这个时候。”

　　李红袖点点头，打趣道：“自然，成亲也要挑个好日子嘛。”

　　胡铁花劝道：“丫头，越说越过分。”

　　李红袖偏要怼上他，笑道：“胡大哥，你怎这样羞？”

　　一番话，戳进胡铁花心里，熏得他更不自得，他只好道：“小姑奶奶，饶了我吧。”

　　李红袖笑得更欢：“饶不饶你，还得看楚大哥。”说罢，她与楚留香对视一眼，便勾了房牌，轻摇慢移，进了房。

　　楚留香要了两壶酒，捏着房牌，朝着胡铁花，指窗外的月色：“夜深了，休息去吧。”

　　夜色不够深，却有人心急。

　　胡铁花点了头，同楚留香进了房。

　　门轻轻一扣，只能窥见满屋的光，荡着酒香。

　　楚留香刚将酒壶放在桌上，便瞧见了柜缝卡住的衣角，便向胡铁花叹道：“看来，有人要扰乱今夜的好风光了。”

　　胡铁花循楚留香的视线看去，也瞧见了那衣角。

　　丝质，是富贵者。染了血，应遭了难。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轻步向前。楚留香抽出白扇，勾着柜扣，将柜门拉开。

　　两个人扑到在地！

　　楚留香见眼前，已经是两具尸体，柜子里，还有一具，因为另外两人倒了出来，腾出空间，柜中的那具，便卧倒在那处。

　　胡铁花蹲下，去探两人的鼻息，确实是没了气。却见两人衣衫破缝四绽，皮肉翻出，滚出血沫碎肉，又道：“死状极惨，不知是何人所为。”

　　楚留香也蹲下，去看两人手里的剑。剑刃凝着一点锋光，是好剑，剑身沾了血，黑而腻，散出一股污臭。

　　他沉沉到：“这刀，和伤口似乎差不多。”

　　胡铁花也蹲下去探，比剑，量尺寸，也道：“果真如此。莫不是为了什么事，互相残杀？”

　　楚留香见一人胸口的红，有深有浅，黑腻之中，又透出一抹绯红，似是刻在皮肤上一般。

　　楚留香起身，走到窗边，撕下一块床布，回到尸体旁，将凝固的血迹拭去，一朵入梦花，越来越清晰。如法炮制，另外两具尸体也是这样。

　　胡铁花惊道：“竟然是原入梦！”

　　楚留香皱眉，沉思。她引得三人相互残杀，是为了什么，又把三人送到这房间，是正好被我们撞破，还是有意为之。

　　胡铁花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司徒说过，江湖上，每日都要死三个高手。这三个人，佩剑不凡，想来也是不弱，算得上有名号的人物，会不会，杀的就是他们。”

　　楚留香道：“江湖死三人，我却不知真假。虽说司徒曾说过这件事，但也没有多少证据。再说，只是死了三个人，便和江湖死三人这件事联系上，也不算合理。”

　　胡铁花仍坚持：“那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嘛？”

　　楚留香摇摇头：“暂无。”他又去探三人的脉搏，却道：“看来，我们要尽快赶到金光寺了。”

　　胡铁花不解。

　　楚留香答道：“这三人，并不是死于身上的剑刃，而是死于玉则心经。”

　　胡铁花惊道：“玉则心经，那不是金光寺的功法么，佛家慈悲，怎么会用来伤人？”

　　楚留香点点头：“我探的脉搏，断不会错的。”

　　胡铁花只好道：“看来，金光寺，我们是去定了，躲也躲不掉啊。”

　　顿了顿，他又道：“既有入梦花，又有玉则心经。入梦花是原入梦的宝贝，她又是听风楼的人，玉则心经又归属金光寺。看来，听风楼和金光寺，裴如海和我们，真是有缘。”

　　楚留香笑道：“你这话，说得不错。有缘，不过是孽缘。”

　　胡铁花哈哈大笑：“何时见你如此风趣。”

　　楚留香也笑，笑意更盛：“对着这三具尸体，我如何风趣得起来。”

　　胡铁花叹气道：“这三具尸体，可怎么办？”

　　楚留香也难：“若是告诉掌柜，岂不是要骇他一大跳，说不定，还要报官，将我们当作凶手抓起来。”

　　门却开了，李红袖笑着走进来。

　　“这有何妨？”李红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有这样的宝贝在，你们怕什么。”

　　扭开瓶子，倒出一点白色粉末，落在尸体上。几乎在眨眼间，三具尸体便蒸散了，柜子里空空荡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胡铁花惊道：“丫头，你哪里来的化尸粉？”

　　李红袖笑道：“蓉姊给我的。你们定要说，这是什么毒器坏东西，我却要告诉你们，东西没法开口，它的好坏，从来都是人心下定论，好人用了，便是好东西，坏人用了，便是坏东西。可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不善不恶，人却是那个人，有好有坏。我拿这粉，化了你们的困境。你是，我算不算好人。”

　　楚留香笑，赞她，道：“好人，还是个伶俐人。”

　　胡铁花也接话：“丫头鬼灵精，一番话，堵得人开不了口。”

