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朵怪
  小兔子皮克出生那晚,月亮又大又圆,银盘似的挂在绿闪森林最高的橡子树上。
  绿闪森林某片不起眼的草丛里,有一个圆圆的洞口,沿着洞口往里走,里面有迷宫一样的走道,还有铺满了干苜蓿和黑麦草的房间。房间里散发着草叶的清香和淡淡的奶香味,皮克和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妹妹一起出生在这个漂亮干净又暖和的窝巢里。
  那是个幸福又哀伤的夜晚。
  头一眼看见皮克,兔妈妈伤心得流下了眼泪。
  皮克一身灰毛,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的手脚又胖又粗,是一个健壮的男孩子。唯一奇怪的是,他的耳朵又大又长,耷拉着裹住了他的身体。
  “天呐,他的耳朵怎么这么大?”兔爸爸惊讶地说。
  无论是哪种兔子,耳朵首先是用来听声音的,因为绿闪森林里太危险了,兔子除了逃跑,没有其他防身武器。可皮克的耳朵又大又长,根本竖不起来,他怎么听见危险靠近?他能平安长大吗?兔妈妈忧伤地想。
  想到这里,兔妈妈俯下头,怜惜地吻了吻皮克。
  “皮克,把你的耳朵绑好,让它竖起来,走路的时候不要唱歌!留心后面有没有声音,不要贪玩!放学了就跟哥姐姐赶紧回家!”皮克上学后,每天出门前妈妈总是这样叮嘱他。
  皮克不喜欢把耳朵绑好,因为同学们会嘲笑他:
  “哦,他是女孩子吗?”
  “为什么要扎马尾呢?绑个麻花辫不是更好看吗?”
  “皮克,你的马尾是谁帮你扎的?”
  “哈哈哈!”
  所以,皮克总是在出门后就把绑好的大耳朵放开,塞进书包里。当然,这样他也就听不见别人的嘲笑了。
  哥哥姐姐知道皮克的把戏,但他们没有拆穿他,他们理解这个长耳朵弟弟的苦楚,但除了跟嘲笑弟弟的人对骂,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帮他。
  为了不让哥哥姐姐再为了他跟别人吵架,甚至打架,皮克不再跟哥哥姐姐一道儿上下学了,他总是加快步伐,一溜烟就把他们甩掉了。当然,他也避开了其他人——他离开了大路,拐进了丛林间。
  丛林多美啊,地上有数不清的紫羊茅、结缕草、狼尾草、雀稗、黑麦草、马蹄金、猫尾草、小米草、酢浆草、灰灰菜、牛繁缕、蛇莓、树莓、浆果,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可以不紧不慢地走着,可以随时停下来拔弄草穗,逗弄蟋蟀,停下看蜘蛛织网,趴着看蚂蚁搬家,他的鼻尖甚至可以凑近了细嗅每一朵小花的芳香!没有人再嘲笑他。小鸟只忙着捉虫唱歌,蟾蜍只顾着躲在石头下乘凉,花呀草呀只忙着和着风东摇西荡,跳着欢快的舞,连林间的风也只忙着送蜜蜂蝴蝶采蜜去。皮克在丛林里找到了快乐和自由。
  “皮克,上学放学要等一等哥哥姐姐,不要一个人走,听说这几天有好几个小朋友走丢了!”妈妈警告他。
  皮克不等妈妈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皮克拐进丛林时,太阳刚刚从树缝里露出笑脸,有些小鸟还没来得及起床洗漱,他们看见皮克时,慌张地躲回了巢里。在金色的晨曦里,皮克变成了三个并肩蹦跳的影子——在丛林里,皮克不用再把他的两只大耳朵藏起来了。
  皮克从沾满露珠的草地上走过,草地厚厚的,他听不见自己“沙沙沙沙”的脚步声;皮克从淙淙流淌的小溪旁走过,小溪喧闹着,他听不见小溪“叮叮咚咚”的欢唱声;皮克开心地蹦跳着,完全没有察觉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咚!”
  皮克的头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耳朵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一轻,他被什么东西给拎了起来,远离了地面。
  “哈!杰克,发财啦!动物园一定会喜欢这只超级大耳朵兔子的!”
  “乖乖,我第一次看见耳朵这么大的兔子!”
  “咱们可以卖个好价钱!”
  “对对,轻一点,杰夫,别弄伤了它。”
  皮克听见人类的说话声,两个彪形大汉提着猎枪围着他品头论足。
  “放开我!你们没有权力抓我!”皮克大叫,拼命挣扎。
  可他的大耳朵被那个叫杰夫的大胡子紧紧揪着,除了在空气里蹬腿,他连那个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大胡子将皮克塞进了一只铁笼,紧接着一阵颠簸,大胡子来到路边的一张货车前,打开车厢门,将装着皮克的铁笼一把扔进了车厢,“呯”的一声巨响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铁笼扔进车厢时,皮克的头撞到了铁笼,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被人类抓了!那两个人商量着要把他卖给马戏团!
  不!
  “妈妈!爸爸!伊夫!阿比!梅!”皮克哭喊着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快来救我!”
  “妈妈!爸爸!伊夫!阿比——”皮克哭嚎。
  “嘘——”
  皮克止住了哭,害怕地缩到了铁笼一角。
  “别鬼叫了!”有个声音小声而严厉地喝止他。
  “你是谁?”皮克抹了泪问。
  “我是麦克斯。”
  “麦克斯?你是小狼麦克斯?”皮克试探地问。
  “你是皮克?”麦克斯惊疑的声音。
  “是啊,我是小兔皮克。”
  “大耳朵怪,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麦克斯郁闷的声音。
  皮克不喜欢这个绰号,可没办法,大家都叫他大耳朵怪。而且,他不敢跟麦克斯吵架,哥哥阿比因为麦克斯老揪他的“马尾辫”而跟麦克斯打架,结果被麦克斯一嘴咬伤了,两周没能上学!
  “大耳朵怪?太好了!”
  “大耳朵怪是你?”
  “啊,天呐,你也被抓进来了,大耳朵怪?”
  黑暗里一下子多了很多或惊喜或伤感的声音。
  “你们是?”皮克犹豫。
  “我是刺猬韦斯利。”有个爽朗的声音说。
  “我是隔壁班的野猪……科……科林。”有个憨憨的声音说。
  “你到底是科林还是科科林?”有个狭促的声音问。
  “丹尼!你能好好呆着不添乱吗?”有个声音严厉地问。
  “好的,肯尼。”那个狭促的声音泄气地说。
  “皮克,我们是猫头鹰兄弟,肯尼和丹尼。我们高你一个年级。”刚才那个严厉的声音接着说。
  “我们是小猴儿艾贝儿、本、阿尔瓦和珍妮。”有几个声音垂头丧气地说。
  “我……是小象蒂娜。”有个声音羞涩地说。
  蒂娜说完后,很久很久,黑暗中没人再说话。
  皮克从笼子边往前坐了一点儿,舔了舔干燥的嘴巴问:“你们也是被人类抓来的?”
  “你的问题可真够傻的!”是猫头鹰丹尼鄙夷的声音。
  “你耳朵太大,没地方装脑子了吗?”是刚才小猴子声音中的一个。
  “我情愿自己逮毛毛虫吃也不愿吃他们给我的肉罐头,虽然肉很多,可是太难吃了!”刺猬韦斯利抱怨。
  “我们得想办法逃走!”皮克想了想说。
  “说得倒轻巧!你咬咬你的笼子试试?我的牙已经掉了两颗了,我可不想再试了!”小狼麦克斯生气地说。
  “我也试过了,我的鼻子被夹得好疼,他们的笼子很硬,我们逃不出去了。”小象蒂娜怏怏地说。
  “他们有锁,得用钥匙才能打开门!我们俩兄弟把头伸出去拼命啄,根本啄不开,把我们的嘴巴都差点弄歪了!我又试着把身子死命往外挤,蛰伏在车厢里等他们来喂食时一头冲了出去,结果被他们一把捉住了。这回他们给我们换了网眼笼子,我们连头都伸不出来了!”丹尼喋喋不休抱怨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回家去吗?谁愿意呆在这乌漆抹黑的鬼地方!”
  “我好想念妈妈给我做的杂菜汤啊。”小猪科林砸吧着嘴说道。
  “我也好想我妈妈!”小猴子们啜泣。
  “等等!”皮克扒着栏杆,转向丹尼声音的方向问,“丹尼,你说他们喂食?”
  “当然,不然这两天我们早就饿死了,虽然他们给我们吃的是死老鼠,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不应该吃的……”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喂食?”皮克大声打断丹尼的絮叨。
  “早上和晚上各一次。”肯尼回答。
  “我们可以逃出去!”皮克点了点头,“对,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怎么可能?”
  “人类的笼子太坚硬了。”
  “他们有枪。”
  “对,他们还有刀。”
  “去马戏团也不错呀,总比被杀死好。”
  “我要妈妈——”议论声被小象蒂娜的哭声淹没了。
  “妈妈——”小猴们加入了痛哭的队伍。
  “你们真是太软弱了!一遇到困难就只知道放弃,就知道哭!”皮克生气地说。
  “你有本事你逃出去给我们看看!”大家气呼呼怼道。
  “哼,我一定会逃出去的!”皮克坚定地说。
  黑暗恢复了宁静,小象和小猴们都不哭了,大家谁也不理谁,各自趴在笼子里生闷气。皮克愤愤地想,真是一群怂包!