　　李红袖笑，浅浅的得意：“两位说的是，我便承了这情。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两位休息。”

　　她说完便走，却被楚留香拦住了：“我们正发难，你就来救难，巧！”

　　李红袖道：“我刚躺下，门外却有一阵异动，我便穿了衣，出门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我转身，正对着你二人的窗口，却见一道黑影，我便想来告知你们，没想到，正遇上你这番话，我听了，便进来。”

　　楚留香心下会意，脑中如电流扫光般急速转动，停在一处，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将胡铁花和李红袖两人扑下。

　　窗破，散成碎木块和乱纸团，窗对面的墙，插三枚飞镖，在夜月的照耀下，闪几点冷光。

　　“果然如此，”楚留香道。却只见，窗外风清月明，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

　　胡铁花站起身来，扶起李红袖，叹道：“可是让他们逃了。”

　　楚留香道：“过不了多久，金光寺再见。”

　　李红袖不解：“楚大哥，你是怎么知道，对方使计诱我们。”

　　楚留香答道：“对方身手不弱，如果经过你的房前，必然不会有异动，这是再引你出门。至于窗口黑影，也是如此。”

　　李红袖仍道：“楚大哥，怎么就知道，对方身手不弱？”

　　胡铁花也道：“见了那三枚镖，我也知道对方是个厉害人物。可你在这之前，就知道了，又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笑，答道：“想要刺杀楚留香，身手能弱吗？连轻功也使不利索，还是别刺杀了，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吧。”

　　理由够得上荒谬，却不无道理。

　　李红袖和胡铁花也不反驳，随着楚留香笑。

　　半晌，楚留香道：“他既然走了，红袖也该歇下了。”

　　李红袖笑道：“是我打扰了。这便走。”说着，移步，迈腿，关门，回屋休息去了。

　　楚留香又撕下一块床布，套在手上，摘下三枚镖，镖随下，却是锋利。楚留香将他们细细包好，放在桌子上。

　　胡铁花躺在床上，一身舒坦：“经了刚才的惊险，才知这床的舒服。”

　　楚留香褪了外衣，移到他身旁，伸出一只胳膊，搭上对方的肩头，将他大半个身子揽在怀里，笑道：“胡大侠说得极是，果然舒服。”

　　胡铁花也伸手，勾着对方的脖子，凑出脑袋，碰上对方：“我总觉得，这一次，有些怪。”

　　楚留香怀里抱着人，心里还在想舍生证道的事。听了胡铁花这一番话，更觉得“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来得不是时候。

　　他用鼻尖蹭胡铁花的脸颊，那里生出一层青皮，表面硬，触着却是一团软肉，黏得楚留香移不开。他道：“你何时不曾觉得怪？只是感觉罢了。”

　　胡铁花抽出脑袋，盯着楚留香：“真的么？”

　　楚留香心里发慌，目光不敢去接对方，只好低了头，闭着眼，将脑袋搭在对方肩上，对着胡铁花的耳朵，轻轻道：“不骗你。”

　　胡铁花听了一句安慰话，心还是不安，直发酸，拧得出一股水。他道：“不许你走。”

　　他垮下手，移到对方腰腹，搂住，双手抓着肉，腕和臂夹得紧，惹得楚留香在他耳边道：“怎么这般心急。”

　　胡铁花叹道：“怕你溜了。”

　　楚留香更不敢去看胡铁花，怕遇上他的眼，他的脸，就陷进去，被制得死死的，理智远远抛在脑后。

　　他收回脑袋，弓着身子，缓缓下移。嘴唇移到对方脖颈处，细细啄，一两口，轻吞慢咽，又微微露出白牙，浅浅地磨，唇压脖颈上的皮肤，印出一片绯红。

　　胡铁花制着对方的腰腹，却管不了他上半身的动作，只好道：“你再磨我，我人都要没了。”

　　楚留香不理会他，转至对方的喉结处，上下两齿轻轻挂住，咬，舔，刮，吮，激得胡铁花心里乱成一团，双手仍抱着对方的腰，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楚留香一边惹他，一边笑：“你化成了水，还是在我怀里，抱着，捧着，哪儿也去不了。”

　　胡铁花松开手，挂上楚留香的脑袋，将他的脸轻轻捧起来。对方的嘴唇淋满了透明的粘液，红得几近出血，舌头还不住地打转，勾起一番旖旎。

　　楚留香拿下胡铁花的一只手，扣上，盘在腰际。他的发冠未摘，发丝已经散作一团，胡铁花看不惯，抽了簪子，摘下白冠，散了一身的青丝。

　　胡铁花抬起另一只手，抚对方的发，柔的，顺的，缱绻的，热烈的，统统融在指间，化在心里。

　　他放下手，落在对方身上，抬起头，望着窗外。

　　暗云滚残月，星海落人间。

　　胡铁花道：“不知夜光何人有。”

　　楚留香也抬头，对着胡铁花的脸，鼻翼交错相伴，唇几乎要对上，眸也对着眸，他分明看见，胡铁花眼中的月，眼中的自己。

　　楚留香接话：“长恨此月非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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