  不知过了多久,皮克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突然“咣当”一声,车厢门打开了,一只大手伸过来拽过关皮克的铁笼,铁笼被举了起来,来回摇晃着,那个叫杰夫的人类嘟囔着:“死了吗?”
  皮克被他摇醒了,刚想睁开眼,听到这句话,突然计上心来,他闭着眼睛装死。果然,杰夫打开了笼子,一把揪住皮克的耳朵。
  机会来了!
  皮克用尽全身力气——弯腰,曲腿,双手双脚用力攀住杰夫的手臂,张开嘴狠狠咬住了杰夫的手腕!
  “噢!该死的!”杰夫痛苦地大叫,用力甩掉皮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皮克纵身一跃,跳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杰克!枪!把枪给我!我要宰了这只该死的兔子!”
  “兔子跑了?”杰克失望的声音。
  “该死的,它跳到哪儿去了?”杰夫咆哮。
  皮克不敢再跳,躲在草堆后。从草尖望上去,大胡子杰夫举着枪正在慢慢扫视,搜索。他气得胡子一跳一跳的,一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的模样。皮克咽了口口水,他知道,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要了他的命!
  他僵硬地蹲着,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杰夫,算了吧,枪声会引来狼群的,狼崽丢了,母狼可不会罢休。”杰克劝道。
  杰夫不说话,继续举枪慢慢搜索着。
  “别忘了,这里还有一头小象,象群发起疯来会把我们踩扁的!”杰克继续劝说。
  “该死的!”杰夫咬牙切齿骂着,悻悻放下了枪。
  “赶紧喂食吧。”杰克说。
  “把那只小野猪烤了吃吧,今天下午咱们抓到的这只更漂亮。”杰夫凶巴巴说。
  “不是还有罐头吗?”杰克弯下腰拖笼子,笼子里果然装着一只漂亮的小花猪。
  “明天就没了。”杰夫骂骂咧咧,“那只刺猬是头猪!胃口太大了,它一口气吃了咱们两个罐头!”
  皮克差点就笑出了声,但他硬忍着,忧伤马上又席卷了他的心,他没听错,是的,他们要杀了小猪科林!
  不!
  皮克的心缩紧了,一阵尖锐的刺痛像刀子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
  不!他不能让科林死!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学被这两个坏蛋带走,卖到什么鬼的马戏团!
  不!
  皮克激动地喘息起来,心脏剧烈地“呯呯”狂跳着,不!他得救他们出来!
  “杰克,你听到什么了吗?”杰夫突然转过身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杰克站直身体,抹了把汗,“你确定不帮我把这头小肥猪送到车上去吗?”
  “别说话,它还在附近!”杰夫像猎狗一样耸着鼻子到处闻。
  “不,我救不了大家,我得去找帮手!”皮克对自己说。
  “枪!把枪拿来!”杰夫扭头小声吩咐杰克。
  再也没有犹豫,皮克跳了起来!
  “该死的!它在那儿!枪!我的枪!”杰夫愤怒地咆哮。
  皮克双腿紧绷,用力地往前跳去!他生平第一次跳得这么远,这么快!
  “呯!”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皮克的耳朵飞了过去。
  “该死的!”杰夫的咒骂声。
  “大耳朵怪加油!”
  “大耳朵怪快跑!”
  “大耳朵怪快快快!”
  同学们紧张的欢呼响在身后。
  皮克的心紧张得揪成了一团,他浑身发软,可能是因为没吃东西的缘故,可是,同学们的加油声像一只巨大的手,推着他向前猛冲!
  是的是的!加油!逃出去!救大家!
  “呯!”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嗖”的一声,擦着皮克的胳膊飞了过去。
  皮克反应过来,不敢再直线跳,改为左蹦右跳。果然,“呯呯”两声,两颗子弹惊险地左右飞去!
  “该死的!”杰夫咆哮着,又是一连串“呯呯呯”的枪声。
  皮克来不及多想,死命地往前跳去!
  突然,草地的尽头出现了一片——蓝天?
  蓝天!
  没路了?
  皮格慌张地回头一看,那个叫杰夫的大胡子人类举着枪咬牙切齿地追了上来,见他放慢了速度,又举起了枪!
  “死就死吧!”皮格扭头向前冲去,即使死,他也不想吃枪子儿!一闭眼,他冲向了悬崖!
  “嘭!”一声巨响,身子一轻,皮克的身体向上一拽,像被风托住了肚子飞了起来。
  皮克睁开眼一看……
  天呐!
  他在——飞?
  只见自己的两只长耳朵灌满了风,像老鹰张开了翅膀,正带着他滑翔!风温柔地梳理着他灰色的长毛,像妈妈的手轻抚着他,他像鸟儿一样,自由地飞翔在了天空中!
  “该死的!”他听到杰夫在悬崖上愤怒地咆哮。
  “哇哦——嗬嗬——”皮格开心地大叫起来,“我会飞——天呐,我竟然会飞!”
  皮格的欢呼声引来了鸟儿,他们叽叽喳喳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
  “哇,皮格,你也会飞?”
  “天呐,你是一只会飞的兔子!”
  “皮格,我们做好朋友吧,以后我们一起飞!”
  “我第一次看见会飞的兔子!”
  “你是怎么学会飞的?”
  皮格从巨大的喜悦中突然惊醒过来——同学们还被关着,还等着爸爸妈妈去救他们!
  “你的大耳朵原来是翅膀呀!我可以摸摸吗?”
  “我也……”
  “我可以请你们帮个忙吗?”皮格连忙打断他们问。
  “什么忙?”小鸟们异口同声问。
  皮格赶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小鸟们愤怒了,纷纷点着头扇着翅膀说:“放心吧,皮格,我们马上就通知狼群、象群还有野猪和猴子家族!”
  “还有猫头鹰、刺猬家族!”皮格补充道。
  “好的!”小鸟们扇着翅膀箭一样飞走了。
  皮格也飞向学校,找长颈鹿校长汇报去了。
  长颈鹿校长马上报了警,猎豹警队马上出动,狮子特警也主动增援,森林里的动物们听见了消息,纷纷拿上石块、木棒加入了营救队伍。
  这是皮格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浩荡的队伍,野牛迁徙时也没这么壮观!大地被踩得震动起来,扬起的灰尘遮蔽了天空,乌云一样遮挡了太阳!空气因为大家愤怒的鼻息而升温,小溪因为大家急促的脚步而奔腾!
  绿闪森林并不可怕呀,皮格想,大家这样团结,一点儿也不惧怕人类的猎枪!他们甚至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皮格感觉自己的眼睛热轰轰的,心也热轰轰的。
  一阵大象的咆哮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狼嚎,“呯呯”两声枪响后,又是一阵混乱的声音。
  等皮格他们赶到时,一切已恢复了宁静。只见地上躺着两顶被踩瘪的灰色毡帽,皮格认出来了,是那两个叫杰夫和杰克的人类的。车子倒了,车厢门被大象伯伯撬开了——小狼麦克斯、刺猬韦斯利、小猪科林还有小猴、小象、猫头鹰兄弟都被自己的爸爸妈妈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们相拥而泣,其他动物也纷纷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大耳朵怪!”小狼麦克斯首先发现了皮克,他被妈妈抱得喘不过气来,只好从她的胳膊下钻出头来。
  “噢,大耳朵怪!”听见麦克斯的叫声,其他同学也发现了皮克。
  “是皮克救了你们,是他让我们通知你们的爸爸妈妈来救你们的!”小鸟们叽叽喳喳说道。
  “噢,皮克!”
  “谢谢你皮克!”
  同学们围了上来,紧紧抱住了皮克。
  “对不起,我们再也不叫你大耳朵怪了。”小猴们纷纷说。
  “我再也不揪你的耳朵了。”麦克斯羞愧地说。
  “皮克,你是一个英雄!”猫头鹰哥哥肯尼敬佩地说。
  “大侠,你是一个大侠!”猫头鹰弟弟丹尼兴奋地嘀咕,“不,不,你会飞,大,不,小飞侠!对,你是小飞侠!小飞侠皮克!”
  “小飞侠皮克!”
  “小飞侠皮克万岁!”不知谁喊了一句。
  大家欢呼起来:
  “小飞侠皮克万岁!”
  “小飞侠皮克万岁!”
  “小飞侠皮克万岁!”
  同学们围上来紧紧地抱住了皮克,大家慢慢围了上来,一圈又一圈——绿闪森林的成员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皮克的心又一次“呯呯”狂跳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慌张,而是充满了幸福与甜蜜。他的眼睛热轰轰的,温暖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一个月后。
  一年一度的绿闪森林小学期末表彰大会开始了,会议的最后,长颈鹿校长将要给这一学年全校表现最优秀的学生颁发“绿闪之星”大奖,这是至高的荣誉,全校只有一个名额。
  “今年,谁将幸运地得到这个奖章?”长颈鹿校长推推眼镜伸长脖子问。
  出乎预料地,没再像往年那样沉寂,会堂里突然爆发出整齐而热烈的欢呼:
  “小飞侠皮克!”
  皮克的眼睛湿润了,坐在一旁的妈妈激动得啜泣起来,她俯下头亲吻他,一如他刚出生的那晚。不过,这一次,妈妈的目光不再怜惜,而是充满了自豪!
  “皮克,我们为你骄傲!”爸爸、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围了上来,紧紧拥抱住他。
  皮克幸福地笑了。
  会堂里响起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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